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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山城

    回到院子里,林渡和往常一样,温柔的给林希换鞋,将她带到沙发上,然后他去做饭,只不过话少了一点而已。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感觉?”他问。

    林希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她还是回答了:“听觉恢复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你今天有点奇怪。”

    林渡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回答林希的问题:“我是说最近接触的人你有什么感觉。”

    “他们除了不会法术,跟我们没什么区别,甚至比我好一点,他们有工作,每天有事做,有娱乐项目哄自己开心,而我现在的情况,在他们眼里叫‘残疾人’吧。”

    “跟冥界的那些魂比呢?”

    林希没说话,她察觉到了奇怪的点,林渡只会带她玩,不会问这些有的没的。

    “吃饭了。”

    她没动。

    只是在自己周边结了一个阵,一个连通钟乐的传送阵。

    “把阵撤了。”他说着,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林希一惊,他明明没有看,他怎么会知道。

    “好奇我怎么知道?好奇我是谁?”他笑着说,像是在逗猫猫一样。

    “放心,我不会害你,至于我是谁,你可以接着叫我林渡。”

    和林渡一样的声音,做着和林渡一样的事,他说他是林渡,但是林希却能感觉到不同。

    “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或许能找回你的五感。”他说着。

    林希抬眸看向声音的源头,“找回五感,怎么可能,我在冥界用了无数种办法,都没有一点办法。”

    可她知道,她只能试一试,试一试又能怎么样呢,总归就是死,她这条命,也活的够长了,要是能死也成。

    林希想着,身体却不动,林渡知道,她是同意了。

    吃过饭,林渡不慌不忙的拉着她走着,此时天已经黑了,路上也没有什么人,许是因为今夜京城下雪的原因,大雪盖在红梅上为这座别院添了许多意境,可惜林希看不见。

    “下雪了吗?”林希突然问道。

    她听见了雪声,很吵,但是又很舒服,好像她总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一样。

    “是,下雪了,冷吗,快到了。”

    “不冷,我向来感觉不到冷,甚至亲近寒冷,反而有些畏热,在冥界我就从不靠近刑罚宫殿,那里热的灼人。”

    林渡沉默半晌突然说道:“也许你生在雪山。”

    林希怔住了,这个林渡好像对她了如指掌,她对他竟然会下意识的想要亲近。为什么?

    他们走了好久,林希能感觉到林渡在寻找什么,似乎已经近了,他带着她一直围绕某一个点绕圈。

    “在前面。”林希突然开口说道。

    “走吧,你带路。”

    他没有问她怎么知道的,她也没有问他在找什么,像是搭档很多年的亲密好友一般,默契的不用言语。

    “到了,为什么它在吸引我?”林希停在了某一个墙边突然说道。

    那是一个很高红墙,一条很深的巷子,在月光下显得十分静谧。

    林渡抚摸着墙体,像是在透过这座墙看什么一样:“滴一滴血。”

    林希照做,说不出来这种奇怪的信任从哪来。

    血滴上瞬间,墙面金光乍现,以血滴的位置为中心,一条条金色的光线向四周散去,线中带着血丝渐渐地绘成一张奇怪的图,然后在成型瞬间变换成另一张图。

    林希将手伸向阵眼感受着阵中能量的来源以及走向,心想“这是阵?好奇怪的阵,好复杂又矛盾的阵图,一个聚灵又散灵、相生又相克阵法,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她本以为她已经精通阵法了,毕竟钟乐给她的那些书,都是神界的上古残卷。而且大道至简,越是强大的阵法越是会回归阵法最基本的东西。

    在她想着的瞬间,阵法突然逆转,林希被拉入另一个空间中。

    “林渡!林渡?”她拼命地结印想逃离,可偏偏都石沉大海。

    这里太静了,静的林希以为自己听觉又不见了,可她分明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林希终于听到了声音。

    “风声、蝉鸣、树叶”她在心里说着这些她耳朵听见的声音。

    热,这里很热!

    这是她的第一感觉,有点热的喘不过气来,像极了冥府那群蒸炉。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却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京城,他和林渡出来的时候京城俨然满城飘雪。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许是太多年没看到这样热烈的阳光,她一时慌了神,她将手伸向太阳,被遮住的阳光提醒她是真的看见了。

    透过光转身她看向周围,她确定她此刻不在京城,这是一条看似平缓的石阶小路,路的左边是一道长满青苔的山墙,说是一座墙,其实更像是将一座山垂直割开,而另一半不知所踪,地上的落叶已经枯黄,周围的树却仍然绿意盎然,这里不像京城每天都有人打扫落叶。

    林希顺着石阶向下走去,在京城时林希虽然看不见,却总能听到京城漫天的汽笛声,车水马龙,就连路上的行人都是忙忙糟糟的,也没有这种又是石阶又是斜坡一样的路,更没有这么热,她讨厌热。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见人,年迈的老人一人一把地摊上五块钱一把的蒲扇,三五好友、邻里邻外聚在一起说着林希听不懂方言,脸上尽是幸福的神态,这里没有汽笛声,没有慌乱的上班族,大多是老人的叫卖声和孩子的欢笑声。

    突然一个球向林希飞来,她下意识躲,可球却径直从她身体中飞奔过去,随之跟来的孩子们,也从她身体穿过。

    “我的身体……”比起震惊,林希更多的是好奇,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会这样,林渡去哪了?

