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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蝶村

    被困在结界里的杨柳像看傻子那样看着两人头朝地,摔了个狗啃泥。

    长寿树变了颜色,原本看着枝繁叶茂、树叶圆润小巧、颇为可爱,现在惨绿惨绿的,颜色像饿狼的眼睛。

    人面树上的每个人头都被精心妆点上了宫妆,额头点着梅花,眉黛勾勒出轻峦起伏的峰谷,眼角牵出的两笔是缠绵的情意,朱唇点点,美貌似仙。

    她们见到来人,露出甜美的笑容,仿佛邻家小妹见到阿哥归家。

    有的声音清脆,有的声音温柔,有的声音悦耳,有的声音空灵。

    “你来啦?”

    “你回来啦?”

    “我等你好久啦。”

    “在外边辛苦了,快休息一下吧。”

    “和我们做朋友吧,来吧,我们可以成为一家人。”

    倘若不是脖颈的断裂处还黏着血肉筋骨皮,湿哒哒正往地上滴血的话,兴许季灼灼会感到亲切。

    “呕……”季灼灼恶心得吐了出来。

    杨柳被困在树前面的正中央,沾衣朝杨柳投掷一根白骨,白骨还没近身,就被烤焦了。

    沾衣问:“杨柳,是你给她们画的妆吗?这么多颗人头,没累死你呢?”

    杨柳气若游丝地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那么多符咒困不死你?”

    季灼灼叹气道:“别吵了,这个法阵好邪门,怨气大的可以掀翻这座城。”

    杨柳:“你们才发现吗?我真是气死了,半个月前就喊你们跑,那时候只要有腿能跑就能活命!哈,现在好了,一起下地府。”

    两姐妹隔着结界大声吵闹,沾衣骂道:“你个死没良心的?真以为我没有脑袋听不懂吗?”

    杨柳勾唇冷笑,嘲讽道:“你本来有,后来确实弄没了。”

    沾衣大怒:“脑袋被砍掉还不是你多嘴。”

    杨柳毫不客气道:“是你自己爱惹事。”

    沾衣哼道:“你个小白眼狼,我留下来还不是为了你能有活路!”

    杨柳气得柳眉倒竖,忽然惨叫一身,她痛苦得五官都扭曲了。

    长寿树的抽出枝条,扎入杨柳后颈,吸食她的血液。

    树上的人头面色红润,一脸享足。

    长寿树身上的浓重怨气一圈圈包围着杨柳,却始终不能近杨柳的身。

    树上的人头带着癫狂又陶醉的笑容,她们七嘴八舌地说:“我们需要新的怨气,我们需要怨恨……”

    这声音由凌乱变整齐,它们口中喷出墨汁一般乌黑的气体,杨柳一沾到这个气体,身上的皮肤就开始溃烂,她捂着脸惨叫着,浓稠的液体从她的发缝间淌下。

    “你很怕很痛苦吧?这些都是你面前的女人害得。如果你姐姐不惹是生非,又怎么会牵连到你呢?”

    杨柳痛得在地上打滚,乌黑的雾气将她的身体围住了,越来越浓,几乎要凝成绵软厚实的乌云。

    “你原本也可以很幸福的!清池那小子,开朗又细腻,你也喜欢得紧吧!”

    “都怪你姐姐,都是她的错。锦衣玉食、父母的偏爱、犯了错也能被偏袒,她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东西,还要抢走你的……”

    季灼灼有些恍惚,她闻到一股脂粉的香气。耳边有个柔柔的声音安慰道:“很累了吧,休息一会儿。这段日子你受太多苦了。”

    很少有人会轻声细语地安慰季灼灼,她鼻子一酸,眼睛流下泪来。季灼灼并没有注意到,丝丝缕缕不易觉察的黑雾一点点缠绕在季灼灼的指间、手腕、小臂……

    “都怪季家,他们是罪魁祸首。说起来,长生也很可恶,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这柔柔的声音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扎进季灼灼的心口,她胸中憋着一团要喷薄而出的焰火。

    这时,杨柳吐出一口黑血,艰难地说:“你放屁!沾衣眼瞎爱穷男人,我可和她不一样!爹娘偏爱沾衣,是因为她生下来时不会哭,产婆说是傻的。”

    沾衣听了大怒,她大喊道:“杨柳,你才是眼瞎的傻子!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我是因为长相美丽才被偏爱的。”

    杨柳用一言难尽地眼神看着沾衣,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杨柳吗?光看名字,就知道谁才是美人。”

    沾衣一时语塞。

    她们争执的时后,萦绕在周边的黑雾慢慢消散,季灼灼耳畔那温风细雨一般的声音发出一声粗粝难听的惨叫,季灼灼的脑子瞬间清明起来。

    长寿树的的树冠上冒出星星点点的白光,而缠绕在粗壮树干上的浓重黑雾伸出一只只长短各异的触手,想把白光熄灭。

    季灼灼聚精会神地盯着白光,沾衣则走到了结界前,挡在杨柳前面。

    杨柳在她身后呼天抢地地大叫:“走开啦你,不要挡住我的视线。”

