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戈宁浑浑噩噩地支起身,反应一会方听出外头是卫嘉言的哭嚎。

    唤来云起云舒,简单梳洗一番,戈宁一走出门就听卫嘉言悲愤的振声道:“莫欺少年穷!等我长大了,我要让义父刮目相看!”

    戈宁噗嗤笑出声,问:“说来听听,你义父如何欺你的?”

    听到戈宁的声音,卫嘉言一下子跳起来。

    “我、我……”卫嘉言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只道:“义父就是瞧不上我!”

    “管他做什么,他瞧不上我瞧得上,用早膳了吗?”戈宁把他当孩子哄了一会,招招手让他进屋。

    “咳咳!”萧松烈倚在檐下墙边,瞪一眼卫嘉言。

    卫嘉言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传话。

    “怎的这么突然。”

    戈宁听说未时就得出发回京,顿觉紧迫,随口感叹一句,忙吩咐仆妇们收拾行礼。

    卫嘉言解释道:“以防夜长梦多。这次收获颇丰,就怕贼惦记。”

    戈宁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绕到萧松烈身前时,她冷哼一声,搭着云起的胳膊扭身走远。

    卫嘉言等戈宁走远才凑到义父身边,贼眉鼠眼的小声说:“您还瞧不上我……婶婶都被您气好几回了。”

    萧松烈嫌他话多,低斥一声:“还想再练几招?”

    卫嘉言捂嘴跑走。

    戈宁一直到上了马车都绷着脸,没给萧松烈一点好脸色。

    卫嘉言左看看右看看,更好奇了,拉住云起云舒打听。

    云起云舒倒是知道一点,但是不能说啊。

    三人正纠缠着,忽听院子外面来了人。

    止戈别戟迎上去,发现是小院的房主,听说他们要退租特来商量事儿。

    “各位老爷,四两银子着实少了些,匠人不肯接活啊……再多一点,就一点,十两如何?”

    “哎,您几位不知道老百姓的不容易,屋顶烂了可不是简单修修就能住的事。您看,这房梁是不是得换,整个屋顶的瓦片是不是得换,还有那墙壁……花销小不了。”

    戈宁在车厢里等了一会没等到马车动起来,掀开帘子听了一会,是房主哭穷多要赔偿来着。

    “止戈,给他。”

    萧松烈从不在这等小事上计较,十两银子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只想把事情了解尽快上路。

    戈宁闻言却不乐意了,当初屋顶让树枝砸破,派了仆妇去与房主商量,四两银子便是他自个提的,他们二话没说就应了,如今又来改口。

    戈宁本不打算说什么,想着多给个一两二两的权当补偿,哪知那房主老伯一下子就翻到十两去。

    十两银子在京城买不了半间屋子,在乡下地方,另起一间屋子都是够的。

    再说先前定下的四两银子,已是惦记着老伯不易才同意的,真要请了人来补房子,二两足以。

    戈宁一琢磨,这房主约莫是打量他们走得急,特特来与他们缠磨呢,若他们真赶时间懒得掰扯,房主的算盘便打着了,可见是瞧他们好说话赶来欺负人的。

    她正心气不顺,探出头与老伯争辩:“哪就要十两银子?老伯不知,我也是乡下来的,便是这灵州与洪州有些距离,也没听说修补间屋子能花去十两,金屋不成?”

    老伯满心欢喜,以为能大赚一笔,眼瞧着那提刀随从掏荷包了,马车上杀出一瞎眼妇人。

    老伯盯着戈宁的眼睛瞧了瞧,又看向颇有一家之主气势的萧松烈,苦着脸道:

    “老爷……这、这,夫人是瞧不见我那屋子漏成什么样了,十两银子真不多。”

    戈宁:“你那屋子房梁都是好好的,把那破漏处的瓦片换了便是。你又要换房梁又要换瓦片,我瞧你是要新建一座屋子吧。”

    老伯还要再说,云起云舒立即帮腔。

    戈宁慢条斯理的说:“细算起来,屋子是您的,砸破屋顶的树也是您的,受了无妄之灾的是我们,差点砸坏我们的人。

    还有咱们带来的衣裳被褥全叫瓦片划破,箱笼都烂了好些个,且不提那些个首饰,只衣裳被褥这一项,都该是老伯您倒赔我们银子。”

    卫嘉言这才知晓是怎么个情况,附和道:“就是就是。”

    老伯哑口无言,神情惊慌的拍着大腿:“怎么还要我赔钱呢?老爷夫人一看就是有福之人,瞧着都是富庶人家出来的,十两银子对您们不算什么,搁在老叟家里,是要命的啊。”

    说着,老伯转头望着萧松烈:“老爷,您是一家之主您来评评理。”

    一边要萧松烈为他评理,一边捏着袖子抹脸擦汗,好不可怜。

    戈宁淡下去的火气又冒出来一点,罕见的肃着脸说:“您不容易,我夫君就容易了?十两银子是不多,却是我夫君用命换来的。”

    戈宁同样转头朝着萧松烈方向,语气古怪:“老爷,您就评评理呗?”

