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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求你

    太监宫女战战兢兢的靠着墙根慌不叠的逃路,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夜色。

    含元殿门外,雍王一身铁甲泛着冷冷的寒光,面容肃穆。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傅槐一身大红的锦袍绣着如意云纹,一只手垂在身后,身姿挺拔,革带紧束腰身,腰间配白玉和浅色香囊,金冠束发,金色和红色都是大俗的颜色,在傅槐身上,却有一种凛然风流的矛盾。

    旁边站着的,也是一身正红的沈如思,鬓边金色的凤凰簪振翅欲飞。

    瞧着,还真像是成亲的婚服。

    “雍王,着甲带兵,可是要谋反。”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绛紫蟒袍的宫监徐书,傅槐身边最信任的的近侍,手握配剑直指着雍王道。

    “哈哈哈哈哈,反了又如何。”

    雍王笑的猖狂,面露得意的对傅槐道:“月前边关动乱,你令关侯外出平乱,京中精锐尽出,看看现下谁能救你。”

    更何况,他还是专门趁傅槐为沈如思庆生大宴群臣的时候,宫外没什么大臣,来不及作反应。

    待杀了傅槐,谋反还是清奸逆,不都是他说了算。

    “傅槐,你若是现在跪在地上求饶,本王还能留你个全尸。”

    傅槐眸色晦暗,唇角微扬,居高临下的看着雍王,语气平缓道:“你若是求饶,孤也可留你个全尸。”

    崔矜很少看到傅槐笑,他容貌俊美,似是像他母亲多一些,笑起来时更为明显。

    傅槐像是认识到这一点,总是冷着一张脸,像皑皑冰山上的雪莲漠然矜贵,上过几次战场后,身上的肃杀之意更让人难以接近。

    崔矜站在雍王旁边看着傅槐镇定的模样,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杀......。”两侧宫道突然密密麻麻出现上千张弓箭,箭如雨下,眨眼间便倒下大片人马。

    雍王一方刚刚还高昂的气势瞬间被冲破,成了瓮中之鳖。

    “傅槐,本王要杀了你。”雍王怒吼出声。

    显而易见,他被傅槐算计了。

    守卫护着雍王冲出去,只要出了宫,就有活命的机会。

    崔矜被裹挟其中,雍王一只手紧抓住她艰难的逃命。

    到宫门口,大门紧闭,守门的将士已然换成了傅槐的人。

    雍王背靠在宫墙上,赤红着眼睛,将刀架在崔矜脖子上,扬声道:“告诉傅槐,饶本王一命,否则,本王杀了崔矜。”

    守城的将领不敢擅专,倒是意外老实的派人回禀。

    “傅承衍,你该知道今日是必死的局面”脖颈传来一阵刺痛,崔矜挑明了对雍王道。

    既然傅槐能下这么大功夫设局,一定会把雍王钉死。

    他恨极了,咬牙低着声音在崔矜耳边道:“这就是你找的好夫君,祸乱朝纲,杀父弑兄,我早该杀了他。”

    放出京城守备空虚的表象,暗地里让人诱他起兵谋反,实际上做好了局,待他带兵进了城门,便坐实了谋反的罪名。

    纵使当场射杀他,也是应有之意。

    崔矜颇觉无辜。

    她成亲前只知傅槐有一个好皮囊,面上看着光风霁月,谁道内里却心机深重,装的好一幅柔顺可欺的模样。

    “傅槐的心上人是沈如思,他娶我不过是为了权势,拿我威胁傅槐放你一条生路,无异于痴人说梦。”

    崔矜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自己的用处会是拿来威胁傅槐。

    “不若我们赌一场,若是傅槐放了你便作我输,不拘条件我应你一事;若是傅槐要杀了你,我估计也活不成,看在我们成了亡命鸳鸯的份上,告诉我父兄身死的真相,如何?”

    崔矜一直在想父兄当年到底出了何事?

    东胡当时遭受白灾,军备稀缺,父亲只要守在城里,东胡必败。

    胜利就在眼前,父亲和兄长却无缘由的领兵出城,遭了东胡的埋伏,战死沙场。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众人皆指责父亲被往日的荣耀迷魂了头脑,才做出这么荒繆的作战决策。

    传言已出,朝野上下顿时骂声一片,没有人愿意去核实事情的真假,似乎说的人多了便是真相。

    父兄战死,最大的赢家就是雍王,太子不得陛下看重,傅槐出身卑微不足为虑,四皇子浪荡名声闻名朝野,五皇子是雍王的弟弟,根基尚浅。

    若不是姑母横插一杠子让傅槐截胡,现在皇位上坐着的定是雍王。

    雍王一定知道什么?或者...他做了什么?

    雍王没答话,沉默的握紧了手中的刀。

    看着雍王的狼狈模样,崔矜不自觉的想到傅槐。

    谁会想到当初人人可欺的卑贱皇子坐上了皇位,生杀予夺,皆在其一念之间。

    傅槐啊!

    自私、虚伪,心思却又极其缜密,只有靠近他之后才能看见一点模糊的狰狞巨兽模样。

    崔矜极其叹服。

    杀了她和雍王,前朝的隐患没了,后宫的绊脚石也除了。

    不立刻杀了他们,还在等什么呢?