    沾衣转头,神色凄楚:“都到这时候了,我们俩好好说话吧。也许,没有明天了。”

    杨柳不吭声了。

    终究是黑雾压过了白光,铺天盖地的冤孽瘴气海啸一般朝沾衣涌去,季灼灼扔出玉蝶戒指,挡在沾衣面前布阵施法。

    纯白的蝴蝶像龙卷风那样攀涌而上,瘦弱纤细的翅膀硬生生挡住了黑雾。

    一阵浓烈的脂粉香气飘过,蝴蝶纷纷落地,飘了一地的白。

    黑雾势头渐猛,狠狠压制玉蝶,眼看就要杀到季灼灼鼻尖。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剑影破天而来,直接把黑雾劈成了两块。

    季棠云手持长剑,杀进黑雾的中心。不断有鲜血从里面溢出。人头们心满意足:“神女的血,真甜。”

    她们吸食血液后,更是面若桃花、美艳异常。

    季灼灼什么都看不清,她又急又怒,结印要放火烧树。

    黑雾中传来季棠云的声音:“灼灼,不可。它们并非邪祟,只是被困住的冤死鬼。你莫担心,我有办法。”

    季灼灼在外等了半天,不见长姐出来,心下焦急,也冲了进去。

    树上的人头贪婪地笑着:“又来了新鲜血液,今天可以吃饱了。”

    没过多久,人头一颗颗落到了地上。

    其中一颗龇牙咧嘴口吐白沫:“有毒,有毒。”

    季灼灼脸色惨白,笑得却明媚灿烂:“我的便宜也是你们能沾的?不要命啦?”

    沾衣的脾气火爆,她心疼道:“灼灼,我见不得你这样!”

    季灼灼不以为意道:“我怎么了?”

    沾衣:“这段日子你魂不守舍,分明是那个人伤了你的心!”

    季灼灼笑嘻嘻说:“我一点儿也不伤心。”

    沾衣看着季灼灼,气恼道:“你平时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整夜溜达,现在拿命相搏,这还不是伤心?这是难过得不想活了。”

    季灼灼偷看一眼季棠云,她正念咒为长寿树净化。结束后,季棠云捧起地上的土,嗅了一下,蹙眉不语。

    几人回去后,长生知晓了这件事情,他责怪季灼灼,道:“灼灼,你玩心太重了,现在是特殊的时刻,你实在不该去闯祸。灼灼,你太不懂事了。”

    季灼灼看着长生,盯着他眼底的自己,一字一顿道:“长生,我一向如此,不懂事的是你。”

    长生道:“是,你一向如此,我看错了人,以前我不懂你。”

    两人争执时,沾衣气得眼睛发红,她的虚影直接爆发出数不清的白骨,骨头拼接出一辆骨车。沾衣凭借暴怒之气,带上季灼灼、杨柳、许筠离开了长生的家。

    骨车疾驰不止,季灼灼问:“我们要去哪里?”

    沾衣淡淡说:“骨车失控了,我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去。”

    尽管沾衣有意演示,季灼灼还是听出了她的些许歉意。

    骨车停在一个蝴蝶纷飞的村庄中,一直不说话的许筠低声说:“彩蝶村。”

    季灼灼狐疑地看向许筠,问道:“许筠,该不会你在背后操纵的?”

    许筠盯着季灼灼的眼睛,伤心道:“灼灼,前尘往事姑且不提,救你两次,我的蝴蝶快死绝了。”

    季灼灼也盯着许筠的眼睛,真诚地说:“啊是我误会你了,也许是我太敏感了,老拿过去的事情提醒自己。总归都是我的错。”

    许筠有几分咬牙切齿地回答:“也不能这样说,我刚才说快了,伤到你的心了灼灼,所谓关心则乱,我失控了。”

    季灼灼磨着后糟牙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再怎么伤害我,我也不会往心里去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阿筠在我心里的模样。”

    沾衣捅了一下杨柳,叽叽咕咕:“我说是吧,他们俩有戏。”

    杨柳:“是啊,在对方面前都是不加掩饰的真实模样,比书生好。那俩老端着,看着就烦。”

    季灼灼听了暗自觉得好笑,心里也没有那么气了。

    许筠说:“这里是彩蝶村。”

    季灼灼问:“你如何知道?”

    许筠:“我们许家是操纵蝴蝶的,早年许家有一段年岁艰难的日子,除了培育战斗蝶,也会产出些许观赏品种卖给富商官宦,找的中间人便是彩蝶村。原因无他,此处风水极佳,灵气丰沃,之于修士修行差了些许,而用于培育灵蝶再好不过。只是,如今现在已经二十年没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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