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那个朋友指的就是步熙川？”李念青回想了一下那个直播内容，然后摇摇头，“可是郑玲儿说，那个朋友是她一年前认识的呀，步熙川，她已经认识两年了呀。”
“不，我的意思是，郑玲儿有没有可能在诊疗时和步熙川提到过这位朋友？也许通过步熙川，我们能找到他，也说不定呢？”
李念青激动地拍了下手：“说得对啊！郑玲儿的社会关系虽然复杂，但都有名有姓，就这个人，依然神秘。哎，我原本指望着从杨曼蒂或者陈小莉那边来找这个人呢，你这么一说，咱多了条路呢！”
“嗯，她俩知道这个信息，有很大可能。”翟玉文微笑道，“那就看，我们能先突破哪一方了。”
“你说，步熙川这边，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呢？”李念青有些摇摆不定，“直接去他出差的城市堵他？还是找他的导师，先了解下情况再说？”
“系统里说他去深市出差，不一定是真的呀。”
“那咱去联系一下他的导师？”
“嗯，我倾向于这个方向。去清大，可比深市方便多了。”
“嗯，说得也是。”
李念青和翟玉文私聊期间，何石的手机又响了，他走到办公室的一角，刚接起时还轻声细语，渐渐地就暴躁了起来，最后那嗓门大的，把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啧！你多摇几个人啊！顶住！”
放下手机，看到所有人都盯着他，何石挠挠脑袋，走回中央：“没事，戴湉到了，二队顶着呢，放心，咱们继续。”
李念青不好意思地笑笑：“给你们添麻烦了，没耽误二队的工作吧？”
何石挥挥手，不在意地说：“嗨，李队说的哪的话呀！不耽误！咱聊到哪儿了？”
“我靠！出事儿了，老大！”
狄和昶捧着电脑匆匆冲到李念青和翟玉文中间，半跪在地上，膝盖做桌面撑着电脑，指着屏幕上的那行粗粗的英语标题，瞪着眼睛皱着眉，大声喊了出来。
“这家伙，在美国被指控过！叫、叫什么，波士顿花匠连续杀人案？”
“啊？”李念青凑近了看，那是篇2017年初的报道，出自一个当地小报。
“有趣儿，这名字挺文艺呀。”翟玉文兴致盎然，颇有玩味地也凑到了电脑前，“2017年1月，念青，你那时不就在美国吗？而且是同一个城市呀。”
报道很短，李念青很快就看完了，只是脑子里问号更多了：“好像有点儿印象。咦，难不成，我们教授当时停课了一个月，就是去警局当顾问的？还是为了这个案子？步熙川是为什么被指控的？”
很快，狄和昶给出了答案：“步熙川1月被起诉，5月洗清了嫌疑，起诉原因是，他作为FBI的特聘心理顾问，却故意模糊调查方向，致使调查陷入困境。”
“哦，不是作为凶犯被起诉的呀。”李念青若有所思地说，“和昶你接着往下查，我想看这个案子最后是怎么结的？”
“真凶在4月底落网，不过在落网前他就畏罪自杀了，案子就这么结了。”
“这么草率。”翟玉文眯起了眼睛，“怎么确认真凶的？”
“说是，呃，警察在凶手房间里找到一份遗书，上面详细写了他的犯案时间和地点还有人数，警方还从他的地下室找到了一具还没处理完的尸体，这尸体——哕！”狄和昶光读文字都直犯恶心，拍着胸口不停干呕，实在是读不下去了。
李念青接过电脑，迅速浏览了狄和昶查出的资料，简单总结了一下这个案子：“凶手之所以被称为波士顿花匠，是因为他杀了人后，会把内脏雕成花，骨头削做茎，人皮当草叶，剩下的就捣碎当花肥，布置一片花园。”
李念青的话引起波浪般的干呕声，层层叠叠，源源不绝，翟玉文的声音夹杂在其中，很微弱，却清晰。
“人体花园，想象力不错，凶手是位艺术家吗？”
“不，他是玩儿金融的。”李念青指着资料说。
“这遗书，未免写得太详细了吧。”翟玉文指出了疑点。
“嗯，很刻意，但，已经结案了。”李念青耸耸肩，把电脑还给了狄和昶。
“好吧。”翟玉文淡淡地笑着，与办公室目前的氛围格格不入，“步熙川，能被FBI特聘为心理顾问，不简单啊。”
“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他改行了？”李念青也觉得挺可惜的，“不过也可以理解。”
“要不想想办法，把他招到咱这儿？补四队的缺？”翟玉文蛮有兴致地建议到。
这话被四队的两位同事给听到了，给出的反应天差地别。
钟羽泽疑惑：“喵呜？他要是来了，那裴队怎么办？”
陆一宁冷笑：“裴渣男？回来？哼！他想得美！”
对于翟玉文的提议，李念青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以考虑，不过那也得先做完背调再说。但是比起一个不知能不能来的新人，江队明显更属意你呀，你还不松口？”
翟玉文笑而不答，只是说：“他的导师，我来联系。”
李念青没有异议：“好呀。”
何石适时喊到：“李队，姚局说中午给咱订了盒饭，这马上送来了。”
李念青瞅了眼手表：“呦，十一点半了，这么快，那大家先休息吧。”
大家纷纷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伸着懒腰或大口灌水，但李念青不能，她还有要解决的事情。
李念青稍稍揉了揉肩膀，整理了下衣装，站起身径直走向何石：“何队，请问戴湉在哪儿，我去找她。”
“哦，我先问下二队长，稍等。” 何石拿起手机，迅速拨出了电话。