    萧松烈多看戈宁一眼,收回视线,面不改色的拍板道:“夫人言之有理,听夫人的。”

    “这、这……”老伯抖着手说不出话。

    戈宁神色和缓,轻哼一声才转头对着老伯道:“这样,我们留下一随从,他跟着您去寻工匠,该花多少是多少,不会亏着您。”

    得,连四两银子都飞了。

    老伯当真是欲哭无泪,还要再缠上去,止戈别戟抱着刀站了出来。

    戈宁不管外头怎么商量后续,帘子一摔坐回车厢。

    快要出发时,云起云舒上来了,戈宁不由对她们数落起来:“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学会糟蹋银子了,十两银子说给就给,真大方啊。”

    云起低声打趣:“奴婢瞧出来了,夫人这是心疼老爷呢。”

    戈宁呸道:“我心疼的分明是银子。”

    云起云舒偷笑,没敢吱声反驳。

    沉默了一阵,戈宁终是没能忍住,别别扭扭的问她们:“我好看吗?”

    云起云舒齐齐看向戈宁,重重点头:“自是好看的。奴婢从未见过夫人这般好看的人。”

    奉承主子是丫鬟的必学话术,可方才所言皆是她们二人的心里话。

    夫人笑起来最是妩媚动人,娇美的如院子里精心侍养的名贵花朵,甚至连走起路来都比旁的人好看几分,扭动的腰肢与丰.满的臀儿,直晃得她们目眩神迷。

    戈宁知道自己称得上是个小美人,否则也不会让白老爷惦记上,只是她没听过这么直白的言语夸赞,脸蛋红彤彤:

    “你们年纪轻,没见过多少人,这才觉得我好看。”

    停顿几息,戈宁怅然开口:“怕是就你们觉得好看。”

    京城乃天子脚下,美人多不胜数,方大勇在京中住了这么久,未必不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了。

    云起云舒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过了一会,戈宁接着问:“是不是昨儿换上的那件肚兜……不够绿?”

    云起云舒既困惑又茫然,不晓得夫人到底要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回答:“绿着呢,衬得夫人肤白如脂,奴婢都不敢多看,生怕挪不开眼。”

    戈宁仍旧皱着眉头,闻言只笑骂一句:“你们挪不开眼有什么用。”

    所以夫君到底为什么反应如此冷淡?

    不解风情?

    见异思迁?

    还是对她腻了烦了?

    又或者是烛光昏暗,没瞧清楚她身上的翠绿色肚兜?

    搁在刚成婚的那几个月,戈宁只要穿上那件肚兜,夫君便会直勾勾盯着她瞧,什么看书练功夫,那会连饿肚子都不在意,缠着她回房,饿虎扑食一般。

    几回之后,戈宁再不敢随意穿它,偶尔夫君讨了她欢心,戈宁才羞羞答答的同意换上。

    她低头沉吟片刻,愣是没想明白,许久,嘴里喃喃道:“总不会是他有问题吧……”

    说完戈宁自己都愣了,赶紧晃了晃脑袋收敛思绪。但是用处不大,一旦生出此等猜想,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疑心。

    “先前吩咐你们每日给老爷送药膳、补汤,可有照做?”

    初时,戈宁坚持了几回,多是以撒了汤水为结局,她心疼那些好东西,索性不再逞能,由丫鬟婆子接手。

    云起云舒哪能过问大将军那里的事,为了让戈宁安心,便道:“厨房一直给老爷备着呢,但凡老爷在家用膳,都着人送去了。”

    至于大将军喝没喝,她们可不好说。

    戈宁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好一会才开口:“等回京了,你们去库房里盘一盘,可还有什么滋补身体的好东西,全送去赵大娘那里,让赵大娘看着做。”

    戈宁尚觉做得不够,思索一会继续下命令:“小孟太医再来问诊,你们顺道把人领去书房,给老爷也瞧瞧。”

    云起:“老爷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夫人不必忧心,且小孟太医擅长的是脑疾,其他病症,未必通晓。”

    戈宁一拍掌,恍然道:“是了是了,得请擅男科的大夫太医。”

    云起云舒一激灵,怀疑自己听岔了,她们想与戈宁确认什么又不好开口,只瞪着眼睛等戈宁的下文。

    戈宁一副深思模样,托着腮说:“男人都好面子,不成不成……”

    云起云舒可以肯定,戈宁确实说了一些了不得的话,面容一下子扭曲。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