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我的身体!!!

    “哗啦...”

    舀起一捧水浇到脸上,张瑾言呆愣的看着水面上自己的模样,白皙光滑的面庞上镶嵌着一双水凌凌的杏眼,这双清透的眼瞳里倒映着她此刻无措的情绪。

    形状姣好的唇瓣被她轻咬着,卷翘的睫毛也轻轻颤动。

    张瑾言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向来不信鬼神,但是昨晚遇到的事情却残忍的打破了她的认知。

    这些天因为娘亲的病逝,她操劳过度,身体本就不好的她在料理完娘亲的身后事后直接病倒,这次突发的病症比以往都要严重,她自己都觉得要撑不下去了,家里也没有余钱看病,只能熬着。

    就在她要失去意识之际,听到了两个人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系统,她还要多久死啊,你可不许耍赖,说好了补偿我的!”

    “宿主,稍安勿躁,快了快了。”

    “等她一死我就送你进入她的身体,放心好了,你什么都不用管,她那个弟弟我看过了,也是个短命相,活不了多久了,等你一来我就把金手指安排上,让你舒舒服服的享受大唐生活!”

    “嘿嘿,说好的啊,我还要女票李世民呢,就是这个身体年龄太小了,和我偶像年龄差有点大了,要不然哪还有长孙皇后什么事啊...”

    !!!

    脑子里都快播放走马灯的张瑾言震惊不已,又害怕又愤怒,害怕这两个孤魂野鬼,愤怒着她们口中对于自己弟弟性命的泛泛之谈,人命在她们心中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这种愤怒直接压制了心里的恐惧,张瑾言感觉到自己瘫软的身体开始积蓄起力量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让这个孤魂野鬼占据自己的身体!

    正在闲聊的一人一统越说越起劲,根本没有察觉到奄奄一息的张瑾言已经苏醒过来。

    就在这时,那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催促道:“快!别说了,时间到了,快进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女鬼的灵魂塞进张瑾言的身体里。

    张瑾言闭目不动,却在暗暗积攒力量,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她们重重一击。

    “系统,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了?”

    感受到身体里撕裂般的剧痛一股股袭来,张瑾言拼尽全力抵抗,女鬼慌张的惨叫响在耳畔,张瑾言紧咬着唇瓣一声不吭。

    ‘滚出我的身体!!!’张瑾言的灵魂发出一声怒吼。

    “系统,救我!”

    “宿主,坚持住,你失败了我也会消散的!我已经把情况报告给总部了,坚持住啊!宿...”

    嘈杂的惨叫声与焦急的催促声突然消失,四周又变得寂静非常。

    两个灵魂在幼小孱弱的身体里争夺着,终究是原本契合的灵魂占据了上风,随着另一股气息的消散,张瑾言感受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进脑海。

    一栋栋耸入云间的建筑在脑海中闪现,会自己跑起来的马车,关着人的闪光盒子,灯火通明的诡异城市,与此时截然不同的穿戴方式都一一在脑子里浮现。

    庞大的记忆让加载过度的脑子发起了高烧,张瑾言紧皱着眉头晕了过去,只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了弟弟焦急的呼喊。

    ‘瑾昀,别怕...’

    。

    回忆起昨晚发生的诡异事件张瑾言的脸色更加惨白,当时的勇气似乎一下就用完了。

    此刻的她才开始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控制住颤抖的身体挪动到门口,看着整洁的院子泪水流了出来。

    现在家里就只有自己与弟弟二人了,她也是害怕于娘亲的离世,丧失双亲的她只有13岁,弟弟更小,只有9岁。

    看着因为自己的病重许久没有料理过的小院竟是这般干净整齐,张瑾言又不禁想起那个名叫系统的东西说的弟弟早逝的消息。

    一想到这么懂事的小弟不知会在哪天突然死去,张瑾言只觉得心如刀割。

    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心里按下决心。

    ‘瑾昀,姐姐不会丢下你的,也不会让你无故早逝!’

    家里甚是简陋,她们能在长安拥有自己的居所,都是娘亲辛勤劳累,夜以继日的绣绣品攒下的钱租住的。

    在长安最贫穷混乱的地区,她们拥有一座独立的小院,院里还有两间平房,别人都不理解一家两个小子为什么还要租两间房子的小院,现在普通的百姓都是一家子挤在一间房里,门口就用来烧水煮饭。

    她们家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寡母带着两个儿子,从不与邻里深交,颇为神秘,寡母精湛的绣技一年不知道得挣多少,邻里之间都很是羡慕嫉妒她们的生活条件。

