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9

    以林也苏城演唱会为导火索,再到姜颂明确拒绝圣光娱乐艺人总监吴最的交易条件,林也和圣光正式开始一场博弈——圣光要他做听话的摇钱树,林也要拿回话语权。

    其实双方的矛盾点并不只是“艺人能否公开谈恋爱”,还有公司安排的综艺他是否有权拒绝、同公司拉胯关系户他可不可以不奶、给公司其他艺人写的歌他能否按照市场价收版权费……

    其实,他也在考虑壮士断腕从圣光独立出来,成立工作室,自己当老板。

    林也从小透明到今天的顶流,他和圣光嫌隙甚多,迟早会爆发一次巨大争端,然后再形成新的平衡。

    圣光打定主意要用天价违约金逼林也就范,林也不慌不忙,找人清算了自己的资产,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姜颂说:“赔完之后,还能剩下一套房,刚好做婚房。”

    姜颂差点被噎住,抬眼睨他:“谁答应了?”

    枕河馆包厢里,林也坐在餐桌边,端茶杯的动作一顿,歪头看着对面的姜颂,一脸直男费解的表情。

    姜颂没理他,等他起身去洗手间,她才小声嘀咕:“……一点仪式感都没有,轻飘一句话就要结婚,想得美!”

    隔着一道屏风,林也问:“具体哪种仪式感?”

    姜颂吓了一跳,“你不是出去了吗……”

    “又回来了。”林也转过屏风,表情认真。

    姜颂无语,“你居然来问我,跟你说了之后,我还有惊喜吗?”

    “嗯。”林也郑而重之地点头。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都是凝重表情,偶尔蹙眉,还拿出手机点按。姜颂趁他不注意,偷摸瞟了一眼,他在浏览器上搜的是“怎么求婚才有仪式感”。

    “……”姜颂指尖戳他侧腰,“哥哥,你歇歇。外面兵荒马乱的,好歹有点危机意识。要是被吴最知道咱们每天过得这么悠闲,还准备结婚,他可能会被气死。”

    林也:“我只怕他没死透。”

    姜颂:“……”

    圣光停了林也大部分行程,他难得空闲,便搬回了苏城老家。

    林达俊仍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林也不似从前那般乖张,也或许是有姜颂在背后调和的原因,面对林达俊的冷嘲热讽,林也都装作没听见。

    他回家之后,丝毫没有大明星养尊处优的架子,依旧住在从前那间小卧室里,除了写歌、听歌,就帮着干农活,有时也会骑着那辆旧得不能再旧的三轮车去给宁老师和姜颂家送鱼。

    如果恰好遇到傍晚赵贤芳和姜铭从铺子回来,他们就会热情邀请林也留下来吃晚饭。

    林也从来不是扭捏的人,爽快应下之后,就去厨房帮着忙活。赵贤芳推他出去,他笑说:“ 没事,阿姨,我给你打下手。”

    赵贤芳就偷偷给坐在客厅里吃着橘子、优哉游哉的姜颂打眼色,姜颂咽下嘴里的橘瓣,走到厨房外,玻璃门拉开一条缝隙,“哥哥,你要不要出来坐坐啊?”

    “没关系,很快就好。”林也站在水槽前,弓着身子利落地择菜、洗菜。

    姜颂嘴角翘起来,笑眯眯地看向赵贤芳:我就说吧,是他自己闲不住。不是我懒。

    赵贤芳笑着睨了姜颂一下。

    她私下跟姜铭说:“小也是个会过日子的。”

    姜铭倒是有些不情愿,打手语问:“你这就想把女儿嫁出去了?”