    可她知道,现在没人替她解答,她只有自救探索。

    阶梯上坐着的奶奶们隔着可老远就对走来的女孩挥手,像是自家孙女回来了一样。

    “林岁,你奶奶刚领了一大袋糯米粉,是不是又要做云片糕了?”

    那女孩瘦瘦高高的,白色短裤被宽大的粉色T恤盖住一半,脚上的小白鞋看起来穿了很久,只不过被刷的像新的一样,头发随意的挽成马尾,干净利落,头绳上还带着一个可爱的棕色小熊,女孩迎面走来浅浅的带着笑,怎么看都是一个尊老爱幼阳光善良的邻家乖女孩。

    “徐奶奶,是灯芯糕哦。”女孩撑着头蹲在刚才说话的奶奶面前,认真的解释着糕点的名字,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确实,林岁就是典型的老一辈人会喜欢的那种隔壁家的小孩,嘴甜会哄人、学习好、孝顺长辈、没有恶习、长得漂亮。

    徐奶奶被林岁逗的合不拢嘴:“好好好,灯芯糕。”

    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蒲扇给两人扇风。

    “徐奶奶我要先回家啦,灯芯糕做好了,我给您亲自送家里去。”林岁顾着回家看奶奶于是没有多聊就走了。

    “素绾家那个孙女真是好啊,不像我家那个,林岁要是我孙女该有多好。”

    林岁走后几个年长的奶奶纷纷议论着,其实这样的话,在这条巷子里总能听到。

    然后紧接着就是“都怪她那个白眼狼儿子,要不这祖孙俩怎么能吃这么多苦,想当初素绾……。”

    后面林希就没太听清了,因为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林岁走了。

    林岁家住的是独栋楼,所以附带着一个小院子,林希能看出来,住在这里的人,很热爱生活同时也很有格调,院子里不似其他人家种蔬菜,而是种了一棵桂花树,此时正值花开,风一吹远远的,甜而不腻又带着丝丝缠绵的味道窜如鼻腔,一开院门,桂花随风落,满院桂花香。

    林希在京城从来没闻过这样的花香。

    而那棵树,枝繁叶茂长势极好,就在秋风中温柔的拥抱树下的两把木椅。

    “奶奶,我回来啦。”林岁刚开院门就冲屋里甜甜的喊着。

    闻声,从屋里迎面走出一个老人,身材瘦瘦的,穿着一身看着质量较好的黑色手工刺绣的长款连衣裙,头发松垮又精致的绾起,阳光下满头白发泛着一圈光儿,手里还拿着做灯芯糕的模具,面带慈祥的笑意相迎。

    “你回来的倒是巧呦,刚做好的灯芯糕,快来尝尝。”

    林希在旁边看着,一种很奇怪的方言,林希能感觉到,这是和徐奶奶说的话不同,她能听懂,但是这个调调有点奇怪。

    林岁快走上前扶着林奶奶,边走边说:“奶奶,您的身体不能过度劳累,灯芯糕那么麻烦,您等我回来再做嘛。”

    林岁话里是责怪,可语气中却满是担心。

    “不成不成,整天不动,身体才会坏的,我今天早晨看着院里桂花开的好,摘了点给你放灯芯糕里,剩下的酿了蜜,改日做桂花糕。”

    林岁知道,今儿个她是怎么说都不好使了。

    “好吃,还是您做的灯芯糕最好吃了。”

    “奶奶我跟您说,您这湖南口音这么多年不但没淡,反而还给我带偏了,我今天去做家教时,一着急说了一句湖南话,给那个小孩都整蒙了。”

    林岁就这样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做家教的趣事,而林奶奶就这样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逗着,林希听不出感情,但是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岁岁,要开学了,就别去做家教了。”

    “不行呀奶奶,许医生前段时间跟我说了,新到了一个特效药,比之前扥那个好用。”林岁握着林奶奶的手,眼神坚定的样子和年轻的林奶奶如出一辙。

    这些年俩人相依为命,林岁为了林奶奶空闲时间都接了家教,而林奶奶也变卖了自己所有的嫁妆,两人心照不宣都不阻止对方。

    “哎,都是我这个病。”林奶奶叹着气,自责着。

    “奶奶,我们不是说好了嘛,您好好治病,才能一直陪着我呀。”林岁笑的像是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一样。

