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发誓，如果她知道沈确说出去吃饭，说的是来他家里吃饭，她一定不会来。
陈最和沈确坐在沈确公寓的客厅里，她抬眼，环视了一圈，整间公寓装修得很漂亮，规整而条理，每一处都能看出主人的品位。
沈确的客厅很大，陈最坐着的沙发边上还有一排书架，陈最走过去，看了看那书架上的书，沈确的书架不算整洁，他的书很杂，各种书籍资料堆在一起，陈最从里面抽了一本出来，发现是德文的，她看不懂，但是应该是关于经济类学的书，书翻动的痕迹很明显，还在里面做了很多标注，陈最看了一会，又把书放回原处。
陈最转了转，又重新坐回沙发上，沈确的这套公寓不算大，一百多平米的样子，离学校也近，应该是他个人自己住的一个地方。
沙发是成套的，黑色真皮，坐在上面很舒服。
屋子里的钟挂在沙发对面的墙上，指针滴答滴答地转动。这座公寓的隔音非常好，不像陈最的出租屋，一到晚上的晚高峰，就总能听见外面的车笛声。
阳光顺着窗缝洒进来，整个屋子非常安静。
过了一会，门铃响了。
陈最起身，走到门口。
开门，来送外卖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年轻男人。
“你好，请问是沈先生订的外卖么。”
“是。”
“这是您的外卖。”
陈最将外卖接过去，正准备关门，外卖员又问陈最，说：“这位沈先生好像经常有订我们家的外卖，您是他的女朋友吗。”
陈最冲她笑了笑，“对，怎么了？”
外卖员说：“是这样的小姐，我们店里现在有活动，充值会员卡的话，充五百送一百，而且所以的饭菜还可以打八折。”
“嗯？”
外卖员连忙又说：“这个会员卡办起来很方便的，只需要扫一个二维码就可以了。”外卖员说着拿出了一个二维码牌子。
陈最刚想说不用了，沈确就从厨房里出来走到了门口，问：“怎么了？”
外卖员又赶忙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沈确想了想，说：“好，我办一张。”他将手机拿出，扫了外卖员手上的二维码。
外卖员办了一张会员卡之后显然有些高兴。
“沈先生，我们店的菜品好吃又卫生，您选择我们家肯定没错的。”
沈确笑着点点头。送走了热情的外卖员，陈最和沈确回到客厅里，陈最将外卖放到桌上，看见沈确又要进厨房，就问他：“水还没烧好吗。”
沈确转过身看着陈最，说：“嗯......再等我一下。”然后就又走到了厨房里，陈最看出了沈确脸上的犹豫，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见沈确在烧水的煤气灶上拧了半天都没把火打出来。
沈确有些面色尴尬地看着陈最，“这个煤气灶可能坏了，打不着，我等会打电话找人来修。”
“……”
“你先过去吃饭，水的话，我现在到楼下买一瓶上来。”
“你没开煤气阀。”
“嗯？”
陈最拿手指头点了点下面的橱柜。
“煤气阀没开，所以你点不着火。”
“煤气阀？”沈确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陈最，“在哪？”
陈最绕过他，把橱柜打开，然后又煤气阀打开来。
然后重新站起身对沈确说：“好了，你现在可以烧了。”
沈确又一次开始点火。他在开关上拧来拧去，还是没有点着。
沈确眉毛又皱了起来，“什么情况？怎么还是不行？”
陈最在一旁看得无言以对，她走过去。在开关上一按一转，火苗啪地一下窜了起来。
“哎？”沈确看了陈最一眼，“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就按得起来？”
陈最：“你得按着转才行。”
沈确哦了一声，自己又重新试验了一下，然后也把火点起来了。
“行了。”他端着一个很干净的锅，放到火苗上，陈最看见桌台上还有撕下的包装纸，就知道这个锅是第一次还出来用的。
陈最对于沈少爷这番动作倒是不惊奇，她问盯着锅的沈确，“你怎么没买个热水壶？”
沈确看她，“我刚搬过来没多久，没想起来。”
陈最：“那你平常怎么喝水？”
沈确：“我买了很多瓶装的水放在冰箱里，今天正好喝完了。”
陈最：“你平常吃饭都是叫外卖吗。”
沈确：“对。”
陈最点点头，不再说话。
水还在烧，沈确对陈最说：“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陈最点点头，两个人坐到饭桌上。
沈确又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盒酸奶，将吸管插上，递给她，“不是渴了吗？先喝点酸奶吧。”
陈最确实渴得不行，口含着吸管，喉咙一上一下，一会就把酸奶喝光了。她把奶盒放下，嘴唇上还沾了一点酸奶，沈确站在陈最身边，看着有些滑稽的陈最，笑了一下。
然后伸手用大拇指擦去了陈最嘴角的酸奶，但他擦去之后，另一只右手又在陈最的脸颊上轻轻滑动，他轻柔地摸着她的脸，目光中满是爱惜与欣赏。
沈确和陈最相处的时候，除非一些必要鼓励她的时刻，他很少会说一些甜言蜜语，可是他所有对陈最的情绪都体现在了他的动作与眼神里，一点不会少。
沈确俯身，慢慢靠近陈最，陈最没有动，但她的感官是如此的敏感，
他呼出的每一丝口息，陈最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他的存在感太强了，陈最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正在轻轻地抖，只能感受到浑身的酥麻。
沈确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捏在陈最的下巴上，将她的脸抬起，然后吻了下来。
这是一个
浓烈的吻。
舌|尖缠绵，默契沉沦。
最后他们都没了力气，沈确松开陈最，坐到了陈最的对面。
经由这个吻，陈最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沈确今天其实要往常更加沉默，陈最觉得他可能是累了。
