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赶紧洗手吃饭，刚做好，热乎着呢！”
李念青和乔巍源刚打开家门，就听到姥姥的招呼了。
“来啦！”
李念青换了鞋，把书包放回了房间，洗过手，快步走向餐厅，大大地吸了口气：“嗯，这味道，有鱼哎，姥姥您亲手做的对吧！”
“真是狗鼻子！”沈桦笑呵呵地说，“可不是嘛，你们今天刚考完试，做点好吃的补补！”
“唉，姥姥您不知道，我们老师又布置了一堆——”李念青刚踏进餐厅，就看到姥爷坐在餐桌边，立刻噤声，换了个语气，“姥爷，您怎么回来了？”
乔昱文嗯了一声，眼睛还留在桌上摊开的书上。
沈桦接过话来：“工作原因，回来待两天，然后还得回美国。”
乔巍源走了进来，看到他爷爷时也是很吃惊，本想选一个离爷爷远点的位置，却抵不过爷爷亲自招呼。
“来，源源，坐这。”乔昱文合上了书，拍了下身边的椅子，“你奶奶说考试，考什么试？考得怎么样？”
乔巍源只能坐过去：“期中考试，就那样呗。”
乔昱文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你现在已经上高中了，一共就三年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每一场考试都要重视起来，知道吗？”
沈桦领着李念青坐到桌子对面，同时对丈夫使眼色：“行了，吃饭呢，说这些事儿干什么？好好的饭，吃着都不香了。”
乔昱文完全没听进去，继续我行我素：“孩子这个年龄，正是叛逆的时候，家长不抓紧些，那怎么可以？”
沈桦叹气：“那饭后再说不可以吗？”
乔昱文不欲与妻子争辩，转头看向李念青：“念念，你年纪小，高中课程跟得上吗？”
“还好。”
乔昱文摇摇头：“你妈妈呀，唉，真是。本来就早上一年学，还让孩子跳级？干嘛呀？”
李念青微微抿嘴：“姥爷，跳级是我自己的想法。”
乔昱文摆摆手：“跟你妈去海市待了三年，别的没见长，脾气倒是倔了不少。和你妈一样，说不听了。”
乔巍源插嘴：“爷爷，我妹妹开学的时候，摸底考是年级第一呢。”
“一个女孩家，这么要强，像什么样子？”乔昱文不满，说完外孙女又给孙子讲道理，“你看看小姨，忙得天天不见人影，折腾她那什么律师事务所，孩子都没时间照顾。”
“我倒情愿我妈出去工作。”乔巍源嘟囔一声。
“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沈桦听不下去了，赶紧打圆场，“赶紧吃饭吧，再不吃饭都凉了。”
饭后，乔昱文回书房忙活他的工作，客厅的电视里放着新闻联播，俩孩子坐在沙发上闲聊。
乔巍源不停地吐槽着他那位号称“光明顶”的班主任，怨气聚成了黑气，呼呼地往外窜。
“你不觉得这次数学试卷很难吗？我们老班出的！我靠，我跟你说他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我们垂头丧气的样子，这不是变态是什么？这个周末，两张试卷！我说除了数学就没别的作业了是吗？别人还要上补习班他考不考虑啊？一分一秒都不让人休息啊？”
“都一样啊，我们数学也是两张试卷。”李念青提议，“咱俩可以对一下，一样的话，你要是不愿意写，我写完你抄咯。”
“我既没手机，又不能玩电脑。要不你辛苦跑一趟，送我家去？还有物理化学，顺便的，一块儿呗！”
李念青白了乔巍源一眼：“喂，是你要抄我的，我还得给你服务到家啊？别太过分啊。”
“妹，我的好妹妹，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乔巍源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这次真的没考好，过完这个周末，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桦给他们端来了水果，听到乔巍源的丧气话，安慰道：“成绩还没出来呢，少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就算真没考好那又怎样呢，学习又不是唯一。”
“奶奶，这话您去跟我爸妈说呀。”
“说，奶奶一定说。到时候他们要是真打你，你就来奶奶家，奶奶护着你。”
“奶奶真好！”
“谢谢姥姥！”李念青用叉子扎了块桃子，边嚼边说，“嗯，好甜！哥你尝尝！对了，你们老师有跟你提竞赛的事儿吗？”
“什么竞赛，我不知道啊。”
“我给你拿来。”李念青快速跑回房间，把那些宣传单抽了出来，递到乔巍源面前，“你地理不是挺好的吗，喏，这有个机会，你瞅瞅呗。”
乔巍源扫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我感兴趣有什么用啊？学习搞不上去，竞赛就是浪费时间。”
“竞赛？什么竞赛？”乔昱文正巧出来接水，听到了孩子们的对话。
李念青把宣传单递给了姥爷：“就是这些，老师说如果感兴趣可以参加。
”
乔昱文大体翻了一下，点点头：“嗯，不错。这可不是浪费时间，这都是可以放进档案里的。争取拿个国家级奖项，再努努力，冲一冲世界级。这个奥数比赛，还有机器人大赛都可以啊，源源你去试试啊。”
“我去？爷爷您对我的信心到底是哪儿来的？”乔巍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皱眉嚷道，“我妹去参加还差不多，我去干嘛？连初赛都过不了好吗？”
“还没试就说丧气话，这态度首先就不对。”乔昱文瞪了孙子一眼，“念念的话，这个作文比赛就不错嘛，适合女孩子。”
