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
真的太冷了。
陈最蹲下身子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她的身上明明全是雨水，却是那么的滚烫。
身上被披了一件衣服，陈最抬头，发现自己脸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难看得不成样子。
周序然蹲在她面前，给她递了一包面巾纸，陈最接过，但越擦眼泪流得越多……
陈最正擦着眼泪，身子一暖，周序然抱住了她。
她第一秒没反应过来，于是周序然的怀抱更加紧密了许多。等到她再挣扎的时候，已经挣不开了。
她很累，也很冷，于是对方身上的温暖一下深入地进入陈最的内心。
陈最有那么一瞬间迷失了，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那怀抱就离开了她。
陈最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序然被推到墙上，下一秒就狠狠地挨了一拳。
他闷哼一声，捂住肚子。
来人又把他的头撑起来，想要扇他的后脑。
周序然摆臂，想要甩开他，可对方的力气很大，周序然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周序然再次甩臂用了更大的力气，刚准备甩开对方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的脸。
沈确此时看起来相当可怕，眼睛里血丝密布，黑夜里他的目光显得格外的阴沉。
周序然晃了一下神，就在这时，他脚下一软，膝盖窝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周序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沈确直接推到后面的墙壁上，紧接着，沈确抬起右手，一记长拳！
沈确身手非常不错，他从小就练过拳击，加上他本来身材高大，所以揍起人来一点不会手软。
周序然本来就没有防备，被打的头一晕，没有躲过，摔在了地上。
“啊——！”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全程用了不到十秒钟，身后的陈最被吓得直接叫出了声。
陈最刚准备去检查一下周序然的伤势，手腕就被拉住了，她顿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但这回她没能被疼得叫出声来，因为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沈确的神情，她形容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神情，她只是被吓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沈确看着她的眼睛，他看出她眼里的害怕，可一点没有收敛气焰，他两步走到陈最面前，掐着她的下巴将她推到墙上。
“你放开我！”
沈确凑近到陈最面前，眼神赤红地看着她，说：“你耍老子是不是！”
陈最说不出话来，她推他，踹他，都不管用。
他的力气格外的大。
沈确左臂一弯，卡在陈最的腰上，给她抱起来往巷子外里走。
“放我下来——！沈确——！”
沈确打开车门，给陈最扔到他停在路边的车里，陈最马上要爬起来，沈确给她按住，然后关上车门，又往巷子里走过去了。
陈最被锁在车里，猛烈地拍窗户。
“沈确！”
沈确对陈最的喊叫声充耳未闻，直直地往巷子里走进去。
天还在下雨，巷道里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雨下着，落在车窗上，发出滴滴答答的清脆声，陈最被锁在车里出不去，她不知道沈确和周序然在巷子里面发生了什么，她急得不行，甚至拿出电话都准备报警了，才看见沈确从巷子里快步走出来。
沈确坐进车里，猛地一下关上了车门，陈最注意到他的手上有血迹，心里一慌，但她还是强忍着，打算先解释一下，“你误会了，我和他之间没什么的，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抱我。”
沈确慢慢转过头，看向陈最。陈最说：“你把周序然——”她说了一半，沈确往前探了探身，陈最回神，沈确已经低下头，要吻她的唇。
沈确现在身上的杀气太重，陈最一慌，身子往后退，但被沈确拉住她的胳膊，又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陈最被他拉住手腕，刚才那股钻心的疼痛感又回来了。
“疼！你松开我！”
陈最使劲往外拉，但沈确的另外一只手又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低头，吻住了她。
舌|尖交缠，陈最几乎要窒息，她想要摆脱这个困境，于是故技重施。
但在那之前，沈确就放开了她。
“你还想来这一套。”沈确掐着她的下巴，贴在她耳边说，“看看这次你还能不能咬的了我。”
“沈确——！”
“你还真的挺能耐的。”沈确歪了歪嘴，说，“谁都能被你勾引到是吧。”
陈最气得说出来的词都是发颤的，“我都说了，你误会了。”
沈确冷笑一声，“误会？”
陈最说：“这是个误会，我发誓。”
沈确神色阴霾，陈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之前那个承诺要保护她的人的眼神。他之前对自己太好了，好到陈最都以为他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可是现在，陈最才又想起他们那次的初吻，他本来就是强势而无礼的。
“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沈确忽然说。
