替身文学(4)

    和光一剑斩断身后袭来的树根,紧接着,轻轻跃步,落在闻鸢身前。

    他的视线在闻鸢左右两侧来回扫视,话还未问出口,只见站在她左侧白衣的衡舟,突然拉着她往后退了半步,右侧一袭黑衣的衡舟则站在原地单手结印。

    炙热的火苗,从他的耳畔擦过,直直往脑后而去。

    “喂,衡舟!”和光举着剑,迈步上前,语气不忿,“你不要以为,多了一个帮手就能暗算我了。”

    瞬息之间,和光身后蠢蠢欲动的树根,被焚了个干净。

    空气中传来灰烬的味道,和光一愣,转身看去,烧焦的断枝支在他身后,而他刚才竟然对这些树根,毫无察觉。

    和光有些不自在,眼角余光悄悄瞥向闻鸢,抬起右手,气势十足挽了个剑花,朝已经被解决的树根挥去,“谁让你自作主张地帮我了。本少侠本可以察觉到的。”

    白衣衡舟看了一眼和光略显尴尬的脸,视线转向身旁的闻鸢,他俩的肩膀无意识地靠在一起,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捏紧,冷冷道:“如果你的注意力,不放在闻鸢身上,这些事情本就该你自己解决。”

    “你管我的注意力在哪里。”和光的目光随着衡舟的视线移动,闻鸢身边两个衡舟长得一模一样,就连看她的眼神都如出一辙。

    和光摇摇头,有些狐疑,“而且,你怎么搞得,怎么搞了个分身出来?”

    “是影傀!不是!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除掉影傀!”注意到闻鸢和两个衡舟的金缘道,将身旁恼人的树根解决掉,朝几人所在方向吼道。

    金缘道的一席话,听得在场的酉黎、雾怀星等,皆是一惊。听说影傀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不论远近,在场几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被这边吸引。

    要说这一群人中,金缘道对于影傀是最有发言权的。那种灵力被剥夺,亲眼目睹过另一个人拥有他的记忆、长相与灵力的恐慌感,他再熟悉不过了。

    闻鸢眼神复杂地左右看了看,与衡舟黑衣窄袖,利落率性的装束全然不同。

    他刚才特意选了衡舟储物袋中,一件平时不怎么穿的素色衣裳,宽袍大袖,气质出尘。发丝上半部分用竹节小楷挽起,下半部分垂落在腰间,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扬起,飘逸随性。

    闻鸢猜测他是特意想要与衡舟区分开来。

    只不过同意了多给他一天的时间,他却要用这么珍贵的时间,如此精致的打扮自己。真是有点看不透他。

    金缘道忽然闪身跳到闻鸢身旁,望着她怔愣的脸,神色凝重,“闻鸢!你愣着干嘛?被这人蛊惑了,还是……想要坐拥齐人之美?有一个衡舟了,你还不够吗?自古贪心的人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闻鸢呆若木鸡:“你说谁?谁什么齐人之美、贪心的。你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他是……”

    这怎么好解释呢?她绝对没有什么齐人之美的心思,而且还不知道人家衡舟心理到底怎么想的呢。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他……

    不对!重点是金缘道这个家伙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齐人之美、一个衡舟还不够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真是思想不正!

    “他是谁,难道我还会看不出来吗?这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人是衡舟的影傀。”盯着闻鸢和两个衡舟比肩而立的身影,金缘道的眼睛里隐隐有火花冒出,“这二人头上的这支毛笔,不是你平时簪在发髻上的吗?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两个人头上?你的心思太明显了。”

    闻鸢木着脸,“我能有什么心思。你能不能不要把你荒唐的想法套在我身上?”

    金缘道右手的羽扇狠狠拍在左手掌心,吐出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你的想法,我能不清楚?普天之下,除了我,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了解你此刻的心理了。自以为能温香软玉、蕙质兰心,皆能拥入怀中,最后终究是一场空啊!”

    和光握着剑,左看右看,张嘴就道:“金缘道,没看出来啊。你平时观察闻鸢有这么仔细的嘛。我都没注意到这点。你眼神真好!不过,你为什么说,自己最了解她的心思,难道你曾经也……”

    金缘道抓狂:“和光!你别打岔!”转头继续看着闻鸢,循循善诱道:“闻鸢,你最值得夸赞的优点就是坦诚。没想到你还能做出这种,批发毛笔送情人的行为。但是,你相信我,现在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影傀都是本体的泡影,当不得真的,他们天生邪恶,一门心思就想取代本体。衡舟对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你知道怎么选的,对吧?告诉我,哪个是影傀,我替你除了他。”