    赵贤芳笑了,没答。

    丈母娘是越看女婿越喜欢,老丈人就不同了,活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和他抢心肝宝贝。

    八月底的时候,姜颂陪林也去了一趟连城,录《竞演2023》总决赛。尽管林也绝大多数工作都停了,但这项却推脱不掉。

    林也有私心,帮姜颂搞了张观演票,且就在导师席的旁边。

    姜颂戴着口罩和帽子,跟着大家一起为舞台上的选手打call、卖力尖叫。

    偶尔转头看一眼,导师席上的男人,浅灰色上衣、黑色工装裤配黑色短靴,左胳膊撑在扶手上,修长的食指轻抵着自己的额角。骨相分明的冷峻面容上没什么表情,明亮白灯照在他身上,衬得他几分置身事外的清绝。

    姜颂由衷佩服他,昨天还在澄湖上架着小舟捞鱼,今天就摇身一变,成了光芒四溢的大明星。

    想来,他就是这样的人,不为名利裹挟,很少在乎别人的评价,并且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

    大概是姜颂的目光停留的时间过长,林也朝她的方向转过脸来,冰雪消融地露出侧颊上的梨涡,这一幕刚好被镜头捕获,放大在大屏幕上。现场“哇”声一片。

    姜颂抿着嘴笑,也跟着“哇哇”叫,“哥哥好帅!也哥笑容鲨我!”

    晚上,在观海房大床上,林也抱着她要她再说一遍“哥哥好帅”。

    姜颂被欺负狠了,嘟着嘴不肯。

    林也怎么哄都没撬开她的嘴,最后,他埋首钻进被子里,姜颂瞪大眼睛……而后失了智一样说了好多情话。

    隔天,林也去录《竞演》最后一次团体聚餐,恰好这回几个朋友都来连城看昨天的总决赛,因此姜颂便愉快地和林也在小区门口兵分两路,连个kiss bye都没有,转身就上了出租车,连头发丝都晃得洒脱。

    林也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逗的,总之勾了勾唇。

    不仅小树莓和嗨薄,还有詹雪、张俏也在。之前林也在苏城开演唱会,张俏碰巧老家有事,便错过了。这回她提前请好假,说什么都要来现场看看也哥。

    几人订了包厢,吃的仍旧是东北铁锅炖,并且还是那家长得像黑店的农家乐。

    五人之中,有三个顶级e人,根本不怕冷场,姜颂和小树莓就负责埋头大吃,偶尔笑着搭一两句话。气氛别样的轻松。

    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包厢里忽然鸦雀无声,众人齐刷刷地往门帘方向扭头看去。

    姜颂背对着门,不明所以地也转过头去,同时,其余四人爆发热烈的尖叫声。

    而原本应该在镜头前工作的男人,此刻掀起门帘,就站在她身后。林也太高,微微弓着身,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一双澄亮的黑眸看向姜颂,不等她问,自己先解释:“那边提前结束了。”

    “……”姜颂信了才怪。但又不好当着朋友的面戳穿他。

    小树莓麻溜地起身,让出姜颂旁边的座位,林也道了声谢后坐下。

    场面一时又热闹起来,大家的话题就都围着林也和姜颂,姜颂听得面红耳赤,各种小眼神瞥他。

    林也八风不动,一边和大家闲聊,一边用公筷夹了鱼肉在自己碗里,把鱼刺挑干净了,然后再夹给姜颂。

    明晃晃地喂狗粮。

    大家尽兴而归,约好以后不论去谁所在的城市,必须组局聚一聚,不聚就绝交。

    姜颂和林也都笑着答应了。

    两人都喝了点酒,不多,恰恰好到微醺。姜颂拉着林也,晃啊晃,夜风如水,温柔地拂过他们十指交扣的手。

    林也和圣光的拉锯战一直持续了大半年,转眼到了来年春天。最先低头求和的是圣光,因为这期间发生了两件事。

    一则,林也不惧赔付违约金,并且和其他娱乐公司来往频繁,其中当然不乏圣光的死对头。

    二则,有人扒出林也和姜颂其实是大学情侣,后来因变故才分手。而两人空窗的这四年里感情生活一片空白,林也更是在手指上纹了姜颂的侧脸纹身,再加上林也在苏城演唱会上的惊天告白曲,舆论风向一时逆转,林也深情人设板上钉钉,不仅老粉就连路人也嗑上了这对Cp,期待着他们“从校服到婚纱”。

    就算有黑子狂刷林也在录《竞演》时为姜颂开后门,立马就有林也的粉丝出来反黑:“你瞎啊?开后门给她初印象分打50分,初舞台也是垫底!你家开后门是这么开的啊?”

