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口中的妻子是假的？”

    “是。”

    对于初见贺阑的那份喜悦逐渐被上方流泻而下的细流浇灭，桑尸尸如深秋树叶凋零的秃树，习惯性地接受每一次秋的来临。

    “我能再见见这个人吗？”

    柳舒打开半掩的房门，视线却瞧着门上的方形玻璃，玻璃里是一团的黑。

    “检查时间将定在二十天后，在此之前，你好好休息。”

    上锁声与离去的脚步声先后消失，闭眼不过五个小时的桑尸尸被魏微的要求弄得再无睡意。

    “零一，喝下送食器里的药剂。”

    “这是什么？”桑尸尸拿起装有蓝色液体的小玻璃瓶观察摆弄。

    魏微将填好观察表的黑色圆珠笔放进胸前的口袋：“催育剂，用来加速孕体中胎儿的成长速度。”

    “有什么副作用吗？”桑尸尸拔开玻璃瓶塞子，状似无意问道。

    “对孕体没有影响，但胎儿可能会出现不良症状。”魏微扶了扶镜架，神色像落雨刮风的冬季一般冰冷，“如果没有异常情况，三天后会将你换入D-1实验室，与零二一同观察。”

    C-1实验室外的监察器屏幕显示桑尸尸已经喝入药剂，少量的蓝色液体顺着唇角滑落进衣领之内。

    桑尸尸两眼盯着躺在送食器里的空掉的玻璃瓶：“应该不止我一个会喝吧？”

    “禁止透露其他实验体情况。”

    接下来的三天，桑尸尸重复着早中晚喝催育剂的行为，而她的腹部依旧平平。三天后，桑尸尸进入D-1实验室，送她过来的柳舒隔着魏微、罗泽均等人远远地看了她一眼便离开，随后剩余的实验人员也相继散去。

    袭来的安静尚未待多久，便叫端坐在木床的贺阑引开。

    “你真的怀孕了？”

    贺阑探究的目光几乎要透入了桑尸尸的肚皮里，可一贯的礼貌自持让他忍耐下来。反观桑尸尸却没有回应的打算，只是挑处不热不寒的位置，再拿把木凳小心地坐下。

    “你在恨我强迫你？”贺阑双眼中的哀伤衬着柔美的面容让人极易心生怜惜，“可当时的情况并不是我愿意的，我们都中了药...”

    桑尸尸歪着头抚摸腹部：“为什么一开始要骗我你有妻子？我们既然是同类为什么还要相互欺骗？”

    贺阑的脸上伤心自责不再，而是挂着疏离的笑容，语气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提醒你的人没告诉你我有幻想症？以及我确实有妻子，我的妻子叫竹宁。”

    “你喜欢待在实验室吗？”桑尸尸继续抚摸着腹部。

    “我喜欢，因为它是我和我的妻子相识相爱的地方。”

    贺阑的胡言乱语让桑尸尸失去了继续再问的欲望，于是闭眼养神，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可你不烦尸便有尸来烦你，尤其是从腹部传来的明显的挤压感使桑尸尸条件反射地捏住了贺阑的手腕，而后桑尸尸慢慢睁开的双眼里全是彻骨的寒意。

    “你干什么？”

    因为手腕的痛感，贺阑的脸略显扭曲：“我们并不相爱，我有我爱的妻子，我们之间的孩子不应该生下来。”

    “生不生地下来不是由你决定的！”桑尸尸松开手，接着反问贺阑：“你的孩子出生在你喜欢的地方，你又有什么好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