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

    以现在这个情形来看,衡舟今晚铁定是会留在这里了。金缘道瞅着靠在榻上沉默的衡舟,“你不想走,就留下吧。”说完,也不管衡舟有没有作答,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说:“我是真困了。”

    刚才梦里那轮巨月,搅得他从梦里惊醒,衡舟出现在这间房之后,却又是睡意重卷。

    衡舟默默熄灭屋内的光亮,垂下浓密的睫羽,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刚才被闻鸢握在掌心,不对,准确一点说,是他刚才整个人都在闻鸢的掌心里。她的手长大了一点,但是依旧冰冰凉凉的,和以前一样。

    鼻尖还萦绕着闻鸢身上独有的书墨气息,这种味道也和以前一样,只是掺杂了一丝药味。想到这里,衡舟呼吸一滞,平静的脸上,眉毛微微皱起。

    刚才化为原型时,意识混沌,完全忽略了到她的伤。只是下意识地想靠近她,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此刻,意识清醒过来,想到闻鸢手上的伤,眉心不禁皱得更厉害。

    一片漆黑的夜里,腰间一直佩戴的传讯符,荧光闪闪。这张符是闻鸢亲手所制,里面也只存有她的灵力。衡舟目光偏离,无端生出几分退缩的心思。

    这一定是她发的讯息,可是他却没有勇气打开。

    衡舟有些泄气地垂下肩膀,克制住自己,不去看那只闪烁不停的传讯符。他在害怕,害怕闻鸢对他也不过如同对金缘道一样,因为是同门,所以一路同行。因为是同伴,所以才会上心。

    以往,一日总是下意识拿出来瞧好几遍的传讯符,此刻却被他珍而重之地放到了储物袋的最深处。

    医馆外夜色渐退,月光隐去。清晨幽蓝色的空中,残留一轮月影,有几人正在快速接近医馆。

    闻鸢缓缓睁眼,从衡舟房间的罗汉榻上幽幽醒来。因为手麻了……

    平心而论,花了高价灵石的“天字一号病房”确实要睡得更舒服。

    扭头看向手边,原本被她捧在手心的小鸟不知去向。那只“小煤球”应该是飞走了。睡醒之后的闻鸢,想起自己昨晚絮絮叨叨说的那些话,暗自庆幸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只有“小煤球”听见了。

    视线移到窗外,看天色,现在应是辰时。

    辰时,也就意味着……

    自己在衡舟的房间待了一晚上?!看向除了她以外,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房间。闻鸢这才意识到,衡舟一晚上都没有回来过。

    想到这里,闻鸢猛地蹭起来,慌乱中把罗汉榻上摆放的小茶桌给撞到在地,发出一阵响动。在这安静的清晨里,这一声响,格外引人警觉。

    如果是在外界任何一个地方 ,她都不会着急到这种程度。关键这里的月光很邪门,衡舟一晚上都不见踪影,那就是很有可能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不会是之前直接将金缘道的影傀除掉,留下了什么隐患?还是他也被夺取了灵力?

    闻鸢来不及细想,慌慌张张地推开门,却一步扑进了一个沉稳有力的怀抱。她的侧脸贴在此人温暖的胸膛,听到一阵沉稳有力的心跳。

    衡舟扶住闻鸢,浅松一口气,“你……小鸢,你没事吧?”

    初生的太阳,缓缓升起。衡舟站在门口宛如高塔,阳光在他身后。闻鸢像一只小鸟被吞没在他投下的阴影里。

    “不是,不好意思……”闻鸢惊慌失措地抬手,却不小心按在衡舟身上,薄薄的衣衫下是他紧实的肌肉。四周的空气渐渐升温,她慌乱地收手,却又不小心摁到他身上另外的地方。偏偏手上的触觉此时异常灵敏地传到大脑,然后脑子也极其顺畅自然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现在碰的地方,这个位置是……腹肌?平时只能看出衡舟身材挺拔,肢体修长,没想到手感还不错,挺结实的。

    不是!夭寿啦!她在想什么?怎么可以对衡舟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闻鸢的脸顿时爆红,命令自己赶紧乱七八糟发散的思维收回,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支吾着开口,“我,我没事。你能不能先松开?”

