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二年级啊,二年级,蛾摩拉坐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嘴里含着一枚杏脯,想。

    “你在想什么?”雷古勒斯突然从窗边转过头,问她。

    “我的牙龈肿的厉害。”埃莉诺女士在圣诞假期的最后一天带她去吃了中餐馆,香辣大虾很好吃,对蛾摩拉来说这是完全新鲜的体验——无论是红桌布,还是一下子把菜全都在桌子上上齐,还有神奇的筷子,财神雕像,晃动手臂的招财猫,熊猫玩偶,幸运饼干……人们在里面大声说话,刚从锅里出来的菜冒着镬气,又油又鲜,但是报应很快就来了。

    “像只松鼠”,雷古勒斯伸手过来摁了摁她腮帮,蛾摩拉刚刚把杏脯存在那里说话。

    她瞪了他一眼,雷古勒斯笑得很开心,他褪去稚态的时间非常迅速,现在已经不再像去年在医疗翼里那样像只雏鸟了,可能充足的阳光和魁地奇运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蛾摩拉觉得她又开始看不透雷古勒斯了,就像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游戏室里第一次见面,他明知道那本《妖怪们的妖怪书》有危险,但是并不阻止她拿起它。

    在圣诞假期的末尾来了一场寒潮,结果就是现在火车两旁都是厚厚的积雪,越往北方去雪就越厚。没有见过真正大雪的人不会知道雪后的光线会有多么明亮,无论是天宇还是地面都是一大片茫茫的白,只能看见隐隐被压住的一把墨绿色冬青。连霍格莫德特快包厢里栗色的饰板和塞着金银粉末的深红墨绿丝绒装饰都被窗外茫茫的黑白雪景压制,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而分明的时间过,仿佛能把对面的人都照的肝胆俱现。

    可惜并不是如此。

    但无论是地面上如何下雪,在湖底的地窖里并没有任何分别——因为湖水形成的厚厚隔温层的缘故,地窖甚至要更加潮湿温暖,在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因为融雪引发的降温瑟瑟发抖的时候,斯莱特林们正坐在床边欣赏黑湖底摇动的藻荇。

    “里德尔之前有这么受欢迎吗?”特蕾莎甘普正在给自己的枕头更换更适宜于春天的枕套,刺绣的毛莨看起来栩栩如生。

    “好看的人受欢迎不是正常的吗?”蛾摩拉跟她眨了眨眼,两个人都笑得很厉害。

    ”她让我想到佛洛伦斯-泰克罗斯。”特蕾莎难得多说了两句话。

    ”我以前没有见到过泰克罗斯,“蛾摩拉把垂落下的金发别到耳后,她知道这个人,好像还是去年克莉丝汀 里德尔跟她讲得,但确实没什么印象,似乎是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的新任女友。

    ”不是布莱克那个圈子的,也正常。“特蕾莎回复她,”好像是沙菲克家的远亲,跟在伊丽莎白-沙菲克*屁股后面,后来沙菲克家不是出了点事,就没有再在社交场合出现了。“但还是被分进了斯莱特林。*

    ”沙菲克家?“蛾摩拉好奇的转头看她。

    “就是纯血家族那档子事。”特蕾莎摇了摇头,“卢克伍德家的男人好赌输光了家产,跟他在一起赌的还有那么几个,沙菲克家的小儿子,两个弗林特一个特拉弗斯之类的。”

    蛾摩拉脸朝下在在床上,对这个话题感到很无聊。

    “你不用担心这个。”特蕾莎看起来在她背后笑,“这个圈子里家里是拉文克劳出身的小孩不愁嫁娶——但是别人就要从小被提点擦亮眼睛。”

    “听起来拉文克劳家出身的小孩是什么任纯血家族挑拣的后宫。”蛾摩拉脸埋在床褥里,闷闷得回答特蕾莎。

    “还是像我们这样,需要兢兢业业仔仔细细挑拣婚约对象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更可怜一点。”特蕾莎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很平淡,好像就是这么想得,然而,这个拥有曾经用姓氏命名变形法则先祖的家族可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只是不曾名列纯血二十八家之一罢了。

    “我记得你曾经就是小天狼星的候选人。”蛾摩拉发现她们从未谈论过这件事情。

    “他不喜欢我,可能我对他来说过于沉闷了,但很巧,我也不喜欢他。”特蕾莎看起来已经把枕套换好了,蛾摩拉听见抖动的被褥和她的床垫发出的声音。

    “我从来没想过这也是可以选得。”这段是客气话。

    “你真得是个斯莱特林吗?”特蕾莎绝对在笑,而蛾摩拉也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和小天狼星订婚对我们这样普通人家的小孩也没有任何好处,他适合那些更自以为是的人一点。“

    ”很难想象我们已经熟到可以互相讽刺的地步。“蛾摩拉从床上坐起来,”不过,说得好。“

    特蕾莎已经在床上躺好了,在同龄人中众星捧月的少女在梳洗完上床的时候看起来也是像所有人一样的。但是她的确没有一点心浮气躁的意味,只是很安静的,做好每一件事,被精细的刺绣和美妙的织物包裹着,像一只绢布娃娃,毫无生气。

    ”好吧,让我们来谈谈里德尔。“蛾摩拉叹口气。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对她感兴趣?“特蕾莎带着她花苞形的睡帽,“他们是傻子吗?”

