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这一言让谢言玉心里起了几分深思,看着怀中之人的脸色起了几番变化,“为何这样说?”

    三七想着那场梦,心都快碎了,“从第一日上山时,我见你上山就感觉不对。”

    大抵是看人躺的不太舒服,谢言玉捞起她,在怀中为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又用手圈起她的颈背,“接着说。”

    “妙手是偷儿,不说武功如何,轻功应该到了臻化的地步,你却在我之后上来,可见你不是他。”三七舔舔干錮的唇瓣,“那日我看着这些蛊人,回去后便想起了那匣子上的画。你我共事,皇帝病重,需要清心蛊来救,这一切你应该早就知晓,所以那个匣子其实是你故意让我发现,后面的种种也是你推动我来一线天寻找解蛊之法的。”

    “你为的不就是此刻。”

    三七虽然脑袋不如谢言玉好使,可这一切种种亲自走过场后,也明白了几分。

    她觉得这郎君薄幸,骨子里是不近人的,怕是朝颜那场戏,也是他知道的,并且刻意允许的。

    利用爱慕自己的女人,朝颜和她都是一样的不幸。

    只是有一事,她还不明白。

    为求心死,三七犹豫半天,还是问了,“你手上有这么多证据,为什么不自己拿解药给皇帝?而非要引我来?”

    皇帝醒了,只有谢言玉知晓,三七并不知道。

    不能说谢言玉在其中没有做补救,那枚蛊虫忽然出现在太医院就是他的手笔。

    皇后与皇帝青梅竹马,不说感情上,背后的枝节关系也不是靠这些能够撼动的。

    就凭皇帝对齐国公得信任,他要是贸贸然呈上,说不定证据到半路就没了。况且就皇帝现在这副样子,知道了,恐怕碍于身体情况,也会轻易发落。

    只有先慢慢将朝堂上的人都换了,在趁着皇帝蛊虫排尽了,齐国公大意之时,这才好出其不意的当面面将证据都呈上。

    这当中,一环扣着一环,半点都马虎不得。

    其余两项,谢言玉做的很好。现如今只剩下解蛊了。

    也并非谢言玉不想自己拿,而是三七体质特殊,为阴人,这出洞穴一事需要她来打头阵罢了。

    本该是说出趋利避害的时候,谢言玉却在此刻无端犹豫了,他知道若说出一切,恐怕以面前之人的性子,肯定会帮他、助他。

    只是这情分恐怕是彻底要断了。毕竟她将自己当枕边之人喜爱,可她的郎君却只图谋权力,算计。

    如今只好咬死不认,待出去后在慢慢弥补。

    谢言玉垂了眸,乌鸦鸦的羽睫轻颤了片刻,“我听不懂,你再说什么。”

    三七哪还有心力与这种人周旋,她嘴皮子上下翻动片刻,吸引谢言玉低头。

    果然那人见听不清自己说话,身子倾了下来。

    就是此刻,三七眼准手疾将面具撕下,“你还要不认吗……”

    话未说完,见到面具底下是妙手那张脸时,却愣在了当场。

    谢言玉心思老练,却是早有预谋,不然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将破绽露出。他面色平静,仿佛在纯真不过,“认什么?”

    三七气的咬牙,觉得事情有异,可怎么也无法想通其中关节。因此便虎着张脸,不答话。

    这一期间,她又发现了什么一般,连忙将动动身子,“你个登徒子,还抱着我做什么?!”又惊又气之下,她终于觉得两人的距离过分近了。

    而谢言玉顶着妙手那张脸,笑的颇为无赖,“温香软玉,某又岂有不舒服之理。”

    这便是明晃晃的调戏了,三七立刻手成巴掌,糊了上去。可掌在半空之际,被一股力道捏住,“这可不是淑女的行为。”

    “你一个小偷,还跟我说什么淑女?这可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了。”除去先前身体那股不适,三七更多的是心里头装了太多。此时缓过神来,虽仍有几分怀疑,到底也不像之前那副半生不死的模样。

    更何况,能够将她擒住,谢言玉应该没有那个的本事。

    可以伤心,也只能伤心片刻。

    可以难过,但也不必一直放在心里。

    谢言玉见状心思又沉了几分,这恐怕并不是多将他放在心上,便是这般有伤心了,也只是难过半刻而已。

    再回想朝颜那场事情前后,三七虽伤心难过,可并不像其他女郎一般要死要活的,倒是很快打起精神规划事业。

    谢言玉哪能允许这种事,他既然出了真心,恨不得对方将心肝都涂了地献给他。

    他专挑三七不爱听的,试图在她心中掀起波澜,“你先前说谢言玉,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不是他府上的婢女。”

    糟了,怎么将这件事忘了!三七不知如何解释,脑海中掀起了一片风暴,后脑勺感觉都要冒汗,她哪里知道人家的话,只是想让自己多想起他。

    有了牵连,就有纠缠,世上情爱莫过于此。

    而这边,三七猛的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她边活动腰身,边朝石室里面更内的地方走去,“蛊虫呢?不是说有蛊后吗?”