    莫不是真受了雍王的胁迫。

    念头一起,崔矜自己都觉的好笑。

    崔矜默默数着时辰,弯月隐没在乌云身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幕下,燃着火把的宫墙蜿蜒的像一条火龙。

    徐春慢慢从远处走来。

    雍王声音中带着极力压制的忐忑问道:“傅槐要如何。”

    “陛下有令,就地格杀,生死勿论。”他声音带着毫无顾忌的尖细,格外刺耳。

    “傅承衍,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崔矜垂眸,眼睫轻颤掩住其中的失落。

    她居然有片刻的想,傅槐会救她。

    “诸将士听令,杀。”徐书抬手握拳,箭如落雨,密密麻麻无处可逃。

    雍王将崔矜推到一边,自己被数枝箭射成了筛子,怒目圆睁不甘的看向前方。

    崔矜捂着胸口,躺在地上,一箭穿心原来这么疼。

    傅承衍这个王八蛋,还没告诉她真相呢怎么就这么死了,真烦人。

    ——

    承平二年,初冬,将军府。

    昨夜下了场大雪,原还算的上暖和的天气温度骤降,幸而前段时间针线房连夜赶出了冬装,今日府上的下人都换上了簇新的夹袄。

    天光大亮,日上三竿,扶风院里的洒扫丫鬟还是轻手轻脚忙着手中的活计。

    主子还未起,哪个手脚不利索的敢扰了主子清净。

    外面天寒,屋子里倒是温暖如春,小姐不知怎么添了畏寒的毛病,刚一入冬就燃起了炭盆,皇后娘娘听闻特地赐下了银霜炭,足支一整夜。

    卷春穿着夹袄隐隐有些汗意,她走进内室,掀开帷帐半蹲在床前轻声催促着崔矜起身。

    崔矜半睁着眼,缓缓坐起身敲了两下额头,半夜惊醒了两回直到天快亮时才睡下,现下头昏沉沉的。

    “几时了?”话语中掩不住的疲倦。

    “巳时一刻。”卷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答道。

    “府上可备好马车了?”

    “早早的就吩咐过了,只是小姐,今日有什么事要劳您亲自去不成?”

    卷春很是疑惑。

    崔矜没答话,自顾自梳洗换了身常服。

    梳妆台上摆放着番邦流传过来的琉璃镜,照的人纤毫毕现,旁边各式的珠宝溢满了匣子,零星几个宝石玛瑙的饰品散落在桌子上。

    屋里置了好几个炭盆,银霜炭燃的热烈,即使门窗紧闭也没有呛人的烟气。

    崔矜白皙修长的手指抵在镜子上慢慢描摹,珈蓝织锦的衣抉下露出细瘦的手腕,金线织就得祥云纹路或隐或现。

    她本就生的明艳,肤如凝脂,日光斜照进来细碎的落在脸上,莹莹如玉。

    她苍白的脸半隐没在大氅的毛领下,神色看不分明,乌黑的发间红宝石透出冰冷的光辉。

    同时下女子时兴的如柳浅眉截然不同的浓密,长眉入鬓,目若寒星,朱唇轻抿,美得格外凌厉

    半月前她染了风寒,半夜起了高烧,听说还说了好一阵子胡话,父亲请了太医来施针才堪堪将病情稳定下来。

    父亲从不信佛的人,听她满嘴生死的,第二日一大早赶去南山寺亲请了串菩提子,听说有安魂奇效。

    崔矜不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离魂症,她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家破人亡是真,她苟且偷生暗无天日的活着也是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遇,居然回到了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

    黄粱一梦,梦醒时分才发觉美梦一场。

    可她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哪怕是大梦一场,她也要改变今生的结局。

    她要父兄安稳的活着;她要高高在上做崔氏贵女;这皇位,只能她们崔家的人坐。

    傅槐。

    崔矜重新走进这座宫廷,熟悉的朱红宫墙,四四方方碧蓝如洗的天空。

    这一路,杀了傅槐的念头就像浮在水面上的瓢,强按下去却总不自主的浮上来。

    崔矜踏过一地枯枝败叶,昨夜的积雪未清踩在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

    寒风呼啸而过,卷春被冻得不自觉打了一个激灵,“小姐,这是哪儿啊,宫里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

    崔矜仰头看着上方的梅园二字,历经风吹雨打要掉不掉的挂着。

    里面是一园梅花,没有宫人整理,张牙舞爪的伸展着枝杈肆意生长,不见整洁的美感,倒是颇具野趣。

    卷春紧跟着崔矜,不时发出一声声的惊叹,风依旧凛冽,白雪覆压枝头,红梅傲然的绽放,生机勃勃的艳丽。

    只是看着前面的崔矜,闪过一丝疑惑,她非常确信小姐没来过,行走间竟是颇为熟悉。

    行至深处,在这寂静的园中,突兀的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不好好在冷宫里待着,也敢跑出来碍眼”

    “柱子,你衣裳不是被他弄脏了吗,扒了他的衣裳,看他以后还怎么敢在宫里见人。”

    “守哥,这...不妥吧”柱子似有犹豫。

    “怕什么,他得罪的可是五皇子,常哥发话了,说要是能给五皇子解气,就招咱们进明启殿伺候,更何况,谁不知道他是宫女所出,明面上是个皇子,实际上连咱们都不如。”名唤守哥的宫监一只脚踩在他背上,极为不屑道。

    “那...成,我听您的。”柱子下定了决心,果断的半跪在地上用膝盖压住他的手,然后使劲拉扯他的衣襟。

    朔寒冬日,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月牙白锦衣,上面带着鲜红的斑斑点点的血迹,像是红梅吹落在洁白的雪地里,同这梅园景色倒是相得益彰。

    一只手无力的垂下,应该是断了,另一只手青筋尽显,在做无畏的挣扎。

    他红着眼眶,看着崔矜一步步走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一般紧握住她的裙摆,喑哑着嗓音,“救我,求你。”

    崔矜漠然俯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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