陈最深吸一口气，眼角发红，她哽咽地说：“那你呢？你对我又是不是真心的，还是说你只是想控制我？！”
“我现在是在问你！。”沈确掐着陈最的下巴更加用力了，陈最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没有去忍，任由眼泪直流。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吧。”
“你们两个人刚才在做什么。”
听了沈确的问话，陈最静默了一会，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告诉沈确她听到了那些话。
其实没有那个必要，那些话语毫无疑问都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中间没有误会的可能。再去问未免太羞辱自己。更何况就算说了又怎么样，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刚才她和周序然会抱在一起。
陈最低声说：“我和周序然——我们，周序然约我出来，是要让我签一个字的，然后我们——”
“哼。”沈确冷笑一声，说：“你自己连编都编不出来吧。”
陈最这下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一种无力感又充斥着她的全身。
“你找男人就是为了利用他对不对。”沈确说。
“没有……”陈最的声音极低，沈确好像听都没有听见。
“你找我，也是为了利用我对不对，但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觉得不够，还要再去找其他男人。”
陈最抬起头，“不是，你误会了。”
“无所谓。”沈确的表情忽然换了，变得轻浮起来，“玩玩嘛，谁不会？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啊。”
陈最看着他，他怒火中烧，可比起生气，他眼底里更多的是脆弱。陈最忽然说：“我是因为听到你在咖啡店说的那些话了。”
沈确停顿了一下，然后马上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态，“然后呢？”
“然后我很生气伤心，所以我就跑了出来，周序然追上了我。”
沈确没有说话。
陈最说：“我太冷了，所以他才抱了我。”
“这理由还真牵强。”
陈最有些气愤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如果不过因为你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所以你就能被他抱了对吗？！”
陈最青着脸，沈确又说：“别为自己的轻浮找理由了。”
“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陈最愤怒的声音都紧绷了，“沈确，你为什么都不想想自己的问题！。”
“现在是你的问题更严重吧。”
沈确淡淡地看着她，脸上居然还挂着有些癫狂的笑。
陈最看着他，说：“好，好，我的问题，全部都是我的问题。”
沈确依旧笑着。
“那我们分手吧。”
沈确的笑凝固了。
他张开嘴，皱着眉，像是没有听清一样，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什么？”
陈最脸上的泪痕，离得这么近，看得清清楚楚，她加重了语气。
“我说，我们分手吧，我不会跟你去国外的。”
沈确眼神蓦然狠戾起来。
“凭什么。”他说，“凭什么你说分手就分手。”
窗外的雨更大了，虽然他们呆在封闭的车里，身上却也被寒冷的雨水浸透着。沈确对陈最说：“没有我的同意，你分什么手。”
陈最说：“你不是说我勾引其他男人的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我分手为什么还要获得你的同意。”
沈确坐在驾驶座，猛然起身向陈最靠近，陈最想直面他，可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这种发怒的男人。
“陈最。”沈确说：“你再敢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试试看。”
陈最看着他，没说话。沈确看出她的恐惧，再生气也还是缓和了语气，“你别这样，我们只是吵架，分手这种事情不是可以随便说的。”他说完，顿了顿，又说：“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两个字。”
陈最说：“那你刚才的‘随便玩玩’就能说了？”
沈确看向一边，陈最说：“你总是这样双标，总是希望自己获得这段感情的主导位置，那我呢？！”
沈确静静地看着陈最。
“说话啊！”陈最大声道。
沈确咬紧牙关，他的情绪其实一点都没消减，他只要一想到刚才看见陈最被周序然抱在怀里的场景，就能感受到一股出奇的愤怒。
可陈最说要分手，他又只能一边想如何应对，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情绪不能在这个时候失控，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沈确沉默着，陈最也不指望他能再说什么，她转过身，要打开车门，但怎么都打不开。
“把门打开。”
沈确没动。
陈最：“我让你把门打开！”
沈确咬的牙都要碎了，他一把将陈最扯回座位上坐正了，然后将安全带给她系了上去。
“你干什么！”陈最又要将安全带扯开。
“不许打开！”沈确呵斥着，陈最一下就停了下来，她抬起去看沈确，对方已经坐回位子上，脚踩油门，车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