    “对了,先前那些蛊人怎么不朝这边走?”

    谢言玉跟在她后面,轻笑了声,这才回答她的话,“这洞穴里根本没有蛊后。”

    太医院的蛊就是蛊后,只是没有炼成,并不能吞噬原先的蛊。

    谢言玉手下门客甚多,并不乏精通此道者,有人出计在蛊后未成熟之际,没入身体内吃掉原来的蛊,再以外力逼走便可。

    谁料世事无常,总有不可控的地方,没想到蛊后没有长成,也就没有那种惊天动地之力。

    最终没有办法,还是要指望三七这条线。待拿到了解清心蛊的蛊虫,出去之际,自然有人接应。

    他请了最好的医者在外,必能有把握救治三七。

    三七不知道一场恶战在后面等着她,左右围着石室打转,谢言玉静静地看着她,并不言明蛊人被他的人吸引去了旁处,“我们找解清心蛊的蛊虫吧。”

    其实这很暴露谢言玉的身份,没了蛊后,妙手要其它蛊虫干什么,只是看着三七这副天马行空的模样,谢言玉又不得已才点醒她。

    多亏了洞穴昏暗,所有的话都过耳不过脑,三七根本不觉得有异常,甚至还感谢妙手起来,“你说的对,干正事要紧。”

    石壁上雕出了一格格空档,上面贴了各种标签,三七很快就找到对应的东西,她拿下来塞到袖口,“我们走吧。”

    ——

    待返回了原处,三七深吸了口气,还不等妙手开口嘱咐着什么,便一股脑的朝周围的石壁借力瞪了上去,将堵着的大石推开。

    天雾蒙蒙的,比跳下去时更暗了,周围静的让人心慌,一时间竟分不清过了多久。

    带脚真正的踏入地面,三七心里才勉强有了一丝踏实的感觉。

    “妙手。”

    “妙手?”

    得不到回答,三七那种没由来的心慌又重了几分,转头在看,身后是空无一人。

    风乍起,吹起不知名的粉末,尘土也飘飘洋洋。三七被吹的眯起了眼,而此时地面忽然发出诡异的红光。

    红光慢慢围城一个圈,像是要将三七困在里面。

    三七暗道一声糟了,连忙返回洞口,正要跳下去之际,红光完全闭合,发出砰的一声。

    三七被猝不及防的弹开,诡异的疼痛席卷全身,连着皮肉渗进了骨子里。与此同时,天空上方飘来几朵乌云。

    谢言玉从洞口遥望月亮,心中血阵已经开启,便迅速折返原先的石室里,从刚刚空着的格子里轻叩三下,抽出了隐藏着的蛊虫。

    而上方,三七无论如何逃离,都出不了地面的怪圈。

    她怒道,“妙手,你到底做了什么?”

    谢言玉将蛊虫收好,在地下微叹了口气,一跃至地面。

    可等到了地上,看到三七此刻的模样,他心里又后悔了。

    想从地下带走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上一次,谢言玉的人折损了大半,皆是因为这个血阵。

    现在在明知有血阵的情况下,再让别人赴死,恐怕会寒了他们的心。

    而根据底下人推算,三七是阴人,只需要将身体里一半的血献给这个阵法便可安全离开。事后在由医者全力医救,便可不耗费一兵一卒——这是最优解。

    耳听千遍,不如眼见来的震撼。三七被开启的血阵,爆出的强光割破了皮囊。满地的鲜血从她倒下的身体内不断的流出。

    一片赤色的红,是谢言玉从未想到的,他甚至不知道一个人竟然会流出那么多的血。

    昏暗夜色中,谢言玉的脸苍白的普通鬼吏,血阵掀起的强风使得眼角的泪不断流下。

    谢言玉狠狠的,一下下的擦着脸颊,擦去了那些不合时宜的泪水。

    他怒喝,“从简!”

    从简本在林外,听到声音后立马赶来,可见到郎君后简直被吓得魂不附体,“郎君,你的脸。”

    原来是因为谢言玉擦的太急切,又太用力,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从简未见过这样的郎君,心里又慌又怕,连忙安慰,“郎君,没事的,蛊医说了这阵只要去夫人的半身血,不会有事的。”

    谢言玉肝胆欲裂,他扯着从简衣领,几乎是咆哮着出声,“这么多血,怎么不会有事?”

    他将怀中的蛊虫给了从简。“若是我出不来,剩下的事就都交由你来完成。”说罢,便一头扎进了血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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