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网上忽然出现了原主的过往经历，还被人大肆抹黑，现在的华鼎公关正在紧急商讨公关方案。
张敬源到华鼎的时候，集团大门口已经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甚至因为他的露面，场面一度陷入更加混乱的境地。
好在W和及时出现的齐胡赐还有华鼎集团的保安合力隔开记者，张敬源这才顺利进入华鼎。
“久仰大名，张总。”
张敬源刚进入大厅，沈陈就迎了上来。
不久之前，沈陈得知张敬源一会要来谈合作时，颇感意外。
哪怕沈陈现在已经脱离之前的泥潭，成功跻身为E市的商业新贵，可在同层级的家族面前，他依然被视为落败的沈家二公子。
就算是和廖家交好的张褚恒，在私底下也不曾和他过多交谈，更别谈合作。
张敬源主动提出合作不知是代表张家的态度，还是他本人。可无论如何在这个节点上，他的到来让现在身陷囹圄的华鼎出现了一丝转机。
沈陈的助理带着他们走去专属电梯，张敬源也跟着沈陈的态度谦卑起来：“沈总说笑，和您比起来我还算不上是‘张总’，喊名字就行。”
沈陈微微一笑，“好。”
助理在前面刷开专属电梯的门禁，几个人缓步进入。
在华鼎，沈陈作为CEO有着很高的权利，但同时也相应承担了很大的责任。因此在分配的时候，廖华把21层全部分给了他。
然而，沈陈的办公室并没有占据很大的空间。他将原属于办公室的部分空间又重新让人建成一个独立的娱乐休息室，让自己的下属可以在工作之余劳逸结合。
张敬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跟在沈陈的背后进入办公室。
“张总，您今天过来不知道是想谈什么合作？”
甫一入座，沈陈的助理就开口询问张敬源的来意。其实商场上谈生意，最忌讳这般等不及。
因此这个助理话音刚落，沈陈就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很淡，也很冷，助理刚入职到华鼎，不清楚沈陈这一背后的深意。
坐在他对面的张敬源却明白沈陈眼里的深意，他对助理说：“你先出去吧，我要谈到这个声音，只允许沈总一人知道。”
“这……”助理有些为难地看向沈陈。
商业项目，没有人辅助恐怕有些不合常理。
沈陈也没看他，揉着有些疲劳的眼睛道：“你先出去吧。”
助理走后，沈陈重新恢复刚才的姿态。
“抱歉，让你见笑了。”
廖家是家族企业，作为子公司的华鼎自然也不能幸免地被塞进来人。
张家虽不是这样的运营模式，不过同为“走后门”进入的一员，张敬源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
只是他没想到，沈陈竟然会允许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
“我还以为你的身边都是能干的助手。”张敬源挑明自己的想法。
沈陈有些为难地笑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话题。
如果不妥协，又怎么能让廖华觉得他可以掌控自己，又怎么会给他那么大的权利呢？
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沈陈迅速收拾思绪进入工作状态。他扫过在场的其余两个人，又将视线放回张敬源身上：“所以你今天来到底是要谈什么合作呢？”
“谈前两天廖华找我爸妈没谈成的生意。”
来的路上张敬源想过，该用什么借口不进能顺利打入他们内部，还能查明沈陈的身份。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最为合理。
“生意？”沈陈像是没听明白又重复了一遍，“什么生意？”
他的反应不在张敬源意料之中，一旁的齐胡赐却顺势接上：“投资物理家。”
齐胡赐的话惹得张敬源多看了他一眼。
他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抱歉，我还是不太明白。”
“如果您不知道物理家是什么，那我就和您回忆一下。”
齐胡赐有条不紊地举出这几天所发现的疑点：“在里菲的最后一天，虞梦刚和你们出去玩，她所入住的华沙酒店就发生人为制造的爆炸。几天前，你特意来接与张家夫妇商谈失败的廖华，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被人拍下照片。沈先生，这一次您明白了吗？”
沈陈不语。
“这里的监控已经被我屏蔽掉了。”
W扬起手里的平板，“我们都是诚心而来，盛长官何必再藏着掖着。”
“盛长官”三个字一出现，沈陈倏地笑了。
“精彩，”他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你们三个一唱一和，如果我是盛长官恐怕早就吓得全部坦白了。不过……”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并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沈陈放下手，脸上故作高兴的笑也被收了起来。
“那场爆炸确实是我做的，照片也是我故意让你们拍到的。我确实知道物理家，可我做这些的原因是我想要扳倒廖华。”
