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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明计成

    “浮光是你吗?”

    浮光轻声道:“是我,我来了。”

    他上前去帮她掖好被角,一只手摸到她滚热的额头,想着其中情由,一双清隽的眼睛蓄了怒气。

    原来阿照本想回听雪阁取些银两,谁知一晚上的功夫,阁内就换了天地,王诗雅住进去了,门口把守的严实,阿照无法,去门口找浮光,浮光将素日攒下的银钱都给阿照买药,自己摸索着来找崔筠。

    他一见她便知不好,在山庄里三年,他代笔替她给王夫人写了不少信件,纵然王夫人没去看过她一次,她依旧是不改此心,隔几天就要写一封信。

    时间长了,他便知道她这个人,对什么都冷冷的不上心,其实极重情义,王夫人无意中如此伤她,正是拿住了她的软肋。

    崔筠睡下之后,浮光默默坐在床边看着她,阿照已经在外面煎药了,她从厨房好歹求来一只炉子,正煎着药,忽见小翠带着两个婆子过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餐盒。阿照不想理他们,往旁侧让了些,小翠笑盈盈走到炉子旁,脚一抬,随意将火炉踢翻,阿照忙去扶起火炉,她也不怕烫,直弄得满手都是汤汁,可哪里扶的起,汤药洒了一地,阿照猛扑上去要去打小翠,两个婆子死死拉住她,小翠又一笑,一回头,轻轻一脚,踢在阿照肚子上,阿照痛苦倒地。

    三人进了门,见崔筠独自躺在床上,相视一眼,似乎很是满意,这才走了。

    浮光从藏匿好的柴火垛里出来,打开门,扶起阿照,将踢翻的药炉拾起,见阿照还在哭,淡淡道:“别哭,去看着姑娘。”

    入了夜,浮光一身黑衣,伏在王夫人屋角之上,院子里的仆从都被遣散了,过了片刻,只见一人悄悄入内,关门熄灯。浮光从屋顶轻轻跃下,悄无声息的去了听雪阁。

    王诗雅这几日心里快活,吃多了酒,也早早睡下了,浮光悄悄潜到室内,一把抓起王诗雅,快步奔出。

    听雪阁与王夫人所在不远,况且,王夫人为了方便行事,遣散了守卫仆从,因此,浮光虽携着一人,也是悄无声息到了王夫人门前,他一掌拍在王诗雅头上,王诗雅悠悠转醒,还没得及看清眼前光景,那大门不知怎么就开了,下一刻,王诗雅扑倒在地。

    床上两人听到声响,也是吓的不轻,忙掀帘去看,此时六目相对,王诗雅看的怔住,她见着姨母和父亲衣衫不整卧在床上,还道是做梦,黑暗中床前一只白烛亮起,王诗雅此时看清父亲惊愕的脸,一拧自己胳膊,“啊”的叫出了声,这不是梦!

    她父亲王伦忙下床来搀她,只是他们谁都没有看清,浮光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只匕首,匕首上镶有绿色的宝石,像黑暗中黑猫的眼睛,那只匕首抵在王伦脖颈上,王伦只觉得凉凉一物扼住他脖颈,然后大声跪地求饶。

    浮光冷冷逼问:“说,你女儿和王英,你选一个,我只劫人不要命!”王英便是王夫人闺名。

    王伦连连磕头,求道:“壮士饶命,我女儿还小,饶命啊!”他正磕头间,王诗雅不知哪来的气性,一把抓住她父亲的手臂质问道:“爹,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怎么这样!你对得起我娘吗?”

    王伦此时磕头磕的满头青紫,苦着脸道:“我这都是不得已,我不这样,我们父女怎么在这府里立足!”王诗雅只是哭,她怨她父亲,更怨此时躺在床上那人。

    王英在床上想穿衣,浮光冷冷道:“你也不许动,过来跪着!”他话里如带寒冰,王英却冷笑一声道:“你如今犯不着用他威胁我,要杀便杀!”

    浮光笑道:“我偏不杀他,你若不听话,我保证,下一刻,整个尚书府都知道你通奸之事,你自己不要脸面,想想崔渺。”

    王夫人怔住了。她只穿了一件水粉色肚兜,此时掩不住的羞耻之心,但提到崔渺,她便什么也顾不得,踉跄着下床,同王伦并排跪着。

    浮光冷冷逼问:“说,你俩何时苟且相通?王伦你,又有什么目的?都说了,我就放了你们!”

