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三)

    天还未完全亮,一村之长就已经赶路在寒风中了。

    被人凌晨通报出了血案,着急忙慌的鞋都没穿好就跑了出去。

    庙观前村民们一脸严肃,见到村长时齐齐跪下,其中还有几位老人,吓得村长老腰一折也差点跪了,忙扶众人起来问怎么回事。

    原来是昨夜众人赶到地里时,只见混郎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晓姑娘瘫坐在地上。

    而旁边的程清风手中扶着一把钢叉,叉上的血迹惊得众人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娘子是闹出人命了?

    “他伤了脚疼晕过去了。”程清风松了一口气般,靠着钢叉摊了下去。

    “我今夜想着帮二老收拾一下草垛,没想到被这混混蹲了一道,还好有妹妹出手相助,否则......否则我就......”

    晓姑娘经历了一整天的大起伏,再也憋不住痛哭了起来。

    阿婆上前扶起两人,义正言辞道:“报官。”

    “可是......”晓姑娘想起了茶楼和田地尽掌握在混郎手里,况且还有那黑猎娘横在当中,二老以后怕不是要更加难过了。

    此时地上的混郎苏醒了过来,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二老道:“绝不放过......”

    还未说完就被阿公一个木桶打昏了过去。

    “那种痛苦的事情,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众人皆知是林姑娘,当年因为怕惹大了是非,怕波及到老人,一昧的隐忍和隐瞒,最终酿成了大祸,人财皆失。

    “一身老骨头了,什么都不怕。”

    两位老人边安慰着,边将两位姑娘搀扶起来,在众人的拥护下,来到了常年供奉祈福的庙观,等村长来判案。

    了解了来龙去脉后,村长让人把混郎叫上来,为显公平也要听他讲上一讲。

    “全是瞎话!”混郎即使被捆着也十分嘴硬:“明明是我在整理我家草垛,被她俩谋划抢劫伤害了!”

    到这一步了还在嘴硬,村长无奈道:“这里的所有人都供认了你的罪行,有这力气不如求二老的原谅。”

    “求他们什么!?我的茶楼我的地,当年可是他们亲口将茶楼当嫁妆许给我的!”

    “可有此事?”村长转头向两位老人寻求答案。

    阿婆阿公互相搀扶着点头承认,旁边的李婶还想劝两人不必太过于实话实说,可还是被二老拒绝了。

    他们只是想还晓姑娘一个公道,并不想在过去上与混郎有过多的纠缠。

    村长见状思索再三又问道:“听他们说,是你私扣了二老的田产,这又怎么说。”

    “谁能证明是我私扣!明明是他们使唤我一直种地,我需要和粮商交易,才需要随时带着地契证明的。”

    混郎见二老实在是好拿捏的,便厚着脸皮名和利都要抢。

    “你说和粮商有交易,那拿契约来证明罢。”

    “丢了,交易完就丢了。”

    看着混郎如此没皮没脸,众人一片沸腾。

    此时一人站出来证明道:“我从未与他有过交易,如果是外村的粮商,他未经村长村里的手续,其罪可罚钱十吊,仗责三十。”

    原来是本村的粮商,路过时凑热闹听了一耳朵,现下也看不过去上来帮忙了,顺便提了一嘴律令。

    仗责三十基本要躺一个月余了,混郎游手好闲惯了,可吃不得这个苦,立马嫁祸给不在现场的黑猎娘。

    话说昨天黑猎娘捂着脸跑出去后竟然一夜未归。

    她先是一口气跑到了日常打猎的山林里,迟迟不见混郎来找她,便觉得是跑的太远,又一路往回赶,停停走走,始终等不到郎君的身影。

    最终跟着凑热闹的人群找到了庙观,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郎君竟然如此狼狈,卯足了牛劲,撞开了人群。

    地上的混郎差点被这健硕的身躯憋死。

    “咳咳,要死了要死了!”

    黑猎娘看着怀中的郎君,心痛的泪流不止,转头就要教训阿婆阿公。

    当着众人村长的面都丝毫不掩饰,黑猎娘直接罪加一等,未经许可私走粮商以及不敬不孝长辈。

    黑猎娘震惊道:“这俩老东西这么污蔑我!我的郎说得对,都是你们的错!”

    挣扎间三四个大汉都压不住她,那边勉强刚落下个结果,混郎还庆幸逃脱,谁知这边又要问罪他关于晓姑娘的事,但是又碍于没有直接证据。

    程清风因为是村外人,且被混郎一口一个死疯子说着,众人见她确实一身破布褴褛的样子,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敢发誓林姑娘的死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晓姑娘声泪俱下的问着对方,此庙观是众人心中最恭敬的地方,面对着满殿神灵发誓,连村长都静下来等混郎的回复。

    “是,我敢发誓,林姑娘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你们这些凑热闹欺负我的可以散了吗!”

