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控制爱意

    “阿茂不开心。”望着少年逐渐隐去的背影,菊地绮良肯定道。

    她高高扎起的马尾被男人轻扯一下。

    影山茂夫疑惑地问:“为什么他是阿茂?”

    “妈妈就是这样叫你的呀”菊地绮良娇嗔着瞥他一眼,“很可爱。”

    她没有缘由地笑起来,唇角的梨涡浅浅浮现。脸颊被人用手指戳住,她又将对方的手拿至唇前亲吻指尖。

    分明感受到诚挚爱意的影山茂夫问:“小良不爱我了吗?”

    “最爱你。”

    菊地绮良仰视着影山茂夫,水润的眸光中只有他的身影。

    “那阿茂呢?”他神情有些腼腆似的问。

    她微启嘴唇,锐利的牙齿尖在口中隐隐冒出。

    “嗯?”没有得到答案的影山茂夫提醒道。

    菊地绮良探头凑近张嘴啃老公的脸颊肉一大口,齿间略微厮磨。

    五感的完全确认使她终感满足,牙齿放开影山茂夫,发觉他的脸在物理层面上红了一大块,又捻起袖子拂过被口水沾湿的面庞。

    “你就是阿茂啊。”接着,她十分笃定地答道。

    影山茂夫没有出声。

    菊地绮良便特意在他身前伸出手,五指间示意地张开缝隙。男人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穿过缝隙,十指交叉,两只合拢的手牢牢攫住。

    她晃了晃两人牵住的手,“搞不懂哎,现在去公寓吗?”

    “嗯。”

    听到肯定答复的菊地绮良牵着影山茂夫,朝公寓方向启程。

    “房间很小哦,床也很小……”说到这里菊地绮良有些害羞,“反正谈恋爱的时候你有来过一次,没忘记吧?”

    他们行走在与离去少年的相反方向,慢慢穿越于人行道、巷弄、楼梯。灯光在两人的周围徐徐变化,走到手心汗涔涔,皮肤热腾腾,双颊发烫。

    菊地绮良抿着嘴,感觉现在有点太奇怪了,兴奋和期待夹杂在一起……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来开门。”她说,示意对方先放开自己。

    等影山茂夫听话地撤回牵起的手又觉得有点不爽。

    菊地绮良想自己单只手倒也能开门嘛。

    踏进玄关,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粉色边框的画,醒目到让客人察觉屋主人对画作抱有的极多感情。

    影山茂夫记起之前世界的公寓里没有这张画,而且它很像自己中学时期所上绘画课的作业。

    金色马尾在视线中甩过,他若有所思地拉住。

    “嘶——”停下忙忙碌碌动作的菊地绮良捂着后脑勺委屈地问,“老公?”

    两次,这是他第二次抓住自己扎起的头发了!痛定思痛,她决心再换个其它发型,比如丸子头麻花辫或者什么,高马尾只是让自己身上多长了个把手。

    “是阿茂喜欢的发型吗?”影山茂夫问。

    菊地绮良觉得问话很古怪,“什么嘛,老公不喜欢哦?”

    他撒谎道:“很讨厌。”

    说谎时,影山茂夫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表情与语调依旧平淡。

    信以为真的菊地绮良,管不得发型了,急急忙忙撒娇表示:“不要讨厌好不好……”

    手臂施力搂住老公的肩膀,整个人吊在他的身上,鼻尖和嘴唇一点一点触碰着颈部喉结、面部轮廓,并一下一下地在皮肤间移动。

    影山茂夫的脖颈被摩挲得微微仰起。

    “你怎么不说话?”她不满道。

    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她又打开他的西装,钻进外套里,让他把自己裹起来。

    菊地绮良希望能和影山茂夫更贴近一点,“老公怎么可以讨厌我……一点点都不行。”

    她不停作出诸如此类像小狗一样讨好主人的行为。

    等到影山茂夫胸腔起伏着笑出声来,菊地绮良才感觉危机解除。

    笑完,影山茂夫低声问她:“跟我回去吗?”

    菊地绮良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他再想了想,补充到,“我们可以在原来的世界解决诅咒问题。”

    她反而犹犹豫豫地嗫嚅道:“我要想一下。”

    “因为阿茂?”他平静地问。

    菊地绮良想翻白眼,才不是,还有老公怎么这么烦。

    老公和小时候的老公非要说他们是两个人,这是否有点太超越人类的情感逻辑。

    反正菊地绮良没办法区别爱意来对待影山茂夫。

    她思量着如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比如你和他不是敌对关系,也不会有二选一之类的剧情……但都无法让影山茂夫真正体会、了解到自己的感情。

    她忽然提问:“我记得你去了别的世界?”

    “我在找你。”

    反复穿越在无数个平行世界中的他重复着寻找的动作。

    “看到别的小良了?”

    觑起眼睛的菊地绮良看上去狡黠得灵动,影山茂夫恍然意识到她话语背后的含义。

    他答:“是的。”

    她伸出手一边比划大小,一边说:“你会讨厌别的小良吗?比如只有这么一点大,性格很糟糕的她?”

    菊地绮良深知自己小时候有多讨人厌:一个仗着自己学习好,认为所有人都是傻瓜的笨小女孩。

    影山茂夫却觉得小时候的她很可爱,脾气不好也可爱。

    “会无感另一个世界死去的我吗?”

    他摇了摇头。

    站在墓碑前的影山茂夫体会到了心碎。

    “你会因为另一个世界的小良和别人在一起了,就收回对我的感情吗?”