    王伦看了一眼女儿,缓缓道:“两年前,王英她闺中寂寞,非要勾引我,当时我带着女儿,只好从了。”王英怨毒的看他一眼。王伦无视那目光,继续道:“她在府里势大,我哪敢说什么,只好随着她,我跟女儿也好讨些生活。”

    王英一个巴掌过去,一口唾在他脸上,浮光松了匕首,王英不知何时从头上取下细细一只发簪,插在王伦胸口,王伦尚未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着王英,鲜血已经顺着他胸口流下去,王诗雅惊呼一声扑到王伦身上,浮光闪身出去,院子里早有丫头听到声音涌进来,房内人头涌动,一片灯火通明。

    你们,也该尝尝杀人诛心的滋味。

    浮光回到柴房里去,阿照正对着空空的药罐抹眼泪,她说要去找桑姑娘,崔筠不让,要等明天桑紫上门。浮光见了阿照,将手中匕首交给她道:“当了它,再给姑娘买药。”

    阿照匆匆去了。

    浮光进屋,见崔筠已经醒了,正斜坐在床上,她听到声音,问浮光道:“你去做什么了?”

    浮光往旁边坐下,回道:“惩罚他们。”

    “你怎么惩罚他们的?”崔筠问,她并不知王夫人与王伦通奸一事,浮光犹豫了一下,也不瞒她,将如何发现两人奸情,如何威逼着她们内讧一事说了,崔筠便是久久的沉默,然后道:“要是我父亲、哥哥知道这事...”

    她连咳了两声,瞬间涨红了脸,浮光轻拍她的背,她却咳的止不住,连眼泪也一起流出来,等好不容易止了咳,才道:“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对策,明日桑姐姐过来,我也是要赶他们走的,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能做到哪一步,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绝情。”

    浮光沉默半晌才道:“人心难测,姑娘不必太上心。”

    崔筠也沉默起来。她左手轻按右手指骨,这是她素来做惯的动作,只是今日捏着指骨,眼角微酸,微微有眼泪渗出,沉默着,忽然问浮光道:“你想不想看看我的眼睛?”

    浮光一抬头,疑惑看她,他从来没有见过她摘下面纱的样子,他知道她不愿意让旁人看见,向来主动避着,今日为何这样问?

    崔筠又道:“我退缩太久了,今日想勇敢一些。”

    说着就要去解脸上眼纱,浮光低着头,一时不敢看她,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一刻,他第一次见她她就是这个样子,他便觉得她面缚眼纱极美,甚至觉得人人都像她那样才好。

    今日这般,太突然了。

    “浮光,你看看我。”崔筠轻声道。

    浮光终于扭转头去看她,他屏住呼吸。

    若说以前崔筠在浮光印象中是一种感觉,一种模糊、神秘、崇高的想象,现在,他看到她的脸,在她脸上看到蒹葭白露的朦胧,高山覆雪的孤寂,他离她那么近,近到觉得在亵渎她。

    他直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过于纯净了,如婴儿初生,如一面最明净的铜镜,浮光只直视她一刻就地下了头,还好她看不见他。

    崔筠却呵呵一笑道:“浮光,我好像看到你了!”

    浮光猛然抬头,惊问:“真的?”

    阿照这时推门进来,见崔筠解下眼纱,急奔过去要为她遮住眼睛,却听崔筠道:“你比我高出许多,这会儿低着头是不是?”

    浮光与阿照二人对视一眼,浮光才点点头,崔筠又道:“看不大清,但是比以前好。”阿照猛扑上去,哭道:“姑娘,你终于好了!”阿照起初是高兴的哭,之后想到这几日委屈,便真的痛苦起来。

    崔筠却笑起来,浮光也低着头笑,慢慢的就笑出了眼泪。

    人说山穷水尽之处,便总有柳暗花明之时,原来是真的。

    浮光道:“王大夫所说,姑娘眼疾恢复想来不是一时,既然现在未痊愈,那便不声张,仍跟以前一样,等彻底好了再说。”

    这话正中崔筠心意。

    三人悄悄说定了,也不管前院进展如何,今夜只是安心睡去,因明日桑紫会来,桑紫来的时候,会带着她府上五十名府兵,那是崔筠早就计划好了的。

    只是这晚却不安生,崔筠半夜里醒来,只听前院有人来报:夫人自尽了!管家携着姑娘逃了!

    崔筠听了一惊,匆匆赶去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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