听到有热闹可以凑，狄和昶坚决不肯放过，抱着电脑跟上了李念青的脚步：“我想去看，带上我呗，拜托啦，老大！”
瞧着狄和昶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明知道他是想去看热闹的，可实在让人不忍拒绝。
可李念青不想心软，热闹看归看，可万一惹祸上身就得不偿失了。狠狠心，扭过头瞅着相反的方向：“你去干啥？上赶着挨呲儿？我告诉你哦，戴湉说不过我，就会把火力转移到你身上哦！”
“我不怕！”狄和昶拍着胸脯保证，“她要是敢骂我，我可不惯着她！”
“真不怕？万一她在哪藏了个摄像头，把你拍下来挂网上怎么办？”李念青把手放到嘴边，窝成喇叭的模样，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警察骂人啦！还有天理嘛？”
“警察怎么了，挨骂不能还嘴啊？我——”
砰！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走廊的喧嚣瞬间灌了进来，大家纷纷转头看去。
一秒钟，李念青和戴湉的目光已经相互锁定，同样的冰冷，同样的不屑。不一样的，是戴湉多了些愤怒，是李念青多了些兴奋。
眼神的对峙持续了短短十秒，沉默中，众人明显感觉到，周遭环境的温度骤降。
终究，是戴湉先开口了，不过，被李念青后来居上。
“你——”
“出去。”
戴湉瞪着李念青的眼睛是越来越圆，曾几何时，李念青敢在自己面前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你——”
“出去，最后一次警告。”李念青扬声道，“这里是刑警办公室，你不该来，也不该看。”
戴湉真是要气炸了，大口喘息，胸口不停起伏，白皙的脸蛋逐渐红润，从双颊蔓延到纤细的脖颈，惹得一众男警不知所措，面红耳赤，眼睛乱飞，实在不知道该看哪为好。
“你——”
“戴宝，傅楠楠，你们把她给我轰出去。”李念青懒得再多一句废话，直接对离门口最近的戴宝和傅楠楠下了指令。
接到命令的两个小姑娘十分局促，小心地向戴湉的方向走了一小步，试探地伸出手去，被戴湉一瞪，又刷地收了回来。
“戴小姐，那个、要不——”戴宝感觉自己进也不敢，退也不是，僵硬地站在原地，嘴巴有点不受自己控制，话也说不利索。
见戴宝这个样子，李念青也觉得太为难一个小姑娘了，遂道：“和昶，玉文，你俩去。”
狄和昶那是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接到这个任务后，人是更兴奋了，把电脑往桌上一放，转头一看，翟玉文已经超过他了。
戴湉看到翟玉文，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昨天就是他砸了自己的场子，她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欣赏过这个人！她这股气还憋着呢！
横起那纤细的胳膊，戴湉指着翟玉文就要输出，结果话又被堵了。
“你——”
“戴女士，请吧。”
“没听到吗？走啊，这里不欢迎你！”
狄和昶和翟玉文一人一边，都做出了请的手势（只不过，一个是真的客气，一个是气焰嚣张），可戴湉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气得发抖，红润精致的嘴唇一张一合，可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看来这是气懵了，凭她自己，估计是动弹不得了。
李念青绕过桌子往门口去，轻轻一笑：“我说了，是轰出去，不是请出去。”
不过这个命令，不论是对翟玉文还是狄和昶，挑战性都过强了。毕竟对面是一个大美人，他俩哪好意思真的直接上手呢？
男人们为难，李念青可无所谓，快步走到戴湉面前，抬手直接捏住戴湉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就把她往外拽。
李念青使的劲儿不小，戴湉根本挣脱不了，踉踉跄跄地被拽到走廊上。在李念青甩手后，戴湉一瞬失了重心，身子不由自主地乱晃，直到手扶到了墙，才勉强站稳。
过程实在太快了，霍晓雪没来得及反应，她实在是没想到，李念青竟然这么不客气，她怎么敢啊？
等霍晓雪反应过来，伸手想要去扶戴湉，结果被戴湉一巴掌甩开了。
戴湉低头看向自己那被捏红的手腕，冷笑不止：“呵，李念青，你长本事了呀。”
“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没点儿新鲜的？”
李念青冷冷地撇了一眼戴湉，接着把目光转移到了周围身着警服的人身上。
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明显年龄偏大，人长得挺和蔼的，肚子有些发福，头发较为稀疏，重点人家身着白色衬衫，肩章显示是三级警监。
“姚局，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不好意思。不过还要麻烦您帮我找间会议室，我和她，需要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