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君

    少年蓦然睁开眼睛,直勾勾的望了过来,那是一双漂亮到甚至有点妖孽的桃花眼,冷漠的探究着她。

    江亦柔一时语塞,匆匆移开眼睛,面上依旧冷面无情,就……很明显吗?

    其实她也没说错,她手真的很快,只不过是切菜快……

    睁眼后的少年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道:“阿柔。”

    那声音轻柔似耳畔徐过的微风,绵绵无尽。

    少年脸上带着笑,满面春风可吹得三月桃花开,江亦柔一怔,又撞进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里,只是此刻那双眸子中涌动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旋即一只手悄然覆上腕间,将匕首轻松夺去。

    “杀人不适合你。”

    匕首被丢到一旁,江亦柔猛然缩回手,却又被沈怀舒强硬的拉了回去,她静静盯着沈怀舒看了半晌,在那双浅褐色眸子的注视下,鼓起勇气颤声道:“纪澜……你弄疼我了。”

    “你可知此行有多凶险?”少年的语气带着几分责备。

    他本将一切都算好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来人会是江亦柔。

    罢了,总归是要相见的。

    沈怀舒轻轻叹了口气,手上力道略微松了一些,却并未松手,他望着她,眸中映出江亦柔脏兮兮的脸。

    “阿柔,外面风雨大,不如随我回家。”

    既然身份已经戳破,那不如顺势而为,他要她在自己身边。

    这句话来的太突然,江亦柔愣了愣,忽然想起那天,她带上那封纪爷爷给的信终于寻到了纪澜住处,却在府门前被一个陌生女子拦住,“我与纪澜已有婚约,还请姑娘自重,以后莫要再来。”

    她终究是竹篮打水,想及此处,江亦柔毫不留情的抽回手,对上那双潋滟桃花眼,冷淡又疏离,“我是来杀你,又不是来寻你,为何要跟你回去,还请公子自重。”

    话既然已经到这了,万事总是要说开的,江亦柔静静等着他的解释。

    可他却道:“特意摔在我必经之途,又上了我的马车,还说不是来寻我的?”

    江亦柔堵着气,坐下身来嫣然一笑,“没错,不过寻你并非我的目的,杀你才是。”

    沈怀舒默默瞧着她捡起刚刚跌落在脚边的匕首,夸赞道:“它确实是一柄不错的兵器。”

    当时送她这柄匕首时,他未曾想过,这柄匕首第一次用,竟是抵在了自己的颈间。

    他嘴角勾着笑,轻易就将她看穿,“可我知道要杀我的人不是你,而你也不会杀我,不是吗?”

    江亦柔垂眸把玩着手中凶器,腰上的东西硌的她生疼,她从腰间摸出其鞘来,忽然向沈怀舒靠近了几分,目露凶光声音冷然,“你就这般确信我不会杀你?”

    不过刹那,匕首又抵上了他的喉头。

    这样的举动看在沈怀舒眼里无异于幼猫扮虎,他只觉得甚是可爱。

    沈怀舒不顾颈间利刃,又往前靠了一分,江亦柔眉眼大惊,哆嗦着手吓得连连后退,他颈上已渗出少许鲜红血迹。

    他对上江亦柔的眸子,步步逼近,直到江亦柔退无可退背部抵上坚硬的木框,她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将她困在方寸之间,看着她的目光无畏而坚定,忽然如恶作剧得逞一般嘴角渐渐舒展,“自然。”

    他又潋滟着那双桃花眼,嘴角擒着笑意看她,江亦柔只觉心跳的剧烈,慌乱的别开眼,不再去看他的目光。

    她袖中的手握紧后松开,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家中既有美眷,还敢招惹他人?小侯爷心有七窍,莫不是窍窍都住着旁人?”

    “我乃俗人,唯有一心且只能住一人,所求也不过是与那一人相守白头。”

    “君若无意于我,只需当面说清,改日我将玉佩还你,也少些挂念肖想,就算两清了。”

    她一口气说完,丝毫不给沈怀舒插话的机会。

    沈怀舒其实并不知道那天林青鸢说了些什么,但看江亦柔现在的反应,他大概明白了。

    “阿柔,我的心意早在将玉佩送出时,就一并交付了。玉佩一旦送出,便再无更改之意也绝无收回之理。”

    说完这句,沈怀舒似是终于后知后觉似的,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脸痛苦的看向江亦柔,他拿下手时,指尖上沾满黏糊糊的血迹。

    那些鲜艳的红看在江亦柔眼里,简直触目惊心。

    她慌乱的从袖间掏出绢帕,抬起他的下颚轻声道:“别动。”

    沈怀舒将脖子伸的很长以方便她动作,一动不动的只余眼角的余光瞟见她的手颤巍巍的伸向自己颈间,他闭上眼,她的气息在鼻尖荡漾,他唇角微勾。

    温热的指尖触到他脖颈时,他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后喉头滚动,他听见耳边传来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纪澜,这些年你是不是过的很辛苦?”