    混郎若是真心中有敬,也不会做出这档子人命关天的事来了。

    他甚至心中暗喜,大家都没有证据,二老又蠢的可怕,竟然寄希望于虚无的鬼神。可惜所有的一切都要向着自己了。

    活动了一下手腕,混郎立马转头向晓姑娘讨起了医药费。

    “你若是不赔我医药费,不向我道歉的话,你和你弟弟的身契可还在我手里呢。”

    混郎在晓姑娘耳边轻声威胁完,便一脸得意笑意的看向对方。

    周围的人都在劝他不要太过分,会遭雷劈的,混郎一脸无所谓,要劈早劈了,天天拿着这些东西吓吓你们这些无知的罢了。

    晓姑娘强忍泪水,被众人掺扶了起来,准备当众道歉。

    晓哑巴拉住程清风的袖子求助道:“好,好姐姐,我认,认得你的衣服,你是神,神仙来的,快救救我姐,姐吧。”

    程清风低头看向自己的破衣烂衫,竟然还残余着丝缕银绣。

    晓哑巴曾为林姐姐上山求药,见过这衣服,知道是救人的神仙师傅穿的。

    现在更是为了自己的亲姐姐求一求,恨不得程清风当场带着自己姐姐飞走。

    那边的黑猎娘也趁机求混郎救自己,在这场面即将要更混乱下去时,门外一人跌跌撞撞的跑来道:“县,县府来人了!”

    晓姑娘惊喜抬头,原来是阿郎报官赶来了。

    昨夜事发后,阿郎顶着星月赶往县衙鸣冤,看着眼前疲累狼狈的心上人,两人飞扑着紧紧拥抱在一起。

    村长毕竟是管民情重于律令,此时来了专业的人,大家又迎来了希望。

    领头的大人黑衣如墨,披风抖擞,踩着满地的薄雪,一身清穆严肃。

    待转过身来却发现此人如此年轻,不知又是哪位天之骄子,神仙下凡的圣人。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的冤屈。轻薄的雪花落在他轻颤的睫上,抬眼扫视了一遍众人。

    还未开口便被黑猎娘一把抱住脚大喊冤屈。

    混郎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道:“我们这边村长已经判定了,您把犯人带走就行了。”

    说着便指向了黑猎娘。

    众人一惊,这混郎真是罪恶至极,竟然还想借官方的手,除掉守护了自己前半生的娘子。

    “我的郎啊!你在说什么呀!”

    黑猎娘抱着大人的腿还没号上一阵,就被面前指认自己的混郎惊到了,站起来逼身向前,不敢置信的抓着对方的领子质问。

    混郎像小鸡仔一样被拎着在空中晃,晕眩中还不忘指责当官的不作为,还不来救自己。

    混乱中众人趁机一拥而上,借着劝对方的架势,对混郎好一顿扯打。

    “缉妖司裴十年,奉命捉拿妖女,谁敢放肆!”

    一声令下持刀护卫将众人团团围住。

    程清风这才想起,这是洛玉川派人半路拦截自己来了。

    因着太子订婚当前,洛玉川特地派人去观中盯着程清风,生怕她又出来捣乱订婚宴,好巧不巧,她还真就突然失踪了。

    派人循着沿路的村子找,借着捉妖的名义以便当场将人拿下,甚至可以就地处决。

    “她就是妖女啊!”

    蓬头垢面在地上的混郎,指着黑猎娘死命喊道,抱着护卫的大腿叫他快拔刀斩妖。

    程清风趁机猫着腰从人群中往外钻,怪不得破系统的最后一句叮嘱,是自己能平安到达程府,真是又深又乱的坑,没完没了的折磨自己。

    此地不宜久留,怕是要小命不保。

    爬行间被晓哑巴跟了上去,抱着她的右腿,求她救自己姐姐。

    “乖啊弟弟,你先放开手,先救救我吧。”程清风小声的恳求着。

    看着对方皱着小脸都要哭出声了,程清风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让她想想要怎么办。

    头都快挠破了,却突然摸到一根发簪。

    拔下一看,这通体的梵文雕刻,一看就来头不小,应该也是观中大师兄给的装备。

    这修仙者真是普渡众生,连她这糟糕的小绿茶都救,还给了这么多补药和法器,可比冰冷的程府要温暖的多。

    程清风一时有些不舍,可看着面前的小孩,怕是比自己更需要。

    “你拿着这发簪去观里找神仙师傅去,他应该会帮你的。”

    说着便将发簪塞给了晓结巴,犹豫间没有及时松手,被尖锐的发簪刺破了手指。

    砰的一声,从发簪尾部发射出一道光亮。

    雪地惊雷,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聚了过来。

    缉妖的裴大人此时眼中迸出精光,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缓步走向了程清风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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