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次日一早,还没出门的李静姝可算是让谢清徽逮着了。

    “阿姐,好几日了,你都不见踪影,这天这么冷,我们和二哥一起去庄子泡汤泉嘛。”

    李静姝想了想也是,听自己院子里的人说,谢清徽跑空好几次了,她这个做姑姐的都没怎么和弟妹出去玩,还老让人家跑空,确实不太合适。

    于是两个人催着李靖安道:“快点快点,马车就在外面了,就等你了。”三个人刚路过前厅,正好安国公出来了,看到又准备出门的女儿有些黑脸,直到看到旁边的谢清徽才舒缓了脸色道:“你们这是去哪?”

    谢清徽行礼道:“阿耶,我们是去庄子上泡汤泉,如今天冷了,阿姐是姑娘家,二哥又是习武之人,更应该好好保养身体。若是得空,阿耶也应当去泡一泡的,阿耶征战沙场多年,理应保重自身。”

    安国公的脸由黑转笑:“你说的对,以后让你阿姐多和你在一起,少跑出去给我闯祸。”

    李静姝想说什么,被谢清徽拦下了。

    安国公对于这个理由很是满意,给三人放了行。

    ……

    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李四突然急匆匆的冒了出来在李靖安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李靖安脸色并没有变化,只是抬头道:“清徽,阿姐,我可能要失约了,云中派来的人说是供货一事有些问题,我需要去和裴郎君商量解决一下,你们好好玩,若是有什么事情派人来告诉我。”

    李静姝摆手:“没事,清徽有我呢,你放心去吧。”

    李靖安转头看谢清徽,谢清徽只是注视了他一瞬便说:“有阿姐在呢,你就放心去吧,好好谈啊,生意很重要的。”

    李靖安笑着点头:“放心吧。”

    看着马车逐渐远去,李靖安的笑才收了回来:“和我去书房说话。”

    让人把书房看牢之后,李靖安坐在主位上道:“说吧,江南那边可有进展?”

    李四拱手道:“路上遇到了些阻力,主子再等一等。只是……主子是不相信章仁太子的话吗?”

    “不是不相信,只是章仁太子多智近妖,江南和那一千死士绝对不是他留给皇太孙的最后一张底牌,一定还有别的退路与人马。”

    李四比划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那不如我们……”

    李靖安摇头:“想杀他谈何容易,章仁太子死前肯定会调动身边所有人来保护皇太孙,我们连这些人的影子都抓不到,还说动手。再者,我既然承诺了,就不会伤害皇太孙,这次调查也不过是想把他的情况牢牢握在手里,不会成为未来的一个变数。”

    李四叹气:“那这样说的话,我们从宫中探听不是更方便吗,主子不如让李三他们也开始活动吧。”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只是从上旬开始,宫中的消息几乎是一点都递不出来,就连圣上的中华殿,都被换了一批人。”

    李四思索:“中华殿的人归陛下的近身宦官管理,会不会是陛下察觉到了什么。”

    “不是,你只看到他表面上是陛下的人,或许,这是章仁太子生前就已经在陛下身边放好的人了。”

    李四惊呼:“章仁太子是怎么做到的啊,那他若是想造反,岂不是易如反掌?”

    李靖安轻笑:“是啊,只是可惜了,慧极必伤,老天要他的命,岂是人力可改。”

    “不过,章仁太子也有失手的时候,太子妃的自尽应该算是他意料之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朝的一些棋子,章仁太子早早的就告诉了皇太孙,只是后宫,定然会是在太子妃的手里,只是太子妃忽然自尽,原本井然有序的后宫棋局被打破,我们可以从后宫入手。”

    李四想了想道:“主子说的有道理,可是皇后那边……”

    “呵,章仁太子若是真的信得过他这位母后,又何必死前向我和承恩公托孤呢?”

    “主子英明,那依主子的想法,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入手?”

    转动了一下扳指,李靖安坚定道:“仙居殿。”

    李四道:“那我即刻派人帮助李三。”

    说完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李靖安道:“主子,江南的事情虽然没有进展,但是途径钱塘的时候,我们碰到了国公爷和世子爷的人,查出了一些别的事。”

    李靖安表情有些凝重道:“说。”

    “这几日不知道为何,国公爷突然派人前往江南挑了四位姿容甚好的妾室,还让人到各处搜寻美酒,动静闹得挺大,倒是刻意为之似的。而且,而且,世子知道这件事后,便派人前往江南行宫,把当年国公爷宠幸过的一位尹姓宫女改名换姓送了出来,就在这四人里面,按路程来算,还有半月便可抵达公府。”

    “嘭”一声,李靖安把手里的书狠狠摔倒了桌子上。

    “主子息怒……”

    李靖安哪里会息怒,对他而言,阿耶纳妾不过是寻常,可是大哥这是要做什么,世家嫡长子,不说劝诫阿耶不要胡为,反倒是把在江南行宫的宫女换了出来献媚阿耶,若让陛下知道,那可是死罪,还有这样做,他从情感角度上,对得起阿娘吗?