    “我觉得可以说他们是傻子。”蛾摩拉坐在被子上,晃动穿着条纹袜子的小腿,“里德尔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里到处都是坏掉的果子。”特蕾莎摇了摇头,“只是有毒和没毒的区别。”

    蛾摩拉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困得受不了了,也要睡上一觉。

    克莉丝汀-里德尔的确是突然美丽起来了,13岁的女孩子正处在花苞最柔嫩的时期,鲜妍的嘴唇、粉白的脸颊和乌木一样的头发、郁郁寡欢的神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甚至拥有一双高贵清华的灰眼睛,这种眼睛在斯莱特林们的传言中往往被认为是布莱克家的特征,关于她混入的巫师血脉的来源在低年级学生的舌尖滚动,而现在纳西莎已经毕业,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都是不屑于去回应这一部分内容的人。

    蛾摩拉觉得议论人是非长短还是不好的——她在结束圣诞假期开学的第一天晚上来了初潮,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褥子上全是鲜血,埃莉诺女士虽然对这件事预先给了足够的教育,但看到这样的场景到底还是骇人的。

    特蕾莎倒是对她道了恭喜,而蛾摩拉坦然接受了它,特蕾莎的月经已经稳定到来,所以对于这个小小宿舍里的二人而言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件,只能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们现在在魅力俱乐部,这里的活动内容之一就是对着镜子,从别人目光的角度观察自己。蛾摩拉看着镜子里人金棕色的眉毛和同色的头发,婴儿蓝的眼睛和圆钝的脸颊,觉得或许不好看,倒也不难看,至少没有对欲望的遮遮掩掩也没有不切实际的想象,看着不好骗。里德尔和碧翠丝-里奇那边就不一样了,她们在练习粼粼的眼波和哀愁的眼神,带来的颤动和震慑感看起来颇有成效。

    特蕾莎在看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态度远要比所有人都平静,仿佛可以透视皮囊之下的血肉肌骨,她有一张标准得像石膏像一般的美人脸,“我觉得这种行为没有意义。”

    “风情,要有风情。”蛾摩拉托着下巴看她的舍友,难过得叹气,“你那么好看,也不要像个木头一样。”

    “我想说这是翻倒巷娼妓的技巧,但我也清楚的知道这是因为我做不到。”特蕾莎看起来还是有一点点难过,“如果我能像她们那样的话,或许我也会的。”

    “其实就是给出一些惠而不费的东西。”蛾摩拉笑,“男人们乐意吞下那些蜜饵。”

    “这话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特蕾莎看了一眼蛾摩拉的镜子,“你的镜子照得人也好看一点。”

    “常见的精力过剩症状嘛,”蛾摩拉把镜子推过去给她,“对于男人来说他们的殷勤也是一些惠而不费的东西。”

    “所以你把自己放在了男孩们的心态上?”特蕾莎伸手把蛾摩拉下巴抬了一抬。

    “喔,喜欢男孩的男孩?”蛾摩拉抬着脸顺着手看特蕾莎的眼睛,“女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我还不至于想动布莱克家的东西。”特蕾莎刹了刹眼睛,蛾摩拉确认在某一瞬间甘普小姐是想笑的,但她们两个确实达成了某种默契,就像蛾摩拉也懒得去反驳自己是不是布莱克家的东西,特蕾莎想表达的也不过是她或者说一群人对她的固定看法,至于私谊,那是她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蛾摩拉还在流血,热热的暖流,小腹的下坠,潮湿闷热的丛林和枯萎紫罗兰的气息,她很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但至少她觉得自己现在不会再去做出在黄水仙花圃前面吻雷古勒斯这样的举动了,热气从脖子涌到脸上,她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蓝眼睛,苍苍像两块海蓝宝石。

    里德尔的受欢迎到底是到了连雷古勒斯都知道的地步,在圣诞假期结束后鼻涕虫俱乐部第一次的餐会前,他低声问她,“现在你后悔和别人换了宿舍吗?”

    蛾摩拉看他一眼,想知道雷古勒斯问这句话到底是调侃还是讽刺,“你这个思路似乎有点接近小天狼星。”布莱克一窝子的聪明人怎么会有小天狼星这个反骨仔,大部分日常行为逻辑都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可能是典型的慈母出败儿的趋势——但雷古勒斯最近不会也是有这种趋势了吧。

    “那就是高兴换得早了。”他看起来态度轻快地在切前面的一块羊排,银刀和瓷盘不发出一点碰撞的声音,礼仪完美无缺。

    “我还是觉得这句话里有讽刺意味。”蛾摩拉吹了一口气,把面前一小缕垂落的头发弄开,“你对我去魅力俱乐部的行为很不满。”

    “你有自己的社交需求挺好的。”他还在切他的肉排。

    “那我要问你为什么这么关注里德尔了。”蛾摩拉觉得今晚的羔羊肉确实好吃,一刀下去还带着浅浅的血丝。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雷古勒斯难得讲句俏皮话,但他很快就重新恢复了严肃端庄的态度,“你不觉得她那个样子很好笑吗?”

    “等什么人真得被她捕获了。”蛾摩拉若有所思的用食指摩挲银刀上雕花苕莨的纹饰,“那才叫好玩呢。”才二年级,他们在学校的日子还长呢。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