    其实真实的情况根本不是如此,她家是逃难来到京兆府的,当年她只有3岁,娘亲还在孕中,大着个肚子一路从泾州逃到京兆府,路上钱都花光了,只有一些娘亲的嫁妆还藏着。

    她们就是靠着典当娘亲的嫁妆才能租下现在这套小院,这些年典当得来的银子早就花了个七七八八,此次娘亲病重看病抓药更是把剩余的银子都花光了。

    现在的家里就是一贫如洗,就连米面也没有多少了。

    除了金钱上的困局,她们家里还有一个惊天大秘密,这个雷这么多年来一直藏在她们心中,就怕有一天落下来砸得个粉身碎骨。

    这个惊天秘密就是——她的身份。

    她其实不是男丁,而是一个女子,当年前朝招兵,把她爹给抓走充军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传来,她和她娘心里都觉得应该是回不来了。

    当时娘肚子里刚有了瑾昀,在等待的时间里泾州大乱,家乡一派混乱,平时的那些地痞流氓都乘乱劫掠,乡亲们都四处逃窜。

    她们也不可避免地逃离家乡,一路跋山涉水直到逃到安全的京兆府治下。

    管理京兆府的父母官为她们这群流民重新立户,当时她家里没有男丁,娘亲想着现在兵荒马乱女子的身份不安全,而且她们家里也确实需要一个男丁来撑起门户。

    就这样,在她三岁的时候,她成为了一个男丁。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张瑾言从小就不敢与外人接触过深,待年岁渐长,女性特质开始显现之后就更是不敢与别人接触。

    这些年来战乱不断,朝廷也改头换面了,从隋改为了唐。

    张瑾言从小就偏爱这些,小小年纪每当听到大人们议论朝局时就会在一边偷听,所以她对于朝局的变动也是最敏感的。

    前朝皇帝荒淫无度,她爹就是被前朝抓走的,她对于前朝的恨意不必其他人少,现在的这个皇帝貌似是个好皇帝,看着周围人脸上叫做希望的光芒,张瑾言也不禁松下口气。

    可惜,娘亲等不到了,想起病中奄奄一息的娘亲,张瑾言心里一阵酸楚。

    不知这辈子是否还能得知爹爹的消息,爹爹他又魂归何方。

    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来张瑾言心绪混乱繁杂,娘亲或许已经与爹爹相见了吧,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能重获安宁。

    “哥,喝水。”张瑾昀双手端着一碗水走到张瑾言身边,神情担忧地看着他。

    她身份的秘密只有她和娘亲知道,本想等瑾昀长大一点就告诉他的,但是...

    心里谓叹一声,张瑾言浅笑着接过陶碗,安慰他:“瑾昀别怕,哥哥已经大好了,你看,现在不就已经能下地了吗。”

    张瑾昀仔细观察张瑾言的神情,确认他是真的没事了才放下那口气。

    担忧渐消,一丝委屈害怕的情绪又绕上心头:“哥,昨晚吓到我了,别丢下我...”

    张瑾言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又一次崩溃,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弯下腰紧紧抱住张瑾昀。

    “好,哥哥再也不吓你了,对不起。”

    想起自己有过的逃避心理,张瑾言就被愧疚所淹没。

    张瑾昀只用力地拽着张瑾言的衣服,任由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紧闭着唇一言不发。

    两人通过这一哭倒是让丧气的心情恢复些光亮,事后张瑾昀有些不好意思,埋着头冲去烧火不敢搭理人了。

    笑看着别扭的小弟,张瑾言一心只觉得可爱,娘亲要绣东西,所以张瑾昀基本是她带大的,可以说在张瑾昀心里,张瑾言的地位是要比娘亲要高的。

    大病初愈的张瑾言脑袋还有些晕,慢慢挪动脚步到灶间看了看米缸,看着只有薄薄一层的大米心里叹气。

    看着稚嫩的张瑾昀,打起精神说:“没事,把米都煮了吧,家里还有一些钱,明天又去买些回来,别担心,哥哥已经想到赚钱的方法了。”

    张瑾昀心下有些着急,但还是决定听从张瑾言的话,就把仅剩下的那点大米给舀了出来淘洗。

    张瑾言在一边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饭做好后两人也不摆桌子,就在灶间吃了,收拾好后张瑾言就被张瑾昀催着回去休息了。

    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更快恢复,张瑾言也不反抗,顺着张瑾昀的意思回到屋里躺下。

    现在正值夏至,天气炎热,晚上盖薄薄一层被褥就够暖和了,也正好现在是夏天,要不然她们还得面对凛冽寒冬的考验。

    家里的厚被子已经很多年了,早就不暖和了,娘本想着今年多绣些绣品攒些钱换床新被子,奈何世事难料。

    如今别说是换被子了,连吃饭的钱都不够。

    张瑾言实在是睡不下,坐起身来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一个小匣子。

    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些铜钱,看着多,实则一吊钱都没有,除了铜钱外还有一个吊坠,这是爹留给自己的,当年不管多么困难娘都没有当掉。

    张瑾言神情复杂的看着吊坠,思索一番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还没到那一步,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买几斗米了。”

    现在是新朝初期,朝廷鼓励百姓休养生息,赋税极低,粮食的价格也极为低廉。

    15文就能买一斗米,匣子里粗粗算来也还有一百文,只买大米的话也够买6斗了,一斗有12斤半重,一斗大米就够她们吃很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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