沈确将外卖盒拆下来，点了几个菜，还有一份汤。
陈最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她吃了一会之后注意到对面的沈确吃饭吃得很慢，陈最问：“你的伤还没好？”
“好了。”
“那你怎么吃这么慢？”
沈确放下筷子，看着她说：“我不是很饿。”
陈最有些惊讶，“不饿？你之前不还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沈确皱着眉头，说：“对，但我一般吃的不多的。”
“你就这么不能吃？很不像你现在这个年纪的男生。”陈最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虽然她之前说没胃口，但现在饭菜摆在面前，她又胃口大开了。
被陈最评价不能吃，沈确嗯了一声，说：“其实我饭量还行，就是一般没什么胃口，不是很喜欢吃饭。”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不爱吃的人，真稀奇。”
沈确没继续接话，他看着陈最的脸，陈最从来不化妆，但容貌总是一副清秀精致的模样。沈确忽然间想起那天在陈最家里看到的那两套内衣内裤，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为了掩饰自己，他低头喝了口汤。
喝完汤之后沈确又走到厨房，等了一会水烧好之后，沈确将水倒进一个玻璃水杯里，又走回饭桌边上放到陈最面前。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
过了一会——
“我能抽烟么？”
“不能。”
“哦。”
又过了一会——
“真不能抽么，我不在这抽，到阳台抽。”
陈最抬头看了沈确一眼，想了想说：“你才十八岁，怎么就抽烟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沈确说：“我上初三那会。”
“这么早。”
“......嗯，那会压力大。”
陈最点点头，说：“嗯，初中升高中确实压力大。”
其实她知道以沈确的学习成绩和心理素质来说，一个简单的中考是不会让他有压力的，但她还是把话顺了下去，没有多问，就像她没有问沈确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突然搬出来住。
陈最喝了口汤，说：“你想抽就抽吧。”
“……哦。”
沈确最终没有抽烟，因为他注意到陈最的语气，忽然也就不想抽了。
见沈确不吃，陈最捧着碗喝汤，沈确坐在旁边看着。
陈最喝碗汤之后停下，说：“你真的不吃？”
“嗯，你吃吧。”
“那我把这个汤都喝了。”
沈确说：“嗯，本来也都是给你点的。”
陈最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闷头吃东西。
“你这么看着我让我很有压力。”陈最吃了一会，抬起头，沈确说：“你不喜欢我看你么？”
“......”陈最说：“还行吧，倒也没有不喜欢，就是不太习惯。”
可能是为了照顾陈最，沈确默默地移开目光，先看着桌面，然后目光又落回陈最的眼睛上。
“你这是第一次到别的男生家里吃饭吗。”
“我还能有什么机会到别人家里吃饭。”陈最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确说：“我是你的初恋，对不对？”
陈最面不改色，沈确又说：“你第一次咬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以前肯定有过经验，不然不会那么厉害。”
空气都凝固了，她淡淡地说：“可能我就是有天赋吧。”
陈最低头吃饭，她吃了一会，见对面的人没动静了。陈最抬头看沈确，对方依旧紧盯着自己。
沈确的脸色是难得的正经。
他目光涌动地看着陈最，就好像有无数话想要对她说。
陈最等了一会，他还是没有开口。
“怎么了。”陈最说。
“陈最。”
“......嗯。”
“你知道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吗。”
“嗯？”沈确一开口，陈最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背叛。”沈确低沉地说,“我不会允许别人背叛我，到了美国那边的诱惑很多，尤其对你这样的女孩子。”
陈最一愣，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希望，”沈确在她面前缓缓地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确定的。”
陈最终于感受到,他是认真的。
“沈确。”
“你觉得我们能做到吗？”
陈最放下筷子，语气也和沈确一样，变得冷静起来。
“沈确。”
他应了一声。
陈最道：“我想我，算是个坚定的女孩。”
“嗯。”
“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点点头。
“我懂。”
“除非你先做了错事，不然我是不会背叛你的。”
沈确看着陈最，这次，却没说话。
陈最忍不住问：“你不相信我？”
沈确还是不说话。
陈最举起四根手指，二话不说，“你不相信我的话，那我就发誓，我要是敢背叛你，我就下地狱。”
“……”
沈确抬眼，认认真真看着她，她也认认真真回视。
片刻后，他伸出手，陈最了然，也将手伸了过去。
沈确握住陈最的手，淡淡道：“我不相信那些，我更相信一些实际的东西。”
陈最低下头，说：“你要做什么。”
沈确垂眉，看着桌面，淡淡地说：“比如——要是我想跟你签订一个协议，你会答应么。”
陈最看着面前的男人，半晌，开口说：“你要签什么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