    她的动作一下一下,轻柔又小心的在他脖颈处擦拭着,沈怀舒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蓦然睁开眼睛,声音忽然有些发涩,“不辛苦。”

    他将她的手从颈间拿下,盯着她的眼睛道:“只要心中有信念有期许,便不会觉得辛苦。”

    他终于可以将他多日的思念宣之于口,他笑着将她脸上的污渍一点一点拭去,从胸口处掏出一个已经皱皱巴巴的破旧荷包,“你瞧,它一直放在我胸口,保佑着我平平安安。”

    那小小的荷包已经印上了岁月和水洗的痕迹,一下将江亦柔的记忆拉回十一岁那年,那是她第一次绣荷包,尺寸量的小了些,那时她看着桌上放着的几个还连着树枝的柿子,便顺其自然的将它移到了荷包上。

    她还记得她将荷包递给纪澜时,纪澜挑了挑眉嘴上虽然有些嫌弃,但是脸上是遏制不住的笑意。

    “柿子好吃,也如意,送给你。”

    “这里面有我去庙里时,特意为你求的平安符,你一定要随身带着,保佑你平平安安。”

    也是因为这个荷包,让纪澜在天寒地冻的北疆,心中仍存着一股暖意,挨过一个又一个的凛冽寒冬。

    他期待着春天,期待着万物复苏光照大地,期待着大获全胜解救边关百姓于水深火热,期待着国泰民安将士们再也不用浴血厮杀。

    而远方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去。

    江亦柔接过荷包,眼眶有些湿润,她颤抖着打开荷包,就看见里面那张沁过红的平安符,上面的符文早已模糊不清,干涸斑驳的血迹几乎将整张符纸淹没。

    她不知道纪澜这些年在疆场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他受了多少苦才淬炼出如今的铜筋铁骨。

    眼泪顺着眼眶“啪哒”落下,沈怀舒将她揽入怀中,也不在乎她满身污秽,任凭江亦柔身上灰尘尽数蹭在他身上,深沉而眷恋道:“阿柔,我很想你。”

    他如今仍存世的眷恋并不多,只有外祖父和江亦柔,而这句想念在跨越了无数个暗沉日夜后,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口。

    这一刻,纪澜与沈怀舒完整重合。

    春和听了江亦柔的话,见马车上一切平静,便策马先行去了沈府,在沈府门外的长街上候着。

    见江亦柔进了沈府,春和并没有跟上去,只是坐在街头要了二两牛肉静静吃完了一碗阳春面。

    门口守卫见自家侯爷身后跟着个衣着褴褛面部不洁的女子,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侯爷这是去哪里做好事去了?还顺带领回来个小丫鬟?

    江亦柔静静跟在他身后,任他领着一路前行,跨过曲折幽深的长廊,拐过高山流水的假山和边有青松的池塘,路上的仆从见了纷纷停下手上活计朝他规矩的行礼,“侯爷。”

    侯爷,这个称呼实在陌生。

    江亦柔的目光落向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恍然生出一种落寞孤寂之感。

    她的脚步顿住,前面之人似有所察觉,转身回望,脸上带着浅淡笑意,朝她伸出手。

    江亦柔看了两眼,并没有要给他手的意思,只是缓步上前,与他并肩而行。

    沈怀舒的手在空气中滞了一瞬,渐渐垂了下去,脸上笑意却丝毫未减。

    我所求不多,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父亲去世后,他虽继承了爵位,可他还是习惯住在之前的小院,从前病中时,那也算是他的一方清净之地。

    他刚踏进小院,侍女翠屏便迎了上来,见他身侧跟着个脏兮兮的姑娘也没有多做打量,颔首道:“侯爷回来了。”

    “翠屏,先带她去沐浴更衣。”

    “是,”翠屏朝着江亦柔礼貌道:“姑娘请随我来。”

    江亦柔跟着翠屏身后,入了浴堂。

    “还请姑娘稍待片刻,我去取衣。”

    有侍女从门口捧着果蔬路过,两人目光在半空相撞,那侍女见她模样像个乞丐,以为是新来的侍女走错了屋子,一步跨进屋内。

    “你是谁?怎会在此。”

    内室中冒着氤氲的雾气,里面倒水的小侍女提着木桶走了出来,“彩灵姐姐,这位是侯爷方才带回来的贵客。”

    江亦柔站在原地,任凭彩灵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转。

    “贵客?”

    ……看这模样,到底哪里像贵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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