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乾王没有同意将洛菀夕交给梁浅处置,而是让洛逐风将她先带回去,好生看管着,等梁璋从封山代他祭天回来,问问梁璋的意思再决定到底是将她送回绥国,还是再做别的处置。

    被关在镇南府的日子洛菀夕简直度日如年。

    一来她担心梁璋为了顾全大局最后还是要娶她。

    二来她也想找个机会见见梁浅,跟他好好谈谈,毕竟就算她跟他大概率已经是不可能在一起了,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平白被人冤枉一辈子,她也不甘心。

    可是,二娘和洛逐风将她管的很严,她根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大摇大摆的去找梁浅了。

    后来关了一段时间,不知是闷坏了,还是整日想的太多,终于她生病了。

    二娘为她找来薛言诊治。

    薛言那时已是郢都颇有名气的少年神医了。

    听说幼时他被劫匪挟持,还是二娘带家仆经过救了他的命。

    因为连着来给洛菀夕看了几天病,两人渐渐也能聊上些话,而且聊着聊着还挺投缘。

    洛菀夕有许多跟当世人不同的想法,薛言都能理解。

    薛言的一些古怪脾性洛菀夕也表示可以接受,尤其是……

    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真正正能够接受他有断袖之癖的人。

    洛菀夕的出现,让薛言倍感治愈,他曾说:是她让他认清自己不是这世间的怪物,认清自己只是与旁人有一点不同,但不同而已,并不该死。

    他感激洛菀夕对他与凡人一般无差别的认同。

    也珍惜洛菀夕对他的诚心相待。

    他视她为知己。

    所以,当他得知洛菀夕的心事后,他也很想帮一帮她。

    终于有一天傍晚,他将她带出了镇南府,直接将她扮作自己的药童带入了邵王府。

    进入邵王府,洛菀夕还有些纳闷的问薛言:“你怎么能够随意进出邵王府,都没有人拦着?”

    薛言回答说:“邵王殿下从前作战总是身先士卒,身上难免有些旧伤,他回郢都偶尔会找我来给他调些药敷,所以府里的人都认得我,进出也没人拦着。”

    “哦,原来这样。”

    两个人说着就来到了梁浅的书房,薛言说他已经找人问过了,梁浅就在里面让她自己进去,他会在外面替她守着。

    洛菀夕起初还有些迟疑。

    薛言就鼓励她,“来都来了难道不进去吗?”

    来都来了,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洛菀夕也觉得来都来了,还是要见见。

    就说几句话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定决心,她向着薛言举起个拳头做了个必胜的姿势给自己鼓了把劲,又做了几下深呼吸,便大着胆子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没有点灯,也看不到人。

    洛菀夕在里面看了一圈,只觉屋子里静悄悄的,也寻不到梁浅的影子。

    她想薛言或许是打听错了,梁浅压根不在书房里,既然不在她也没必要在这待了。

    转过身洛菀夕原本都要走了,却不知梁浅从哪走了出来,忽然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吓了她好大一跳。

    他负手站在她面前,高冷的睇着她问:“怎么跑这来了?找孤有什么事吗?”

    洛菀夕抚着受惊狂跳的胸口,垂着眼眸,看都不看他的回答说:“嗯,找你来说几句话。”

    “什么话?”

    洛菀夕心口怦怦直跳,酝酿了许久才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来跟你说一下,我没有骗过你,之前是我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才什么都没告诉你,我对你以前都是真心的,我觉得自己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居心叵测的女人。我的身份自己没得选,从前做过什么事,现在的我也没办法改变。你可以因为我的过往厌恨我,但为了不让你一直误会我,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来向你澄清一下这些事。”

    说话时,她一直垂着头,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总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难免显得有些语无论次。

    梁浅听完依旧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这个时候来跟孤说这样的话,想做什么?希望孤原谅你?”

    洛菀夕抬头否认:“没有,我没有想要你原谅。”说着,她又将脸偏向一旁,还是一如往昔那般倔强道:“况且,我有什么好让你原谅的?不管我过去是什么样的人,至少认识你之后,我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今天我把我该说的话都向你说清楚了,对你我也就没什么好亏欠的了。”

    说着,她回头又看了一眼梁浅的脸,昏暗中,她隐隐能够看出他线条流畅的轮廓,却看不清他此刻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她知道此后一别,怕是再也找不到和他相见的理由了,遗憾是有,但缘分这种东西,洛菀夕也明白,强求不了别人,最多只能不愧对自己,她喜欢他时,努力让他明白她的喜欢,该结束时她也亲口说出了她的真心,之后即便回想起这一段,她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了。

    要说的都说完了,她便对梁浅说:“我要说的就这些了,以后大概能见的机会也少了,后会有期的话想必也没必要再说了,好歹相识一场,就愿殿下……多保重吧。”

    言毕,她就要走,却在和梁浅擦肩而过时,被他一把拉住了,他攥着她的手问她,“你当孤这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洛菀夕其实也有不舍,她强忍着蓄在眼眶里的一汪泪水,有些委屈的看向他问:“那你还要我如何?”