    总之,时间久了,再顽固的女友粉也慢慢接受了林也在和姜颂交往,并且两人感情稳定的事实。

    二月末,元宵节刚过完没几天。胖白便打来电话,请林也空了去一趟北城。林也只说自己忙,至于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不确定。

    圣光没办法,派了吴最亲自来了趟苏城,不同于以往的盛气凌人,这回他收敛了芒刺,笑着招呼林也和姜颂进包厢。

    姜颂负责点菜、吃菜,全程不参与他们的对话。

    至于这场谈判的结果,在她意料之中——林也独立出圣光,成立个人工作室,圣光作为投资者占股49%。名义上,YE Studio是隶属圣光的分公司,但实际拍板做决策的人是林也。

    对于圣光来说,有的赚总比撕破脸丢了这棵摇钱树好。

    而对于林也,拿着圣光投的钱开自己的公司,何乐不为。

    林也把YE Studio设在了苏城,就在文创园里的租了一个小平层,规模不大,加上果果和常驻工作人员也就七|八个人。

    开张的那天,姜颂捧着一束大麦花过去,哪知刚一进门,就听见齐刷刷的一声“老板娘好”。

    里面还夹杂了一道她无比熟悉的男声,她转头一看,嗨薄顶着一个新烫的泡面爆炸头,笑得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

    姜颂惊奇:“你怎么在这里?为了YE Studio开张,专门跑来的?”

    “NoNoNoNo……”嗨薄得意洋洋地说,“也哥慧眼识珠,签了我。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必须把YE Studio做大做强!小辣,给我写首歌呗!”

    姜颂喜上眉梢。

    又过了一个月,已经晋升为林老板的人忽然跟姜颂说:“我妈让你明天中午去家里吃饭。”

    姜颂戴着耳机,其实那首demo早已播放完了,她也听见了林也的话,一时却没回应。

    林也好笑,站在她身后俯身把人圈住,“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是吃个饭,不用紧张。”

    “谁紧张了。”姜颂不认怂。

    当晚下班,她拉着林也逛了好几个商场,给林达俊和邹舒然精挑细选两份礼物。

    第二天,两人都没上班,林也开着那辆性价比之王直接过来接姜颂。

    姜颂穿了条白色针织长裙,外面套一件葡萄紫短款羽绒服,头发都扎了起来,没化妆,走在初春的小巷里,显得格外温婉清艳。

    她小跑着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两手交替搓着在冷风里一浸就发凉的指尖。

    旁边人却迟迟没了动作,她转头一看,林也正看着前面某个虚空在发呆呢。

    姜颂使坏,把手从他衣服下摆伸进去,“干嘛呀,后悔啦?”

    林也尽管被冻一哆嗦,却没让她把手拿出来,他转头,一双幽深沉静的眼眸沉柔地望住她,“有个谜语,你好像一直没解开。”

    “什么?”姜颂眨眨眼。

    “还记得演唱会那晚我跟你说的,我十岁那年,有个小姑娘用儿童吉他换走我两条鱼……”

    “记得!”姜颂噘嘴打断他,“人家还亲你了呢!”

    她把手从他衣服里拿出来,啧啧道:“你不纯洁了。”

    “……”林也低笑一声,懒散又痞性道,“反正我这辈子只亲过一个人。”

    姜颂一愣,“不会这么巧吧?”

    林也眸光越加温柔,他抬手揽过姜颂的肩膀,另一手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枚戒指,套到姜颂右手的无名指上。

    “命中注定,我爱你——”

    “你愿意嫁给我吗,林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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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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