    可林奶奶知道,她这个孙女吃了不少苦,她怎么能不心疼。

    “我把楼上卖了。”

    林希看到林岁突然怔住了,眼里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不发,她能感觉到,她或许和许多人眼里看到的她不一样。

    林岁转过身调整了许久,把楼上卖了这个决定对她奶奶来说有多大,只有她知道,在六年前,林奶奶在医院等着救命之时,她曾做过一次决定,将祖宅卖掉,那是她曾外祖父在她奶奶结婚时买的房子,后来出院了之后,林奶奶第一件事就是买一座独栋院子的房子,因为她说“有院子才有根。”

    她不要楼房,她说那只是房子,不是家,她奶奶骄傲一生,若不是见不得孙女受苦你,断然不会如此。

    那么这次呢,仅仅只是为了让孙女安心上学。

    “奶奶……”林岁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奶奶抚摸着林岁的头,轻声说:“孩子,房子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活着的人最重要。”

    林奶奶知道,让林岁同意自己放弃治疗绝不可能,可那高昂的药费也不是林岁一个16岁的女孩子负担的起的,六年前卖房卖的急,接着又买房,这些年因自己的病拖着,积蓄早就花光了,林岁以后还要上大学,她是绝不会让林岁吃苦的。

    那天夕阳从窗户映进来,照在相拥相扶的祖孙俩脸上。

    许多年后林希在回忆起,都会为之动容,只可惜此刻身在面前的她却不懂这样的爱。

    接下来的几天林希就跟着林岁到处走,林岁倒是听话,不去做兼职了,每天就是陪林奶奶买菜,然后回来做饭,在树下看看书,这倒是这些年来林岁少有的清闲时光,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几天了,因为临近开学了。

    “岁岁,那个买房子的孩子说是下午来,你到时候在门口接一下,然后晚饭一起吃。”

    这天林奶奶早早地就将林岁叫醒,然后拉着林岁清扫庭院,林奶奶的身体应该静养,但是她又是个闲不住的人,这导致林奶奶又有借口不尊医嘱了,林岁虽然心里不开心,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临近下午,林奶奶执意要去市场买条新鲜的鱼,说是招待客人必须要有的,林岁说要自己陪着去,却被林奶奶拒绝了,言之凿凿“那孩子来了家里没人不礼貌,我和你徐奶奶一起去,你就在家看家。”

    林奶奶说的是对的,但是林岁还是不放心,一直嘱咐着:“您不要偷偷地去吃路边的烧烤,卖烧烤的嬢嬢我都认识的,我会去问的。”

    林奶奶心虚的回答:“知道啦,小小年纪七里八里的嘞。”

    林奶奶走了不出半个小时,门铃就响了,林岁以为是林奶奶回来了,还想着怎么这么快。

    “您怎么这么快……”

    林岁话没说完,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少年,院子的门不高,也就一米六七,所以那个少年隔着门就只漏了个头,也就是说,他看到林岁,但并没有直接出声,而是按了门铃。

    “倒是个有礼貌的人”林岁心想。

    林岁给他开门,言语里将礼貌做足了:“您好,请进。”

    “您好,楚一槐。”

    林希看着那男孩,声音居然有几分像林渡,可她看到男孩周围并没有飘着和她一样的魂体,想着也许是他们长得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吧。

    “我叫林岁,是卖主的孙女。”

    男孩点头,算是回应了林岁的问候,走进来后他也不问住处,只是径直看向这棵桂花树。

    然后开口问道:“这棵树,种了很多年了吧。”

    他声音很干净、清澈,温温柔柔的又很清凉,像是在八月的山城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只不过这雨后有些悲凉。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它就在了,楚先生,我带你去楼上吧。”

    林岁想着,在这看树算怎么回事,不应该先放行李吗,这人好生奇怪。

    “好。”他应着。

    “您平时可以从正门进也可以从后门然后需要走楼梯上来,后院一般我和奶奶不会过来,楼上是三室一厅这个我奶奶应该跟您说过来,在您来之前我们已经收拾好了,院子呢不在您的购买范围内,所以您不可以支配,也不可以乱扔垃圾,然后这个是房门钥匙,您拿好,没有备份哦。”

    林岁给楚一槐介绍房子的活像一个资深的房屋中介。

    林岁将楚一槐送到门口,微笑着递上钥匙:“楚先生,我就送到这里,您先进去安顿一下,晚上我奶奶备了晚饭,为您接风,到时候我会来叫您。”

    林希愣眼瞧着林岁这小话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酒店大堂经理迎接贵宾呢,礼节到位是到位了,不过属实惊到林希了,跟着林岁这么多天,知道她会说话,到是不知道她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楚一槐接过钥匙道了声谢,紧接着又叫回转身要走的林岁,犹豫了半响说道:“以后叫我楚一槐就好。”

    林岁大概明白了,他是觉得她叫楚先生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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