    衡舟俊朗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红晕,刚才小鸢的手,在他怀里,碰到了好几个地方……他揽着闻鸢的腰,扶她站好,才道:“我听到小鸢这边有声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衡舟你再不放手,一会儿就该你有事了。我唾弃这样的自己,就连好朋友的“豆腐”也吃,我竟然是这样的我?不敢置信,呜呜呜……

    闻鸢站直,视线不自然地扫过衡舟的胸前,她发誓不是她故意只看那里的。纯粹是因为衡舟比她高出一截,要看他得仰头。而且她现在是绝对不敢抬头看,刚被她“摸了个遍”的衡舟脸上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将刚才不争气“乱摸”地罪魁左手藏在衣裙后,闻鸢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想起衡舟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的事。尽量调整好脸上的表情,眼神却不自然地聚焦到衡舟腰腹部,“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整夜。衡舟,你去哪里了?”

    “他在我房间啊。因为看到你在他房间,所以拐道在我房间休息了一宿。”金缘道踏出房门,走近二人,插嘴道:“我就说某人的眼睛白长了吧?你等他,等了一夜没等到人回来就算了。连一丁点儿动静也没有听见?”

    闻鸢默默别过头去,她才不会告诉金缘道,是她等人等到自己先睡着了呢。而且……她的余光快速地瞥过衡舟,而且就是主人回来了,她都没醒。这种事情,她才不会说出口呢。

    衡舟出言解释,“是我回来时看小鸢睡得正香,也就没有叫醒她。她不知道也很正常。”他有心替闻鸢转移话题,对着闻鸢眨了眨眼,突然说道:“你在我这里,一晚上都没有回去。酉黎那边没问题吗?”

    闻鸢读懂衡舟的暗示,明白这是衡舟给她的找的开溜借口,也顺着他的话答道:“对哦,酉黎不知情,我先回房间,免得他担心。”

    几人一番交流,太阳已完全升起,日光洒身上,一切温暖又明亮。

    虽然用落荒而逃来形容的话,有点言过其实。但是闻鸢觉得也差不多了,自己这双“罪恶”的手,好死不死,居然摸到人家衡舟的身上了。

    站在自己的“天字一号病房”的门前,闻鸢觉得自己有必要先一个人静静。

    这时门却猝不及防地被推开,这次闻鸢一个箭步迅速地闪到一边。让她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手中的帏帽还没来得及戴好,雾怀星诧异地看向不知从何时起,站在门口的闻鸢,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她突然出声问道,“诶,你是……”他才反应过来,拿起手中可遮挡全身的帏帽,盖在头顶,跟一阵风似地从闻鸢身边刮过。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奔而去,“噗,噗噗。”闻鸢面无表情地吐出被风带到嘴角的发丝。这就是睡别人房间者,自己的房间恒被别人睡?

    希望这一代的年轻人千万要懂得节制啊!一进去就看到什么不能出现在描写中的场面那就糟糕了。

    闻鸢蹑手蹑脚走近屋内,小心翼翼探出头张望,只见酉黎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趴在桌边,手边是一堆被用空了的丹药瓶瓶罐罐。酉黎抬眼,看是她,才有气无力地说,“你回来了。”

    “咳咳咳。你这是?”闻鸢略一迟疑,转而又道,“你还好吧?怎么一副被掏空的模样?”

    酉黎脸上露出微微意外又迷茫的神色,“我?我很好,只是他不太好。

    不过……”他瘪嘴看向桌上被用光了的瓶瓶罐罐们,“你没说错,这一晚上,我确实快要被掏空了。”他积攒的各种灵植、灵药快要被病急乱投医的雾怀星给洗劫一空了。

    闻鸢听到酉黎这番意有所指的话,眼神瞬间警觉起来,快步走到隔间里,眼见里间整整齐齐,并无不妥,暗暗松了口气。幸好,酉黎还是很节制的。

    “闻鸢!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酉黎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闻鸢听到这声音,不由地全身一抖,“额,哈哈哈。如果我说,我是担心你被欺负了,你相信吗?”

    酉黎盯着闻鸢脸上讨好又谄媚的笑容,刚刚升起的那点怒气,瞬间变成了好笑。

    “被欺负?再怎么也不可能被他,因为他可是……”说到一半,酉黎像是响起了什么。转而质问起闻鸢,“我才要问你呢。一晚上都不回来,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我在这边为了助人,翻了一夜的书,调配灵药。你倒好,出去找那个衡舟是吧?”

    “消消气,消消气。”酉黎说这话,活像他是什么正宫,而衡舟是外面那勾人的什么妖精似的。闻鸢倒出一杯茶递到酉黎手边,“那姑娘是你的失散多年的情人?”

    酉黎接过茶,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为了避免后面再被小鸢误会,还是趁早告诉她吧。“那个戴帏帽的人,是男子,不是姑娘。他是……”

    闻鸢一本正经地应道,“男子的话,我是没什么看法啦。所以那个男子是你失散多年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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