“廖华不是你的干爹吗？”张敬源不解。
“那你知道现在网络上曝光我的那些新闻又是谁让发的吗？”
沈陈抬头对上张敬源的双眼，“如果你捡到一条小狗，养大之后才发现它竟然是一匹狼。恰好，你唯一的儿子不喜欢它，你会怎么办？”
“又假如，你是那匹狼，遇到这样的境况，又该如何？”
这次轮到张敬源回答不出。
“如果你们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询问这个事情。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们说的这个人。”
沈陈整理好西装褶皱的地方，站起身来：“我接下来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送了。”
“等等。”W叫住他。
沈陈步伐一顿，偏过头看向W。
“你知道关于‘穿梭’的事情吗？”
沈陈勾起嘴角，“奉劝你们一句，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是什么意思？”
回去的路上，张敬源一直琢磨沈陈的这句话。
“大概是警告我们不要再用这些事情去怀疑他吧？”齐胡赐揣测道。
坐在后座的W却有另一个思路：“我倒是觉得，他的这几个字让我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
他回想起沈陈当时的神情，又结合之前黎诚所给的信息重新整合，于是“适可而止”四个字让W瞬间警醒。
一直以来，他们都忽略了穿梭的副作用。
“沈陈的身上的纹身表明他和特别行动处是有关联的，而他当时的表现给我一种诡异的直觉，就是他的这句话在警告我们——穿梭的事情可能没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穿梭从来都没有展现出它的负面影响，但这并不能说明它没有影响。
一件华美的衣服长期放置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却从来没有任何毁坏的迹象，那就只能证明——它的内里早已残破不堪。
W的话说完，齐胡赐猛地踩下刹车。车里的几个人顺着惯性，狠狠向前一倾。
“抱歉，刚听太入神。”
张敬源看着前面的红灯，脑海想起一件事：“我一直没问，你怎么知道我爸妈和廖华谈话的细节。”
“因为我这几天一直暗地里保护你啊。”齐胡赐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话一出，张敬源懵了：“这……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直行灯亮，齐胡赐慢慢松开刹车盯紧路况，“这是黎教官派给我的任务。”
张敬源有些生气，小声嘟囔：“那也不用你保护我。”
没想到这句话被齐胡赐听到了：“你和黎教官的事情被宋浩刻意传出去了，她怕你有危险，恰好我需要暂时离开特别行动处。”
她的关注点从来就在你，而并非我。
这句话取悦到张敬源，一直皱着的眉头这才松快起来。
“啊，对了。”齐胡赐看向后视镜里的W，“江安凡给黎教官的那些照片，不是别人送给他的，应该都是他自己拍的。”
那天齐胡赐在大厅坐着的时候，看到有快门的灯光闪过。后来趁着廖涛和廖华说话，他悄悄来到那人所在的草丛后方。在那人离开的时候，齐胡赐清晰地看到他的面容。
“自导自演，”W没想到江安凡还有这样的计谋，“这是为了挑拨黎诚和宋浩的关系？”
想到宋浩威胁人的嘴脸，齐胡赐打心底感到恶心，“不用他挑拨，黎教官本身也在戒备他。”
不然不会让他离队，私底下来保护张敬源。
……
回到办公室以后，沈陈这才扯开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疲惫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放在最底层抽屉的通讯仪。
“喂。”
接通的那人像是在一个嘈杂的环境中，听不太清声音。
沈陈翻开桌上堆着的文件，熟练地询问：“你那边事情都怎么样了？”
“出了点意外。”
翻看合同的手停住，沈陈的视线移向通讯仪。
沈陈：“你怎么了？”
听到他这样紧张的语气，对方一笑：“我没事，是吴芩出事了。”
沈陈皱眉：“她不愿意离职？”
对方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有人喊他“盛长官”。
“吴芩自杀了，现在是影雾接替了她的职位。”
他似乎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吴芩这个任务我给了宋浩，所以他现在很有问题。”
“你想怎么办？”
“先留着他，虞梦那边还要他吸引火力。”对方的声音又慢慢小了下来，似乎在顾及什么，“我会帮你处理新闻的事，还有扫里菲的尾巴。”
他叹了口气：“我明明说过你要告诉我……”
“张真初，”沈陈握着合同的手在发抖，“对不起。”
张真初透过通讯仪传出的声音飘渺又有些无奈：“廖华要杀虞梦，你想要去提醒她没有错。如果没有你，我是一定会执行命令的。”
“你瞒着我，我可以理解。只是希望你可以和我说一声，毕竟我们才是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