    梁浅不语,只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门边,自己用手挡在她的脑后,一把将她推到门上,脸挨在她的脸边语气温柔又霸道的问她:“你先告诉孤,这些天到底有没有想孤?”

    洛菀夕诧异的抬眸与他对视,两人间的氛围变的微妙又暧昧,她哽咽道:“想了又如何,没想又如何?你不是都说了吗?我阴险、狠毒、狡媚多谋绝非良配。就算……”她说着有些气竭,深吸了一口气,眼眶越发红的看向他说:“就算我说了想你,恐怕在你心里也会鄙夷我吧,觉得我又在使什么魅惑的伎俩对吗?”

    梁浅一掌拍在门上蛮横的倾向她说,“不管孤怎么想!你只管回答,到底想是没想?”

    洛菀夕还是不肯回答,倔强的将脸撇向一边。

    梁浅扶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又扳回到自己面前,“你不是一向都很坦诚吗?怎么现在却不敢承认了?”

    洛菀夕红着眼眸与他对视,一面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一面坚持嘴硬道:“你都已经将我说的那么不堪了,我再说想你,岂不是在自取其辱?”

    见她落了泪,梁浅好像也绷不住了,立刻服了软,他低头用手轻轻抚了抚她眼角的泪水,像哄小孩般语气温柔道:“我那说的是你吗?你不也说,过往与现在无关?想便是想了,为什么嘴总是这么不饶人,再这样下去倒不如孤替你将它……”

    他说着身子又往洛菀夕的身上靠了靠,指尖抚上她温软的唇瓣,眼神也变的迷离了起来。

    洛菀夕感受到了危险,试着躲了躲,但还是猝不及防的被他封住了唇。

    双唇触碰的瞬间,洛菀夕整个人都僵住了,瞪大的双眼中闪过诧异与惊慌。

    不是说好就是来跟他好好道个别吗?

    怎么还非得是吻别了?

    反应过来的她才想起应该挣扎一下,她双手抵向梁浅的胸膛,找了个换气的空挡,低吟着对梁浅道:“梁浅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你……”

    她本意是想让他停下来,哪晓得嘤咛的声音刺激到他,却让他越发欲罢不能。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一遍一遍和她交换着体内里的气息。

    洛菀夕起初还抗拒,后来也被他痴缠着沉沦了进去……

    也是那一天她才晓得,原来接个吻也可以有那么多技巧。

    她由他引导着……掌控着……

    渐渐的也学会了配合。

    可尽管这样,没过多久,她还是被他吻的头昏脑胀,身体发软。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

    洛菀夕觉得自己的肺都被他吸空了,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门上,只想打开门出去吸点新鲜空气。

    梁浅怕她真的跑掉,笑着勾住她的腰身,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他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手抚着她的后背,一面安抚着她,一面贴着她的耳发问她:“现在想好了吗?”

    洛菀夕虚软的靠在他的肩头,有气无力的问他:“想好什么了?”

    梁浅说:“之前不是你总说,没想好自己是不是真心喜欢孤,是不是真的想要和孤在一起吗?……那现在呢?想好没有?”

    洛菀夕仰头问他:“刚才为什么不先问我?”

    梁浅却反问她:“刚才问了你要是变卦了,孤是亲还是不亲?”

    洛菀夕气道,“你无赖!”

    说着,她就要挣开他。

    梁浅却又把束紧了些,轻轻掐了下她的腰说:“什么无赖不赖的,孤就是想听你说一句软话不行吗?”

    “你一个王爷还缺人给你说软话?”

    梁浅说:“别人说软话有什么意思,孤就想听你说。”

    洛菀夕说:“既然觉得我不好,干嘛还要这样?”

    “孤什么时候说你不好了。”梁浅说着又将脸向洛菀夕倾近了些,呼吸灼热道:“现在小嘴这么硬,是不是忘了,咱们俩当初到底是谁先撩拨谁的?”

    洛菀夕脸一阵红,“你怎么……?”想着实在有些话也说不出口,便故意岔开话问他:“你现在难道就不介意我身份了?”

    梁浅却道:“谁说不介意的。”

    洛菀夕脸色变了变,“介意你还……”

    梁浅又弓起手指,轻轻敲了下她的脑门:“你能不能听孤把话说完?是不是又想孤……”

    他故意垂眸打量起她还未完全褪肿的唇打断她,轻轻捏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脸往自己面前抬了抬。

    光凭他这套动作,洛菀夕也已经猜到他脑子里又想干嘛了。

    她连忙捂住嘴,嗡着声对他道,“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你别乱来。”

    听着她的求饶,梁浅不禁牵了牵嘴角,他哪里是真要吓她?于是又把她的头往自己怀里靠了靠,哄孩子般的温柔对她道。“那你乖乖听我把话说完,别着急行吗?”

    洛菀夕蹭着他的胸口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他了。

    梁浅也终于不再逗她,耐心的跟她讲起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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