    更准确的说法是:“你只单独爱这一秒的我吗?”

    “可你只属于我。”他答非所问道。

    菊地绮良见影山茂夫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极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又让他垂下头,好让自己能不费力地亲上去。

    “我爱你呀,爱所有的你。没办法的,我无法控制对你的爱,也就无法控制爱任何时候的你。”

    影山茂夫感受着菊地绮良的亲吻,他很喜欢小良将头发梳起来后露出的后颈,雪白、柔美且细腻,还有性感得撩人。

    也喜欢她强加逻辑灌输给人的有趣模样。

    他不由地心下忖量着,小良和能说会道的师父灵幻新隆不一样,师父光靠对话能够说服人的极重要理由是他的自信、可靠以及镇定自若;她是说话前的小动作接连不断,如同在做准备运动,其中一双透亮如玻璃球般的眼珠子会悠悠转圈。

    然后她就会摆出郑重其事的表情,认认真真地讲诉给对方。

    说完要反复地问:好不好嘛?好不好?

    收不到回复时更是不得了,还会强调:回答我!

    对方就算能听出她的诡辩,也不会忍心反驳,就像在爱里天然落了下乘。

    影山茂夫在想,自己的小良一直有很多稀奇古怪、别扭的想法,有些很糟糕,有些很可爱。

    可爱到——

    “想吃掉小良。”他说。

    菊地绮良红了脸,将影山茂夫向门口推去,嘴里催促道:“家里没有那个,你快去买啦。”

    直到菊地绮良一个人呆在房间,脸上红晕仍久久不消。

    她捧着烫脸发呆,觉得老公怎么这么慢啊!他不是有超能力吗?可恶死了,怎么不用在最重要的事情上。

    思绪胡乱飞舞时,菊地绮良想起给这个世界的影山茂夫打电话。

    “阿茂……”

    她念着,说些什么呢,也不知道怎么说。

    “小良,有什么事吗?”通话另一端的少年问。

    “不管是长大后的影山茂夫,还是现在的影山茂夫,都是阿茂。”

    即使是二十七岁、结了婚的影山茂夫,也依然被妈妈唤作阿茂,每次回爸爸妈妈家都能感受到她对大儿子的心爱与自豪,甚至连带着她也有份。

    “我没有把阿茂看做谁的影子,或者代替品,在我心里,你们就是一个人的不同时期,我怎么可能只爱下一秒的茂夫而不喜欢上一秒的阿茂呢?爱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东西。”

    接听来电的影山茂夫想她一直都是这样自说自话,强词夺理的怪人。

    “阿茂不要难过了,好不好嘛?”

    “好不好?”

    他沉默以对。

    “阿茂,回答我呀……”

    他说:“小良想和我一起找到最上先生问清楚诅咒的事吗?”

    菊地绮良明白这是“好”的意思。

    “想呀!”她高高兴兴地回答。

    挂掉电话,没有事干的菊地绮良在床上无聊地翻滚打圈。

    门口终于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听就是有人笨手笨脚碰倒了鞋柜旁的衣帽架。

    于是,坏心眼的她将自己缩进被中。

    “小良?”

    走过来的那个人说着话,从被子里剥出了她。

    ……

    骨节分明的手沿着耳廓,顺着头骨的弧度,穿过凌乱的金色发丝,指腹摩挲汗湿的后颈、脊背、腰腹……

    仿佛似有似无的电流跟随着触感,缓慢地、细致地、痛苦且欢愉地游走在全身的交感神经。

    菊地绮良冷不丁地颤栗、失神地俯身趴在影山茂夫的身上,脸庞紧贴在胸膛,闭上眼睛感受着炽热、潮湿、粘腻的汗水与呼吸,还有无声燃烧的心灵。

    “跟我回去吗?”影山茂夫又问。

    她不说话,半睁开眼睛,不自觉地流露一丝迷茫。穿越前的生活完全是实现的理想,但为什么……

    既然他来了,那她总会回去的——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

    菊地绮良想,已经很好了,人生不会再有更好的选择。

    她预备出声说:好。

    嘴里却率先找着借口留下来,“我们先找到最上启示嘛……也就是我的外叔公。”

    影山茂夫震惊!

    没想到老婆和年少时影响过自己的老师有血缘关系。

    “最上先生多少岁了?”他好奇道。

    菊地绮良发觉自己老公真的很好转移注意力也,“不知道哎,我都没在以前家里见过他的照片。”

    话说这灵真是她亲人吗?怎么感觉他不太友善……

    老公掰手指算数,好像是在计算最上先生多少岁。动作和小朋友一模一样,很可爱。

    突然支起身的菊地绮良低头俯视影山茂夫,阴影垂落他的脸上。

    “在找到最上启示前,我每天得去工作养家。”

    仰视着她的老公怔住,算数随之停止,“啊?”

    “老公要呆在家里照顾好我的生活,”她感觉自己的语气太命令式,连忙加上一个婉转拉长的尾音,“哦。”

    影山茂夫泰然接受安排,“我知道了。”

    菊地绮良感到满足,“叭——”地亲了口影山茂夫,实在太喜欢他了!又凝视着仿佛能接受一切的老公,兽性爆发般情不自禁开始啃啃舔舔咬咬他的脸。

    又小又细的尖牙磨蹭着他柔软异常的嘴唇,柔美的声音从亲密无间的缝隙里传出,“你要好好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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