    听到金缘道如此说,闻鸢身旁的白衣衡舟,轻轻抬眼看向面前这个情绪激动,喋喋不休,不断质疑他存在的人。果然如记忆中一样,总是不分场合,打扰他和闻鸢。

    闻鸢揉着太阳穴,颇有些无语道:“金缘道,我不知道你脑海里脑补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但是我……我和衡舟他们俩一起,是有原因的。你不要胡乱猜测。”她的眼神投向左侧宽袍大袖的衡舟,“而且,也不是所有影傀都是那样的人。”

    金缘道紧蹙眉头,眼神中流出明显的焦急,“你叫我怎么能停下猜测,你和衡舟都曾经救我于危难之中。现在,他和我之前一样都受这影傀之扰。况且,你还……”

    说到这里,他有些迟疑,不再开口。

    闻鸢:“我?我还什么?你干嘛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我行得直,坐得正。”

    金缘道无奈,手中的羽扇从右手换到左手,遮在嘴边,压低了声音,才又继续道:“况且,你还不顾衡舟的心思,明知道他都会听你的,想你所想。你却一心维护另一个人。你这不是在欺负他吗?”

    “金缘道,你说得我越来越糊涂了。这怎么是闻鸢欺负衡舟呢?”和光的眼神逐渐“睿智”起来,心中琢磨着,这两种风格的衡舟,看起来都是精神饱满,生龙活虎的模样,“就他们这两个人的身体状态,怎么看被欺负的人都是闻鸢才对吧?”

    金缘道气急,转头望着和光天真无邪的眼睛,咬牙道:“都跟你说了别打岔!被欺负,那也得看,谁才是真正势弱的那一方!你别以为有两个人,就比一个人更强了。虽然从身体上来说,衡舟占尽优势。但是,那是你没看出来,他平日里在闻鸢面前听话小狗的模样!就算多了一个衡舟,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顺手多拿捏一只听话小狗的事。所以,最后身体和心灵受到伤害的,终究还是衡舟。”

    “原来衡舟是闻鸢的小狗吗?可是闻鸢毕竟是女孩子,她怎么能使两人受伤?我还是不懂,你再……”和光望向闻鸢身侧两个同样面色阴沉的人,嘴唇动了动,智商突然感人地上线,闭嘴不再言语。

    和光和金缘道意有所指的话语,字字未提任何旖旎之事,但偏偏句句引人浮想联翩。

    饶是闻鸢此前心中从未联想至此,听到这两人对他们三人在一起的言论,脸上也不由尽显赧然,耳廓染上绯色。

    她张了张嘴,思考该怎么措辞,才能让金缘道,以及受他影响思想越走越偏的和光回归正途。

    可想了半天,闻鸢也想不出这种事该怎么解释,她的正常与眼前这两个误入歧途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他们说的这些事情,她从未想过。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憋出一句,“我和衡舟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我也不会欺负他。事实就是如此,随你们怎么想。”

    闻鸢忍了忍,可是面对两人半信半疑的眼神,她还是忍不住低头,视线往脚下方躲去。

    黑色的衣角在眼前一晃而过。她缓缓抬头,是衡舟的背影。他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前。挡住金缘道的滔滔不绝,还有和光奇奇怪怪的目光。让她不由浅舒了一口气,稍稍挪动脚步,完全藏在他身后。

    一件被刻意遮掩了的事,却在此时蓦地浮上心头,自见到衡舟起,他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不管是对身旁的影傀还是她,都是如此。

    他是不是在心底也对她失望了才会一句话不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她希望留下影傀的心思,还有种种表现,其实确如金缘道所说,就是变相地仗着他都会答应她说的基础上,欺负他吧?

    闻鸢突然开口,声音小小的,有些不确定,“衡舟,我……是不是让你难受了。”

    衡舟一愣,黑色的发带轻轻晃了晃,随后转身,依旧未发一言,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惊喜。

    随后,他拉起闻鸢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将她带到更贴近自己身边的位置。

    闻鸢走近,抬头看向沉默的衡舟,不解道:“你怎么不说话?是哪里难受吗?”

    “他不说话,不就已经很明显了吗?”金缘道懒懒开口,“肯定是心里难受,谁难受的时候还能说出话来。”

    和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金缘道的话说得很有道理,看旁边这个脸色依旧阴沉的白衣衡舟就知道。人不高兴、难受的时候,绝对是说不出话来的。

    衡舟眼神警告似的看向金缘道,随后低头看向闻鸢,他左边脸颊的梨涡,不经意间露出来。他喜欢小鸢,喜欢她关注他、在意他感受的一切。

    他拉着闻鸢袖子的手慢慢松开,转而,像只小动物一样紧张兮兮地握住了她的手,却又不敢握实了,只是虚虚轻牵着。

    下一秒。

    手心相握的实感传来,闻鸢用力握住他的手,他听见闻鸢说,“不想说话,就不说。但是,我永远不会欺负你。因为,衡舟对我而言是特别的,特别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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