    李靖安闭了闭眼道:“想办法抹去世子在江南的一切动作,那你查到了阿耶为何突然有此反常行为吗?”

    李四小心打量了他一下道:“谢太傅辞官当日,夫人回了一趟谢府探望太傅,回府之后,夫人与国公爷在书房待了片刻,具体说了什么没有探查出来,国公爷的人守在书房,我们不好靠近,从这天之后,国公爷就开始了反常行为。”

    李靖安缓缓转动手中扳指思考,清徽必然不会贸然插手什么,那就说明这些话是岳父带给阿耶的,那岳父又说了什么呢,想到岳父突然辞官,承恩公这几日也常常抱病,李靖安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最近朝中之人都有些什么异常情况?”

    李四想了想道:“除了襄王党羽被削的七零八落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

    “东宫呢?”

    李四道:“皇太孙名位已定,他们自然是欣喜若狂,虽然不敢明着庆祝,但是也不知道悄悄出去吃过多少次饭了。”

    李靖安瞬间明了:“不愧是岳父,姜还是老的辣。”

    李四疑惑不解。

    “皇太孙名位已定,襄王党羽也已尽除,只是此时朝中的平衡已经被打破,皇太孙年纪尚幼难以弹压,东宫旧臣不会再开心太久了,陛下马上就要处理他们了,除此以外掌握兵权的大臣,陛下也会慢慢剪除,为皇太孙铺路。

    岳父与承恩公率先看破了陛下的心思选择急流勇退,只是为了清徽,岳父也不会让安国公府卷入灾祸,所以暗中提醒了阿耶,阿耶此时的行为看着极为荒唐,可是对陛下来说,一个沉迷酒色还犯小错的废物,可比一个清醒的国公让他放心多了。”

    李四也叹:“谢太傅不愧是陛下近臣,若论揣摩陛下的心思,国公爷确实逊于太傅良多。”

    “那突厥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李四恭敬的递上一封信道:“这是经由王管事递过来的信。”

    李靖安看完之后,默默销毁,只是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看向窗外。

    李四想了又想还是说:“主子,不如您什么时候还是暗示夫人一下吧,这次夫人心血来潮做生意,误打误撞的帮了我们,可是下一次却未必有这么幸运了。”

    思考了良久,李靖安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清徽那个人……最恨别人骗她了,罢了,我再想想,你先出去吧。”

    李靖安这边还在思索着如何面对谢清徽,却不想谢清徽已经有所察觉。

    ……

    汤池之中,李静姝碰了碰她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谢清徽回神道:“唉,还不是二哥突然说有事吗,和元娘子的这个生意我还是挺想做成的,若是有什么意外的话可怎么好。”

    “生意?是元娘子那个即将要开业的烧烤铺子吗?”

    “是啊,阿姐你怎么知道的?”

    李静姝摆手:“嗨,那天去元娘子的射箭馆听说的,这个元娘子还真是了不起,很有头脑的,你若是和她做生意,定是稳赚不赔的。”

    谢清徽也点头:“对啊,所以我才希望顺顺利利的,也不知道供货出了什么事情。”

    李静姝想了想道:“是以前那个在阿娘手底下的王叔吧,之前给咱们送羊的也是他。”

    谢清徽状似无意提起:“那我还真不知道他姓王,只是听二哥夸他很有本事,后来就回云中了。”

    李静姝玩着手中的花瓣道:“唉,这个王叔也是可怜,我还是听阿娘身边的老人说的,王叔的阿娘本是云中人,后来被虏去突厥才生下了他,王叔也有一半突厥的血统呢。”

    “那后来呢?”

    “后来王叔的阿娘带着他艰难逃回了云中,恰好当时外祖母他们在云中买了些奴仆,就把王叔买来了,等到阿娘出嫁的时候,就把王叔拨给了阿娘使唤,好不容易攒了些家当想回家奉养自己的阿娘,却没想到王叔刚回去,他阿娘就病逝了,也真是可怜。”

    谢清徽的眸子动了动也叹:“确实,若是提早一年回去,也还能送自己的亲人最后一程。”

    “王叔当年受了阿娘诸多照拂,而且这个生意又能赚钱,他肯定会答应的,你别担心了。”

    谢清徽也点头:“希望吧,阿姐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去蜜雪喝奶茶啊?”

    李静姝摇头:“我就不去了,我和萧豫约好了去打马球,你若是去的话,记得多带些人,否则阿弟肯定不放心。”

    谢清徽调侃了几句她和萧豫之后就换了衣裳准备离开。

    坐在马车上,谢清徽心神不宁,因着从前在阳夏的时候,接触了不少技人,她是懂一点口语的,当时李四说话虽然声音小,但她分明看出了是在说突厥与江南,李靖安,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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