李念青埋头吃水果，含糊了一声，算是回应。
待乔昱文关上书房的门，沈桦对两个孩子说：“不用把你爷爷的话放心上，不想参加就不参加，想参加就试试。喜欢什么就选什么，不要囿于结果，要关注过程。”
李念青笑嘻嘻地对姥姥竖起大拇指：“姥姥说话就是睿智！”
沈桦笑道：“对了，我这里有几张音乐剧的门票，今晚的，你俩要去不？”
“去啊，姥姥您会陪我一起的对吧？”李念青问。
“当然了，我可不放心你俩单独出去。”
“你们去吧，我可去不了。”乔巍源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我妈马上来接我了，我还得回去赶作业。”
“哎呦呦，瞧这可怜的样子。”李念青还是心软了，“好啦，我明天写完晚上就给你送过去。”
“太好了，我就知道，妹妹你最好了。”乔巍源朝李念青比了个心。
门铃响了，是俞颖来接乔巍源回家了。
这个周末，李念青过得很平静。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写完了作业，周日的下午，和姥姥一起逛了逛书店，拿下了几本书，够她再读上一个月了。
周一回到学校，宣传栏就立在在通往教室的必经之路上，所有高一学生都不得不路过。
不难想象，今天宣传栏的旁边会挤多少人。
李念青不急于这一时，只是扫了一眼拥挤的人群就直接上楼了。成绩嘛，反正早晚都会知道。而且她对自己的总分有数，只是排第几的问题罢了。
这不，刚到教室，她就知道自己的排名了。
戴湉靠在后排窗边，身旁围了好几个姑娘，但她的声音穿透力实在太强，只要在教室里，很难不听到。
“我就知道，第一肯定是王淮安的。没办法，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本来裴青是有机会的，我一直跟他说，在意一下语文吧，在意一下语文吧，可他就是故意犯懒，说不听呀！唉，我都习惯了。你们说，他们两个，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多好呀！突然一下子某些人的名字插到中间，你们说扎不扎眼？”
“可不是嘛，差两分而已，真的有机会的！”
“她不就靠着语文吗！语文那玩意谁学不会啊！”
“就是就是，裴青的数学和物理可是满分哎！”
“王淮安不也是嘛！他俩化学和生物也差不多，就是文科差了几分！”
“文科哪有满分的呀？
“也是！”
旁边的姑娘们不但忙着应声附和，目光还一直跟随李念青的脚步移动着。从教室门口到座位，上下细细打量着，也不知道想从李念青这里看到什么。
李念青面无表情地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作业，似乎没有听到她们的言论，实际上只是不在乎。
想说什么是她们的自由，出发点是什么李念青也不想探究。她知道，她们是故意让她听到的。
她们想要让她生气，去理论去争吵，然后再捏着她计较的表现反过来指责她小气，双赢，但真的很无聊。
所以，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她们过她们的生活，她过她的，本就不是一路人，没必要非得贬低别人的路，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站起来，李念青对全班说到：“麻烦小组长收一下语文作业，早自习结束后交到我这里。”
李念青的声音不大，不过在半数人都忙着低头补作业的教室里，已经够了。
别说别的组了，就连李念青自己的小组，作业都收不齐。
“别催了写不完了！读后感，把你的拿来，我抄一下！”后桌的女生低着头，右手还在奋笔疾书，左手朝李念青伸了过来。
李念青把自己的递了出去，直到第二节大课间的时候，读后感才回到了自己手里，被揉得皱巴巴的，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
作业终于收齐了，被李念青抱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里。
“齐了？”张红霞批下最后一笔，把十班的卷子卷起放到了办公桌的角落里。
“嗯，齐了。”
接过卷子，张红霞问：“竞赛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抱歉老师，我什么都不想参加。”
“一个都不参加？”张红霞皱了皱眉，“你跟你父母商量了吗？他们也同意？”
李念青实话实说：“没有商量，但他们一直尊重我的想法。”
“不不，这绝对不行。”张红霞严肃地说，“你还小，事情考虑得不周全，根本不懂竞赛的重要性。我会给你妈妈打电话的，老师们也会找你谈话，你多听听，老师是不会害你的。”
隔壁的数学老师探过头来：“张姐，可不是说吗？冯哥刚才还在骂呢，说他们八班那俩孩子，就王淮安和裴青，也是什么都不想参加。”
张红霞摇头感叹：“真不知道现在孩子都怎么想的，一点不把自己未来当回事啊，唉。”
“还能怎么办呢？追在屁股后面劝呗，咱们当老师的啊，跟孩子接触的时间比他们家长还长，不操这份心能行吗？”
“所以啊孩子，再好好想想吧。行了，回去上课吧。”张红霞朝李念青挥挥手，李念青刚转身，又被叫住了。
“等等！我刚才忘了个事。”张红霞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交给了李念青，“这是辩论赛的通知，你看看上面的介绍，回去跟同学们说一声，凑出四个人来。”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