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托着醉醺醺的陈最出了包厢之后,两个人走到电梯前,沈确按下电梯,陈最头晕沉沉的,站都站不稳,沈确察觉,搂着她,让陈最靠在自己的身上。
“还能站吗?”
陈最迷迷糊糊点头。
沈确干脆把她背了起来,陈最的脸贴在他肩膀上,觉得味道大好,忍不住又闻了几下。
沈确笑着:“就这么喜欢闻我?”
陈最轻声问:“我重吗?”
沈确摇摇头,“重什么重,跟没背似的,你该多吃点。”
陈最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小声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啊?”
沈确一顿,侧过头看她,笑道:“......当然是怕女朋友被人抢了喽。”
陈最蹬了蹬腿,以示不满,“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主要周序然那人太奸险了。”
“你们在到包厢之前碰到了?”
“......嗯。”
“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陈最抬头看了看沈确,对方没有看她,低着头。
陈最又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胸口与沈确的背脊紧紧贴实,陈最完全被他身上的味道包裹住了。
“怎么了?”沈确说。
陈最感觉到沈确因为出声而轻轻发颤的后背,她一时愣神了。
没有听见回答,沈确侧转过头看她,“怎么不说话了?”
陈最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摇头,说:“没事,酒喝多了,脑子都转不过来。”
沈确笑了笑,“下次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不准喝这么多了,女孩子很危险的。”
“嗯嗯。”陈最乖乖答应。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一些。
陈最手臂搂着沈确脖子,眼睛瞟到了电梯的显示仪,可能是一楼发生了什么事情,显示仪一直停留在一楼,动也不动一下。
虽然从包厢出来之后沈确一直在跟陈最开玩笑,但是话里话外, 陈最听得出,他很担心她。
从前陈最偶尔就会觉得沈确虽然看着大大方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实际特别敏感,很会看眼色,他对待自己的时候,永远是有一份小心在的,也是这份小心,常常让陈最觉得自己是他面前是不卑微的,是平等的。
就比如现在,陈最无比感谢沈确没有问自己之前在包厢里发生了什么,因为说出那些事情只会让她更难堪。
她知道,只要她不主动说,他就不会问。
他也没有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为自己强势的出头,只是表明了态度。这是他无声的支持,也是陈最最需要的。
陈最甚至觉得自己在这份感情里是微微占高位的,虽然是被宠爱出来的,虚假的高位。
不过想到这个,她还是轻轻地笑了,陈最手臂用力,把他抱得更紧。
沈确被她勒得有些呼吸不过来,笑了笑说:“又怎么了?”
陈最脸搭在沈确后背,不说话。
她的这份安静,让沈确误以为她是对他刚才的嘱咐感到不满了,“我刚才说话说重了,确实不该那么命令你,不过等到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晚了。”
陈最还是不说话。
气氛有些凝固。
沈确静了静,低声说:“先前我和周序然真的也没说什么,就是提了一下我和你的关系,你放心,他那种性格也不会乱说的。”
沈确转头看向电梯显示屏,总算动了。
这份安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错话了,我道歉。”他侧过头,看着身后的陈最,“你——”
鼾声起。
“……”
沈确眯起眼睛,看到陈最闭着眼睛,已经彻底地昏睡过去。他哑口无言半天,才笑着说了句:“……我去,说睡就睡啊。”
叮咚一声响,电梯开了。
沈确转过头。
电梯里站了两个男人。
手上都拿了两个盘子,要不是外形突出,倒还真像个服务员似的。
六目相对。
周序然和沈确没人先开口。
曲阳辉率先笑着说:“沈确,这就走了?不再玩玩?我们可都有段时间没聚了。”
沈确也笑着说:“今天就算了,陈最她困了,先送她回家。”
“哦哦,这样,那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嗯。”
周序然看了一眼沈确身上的陈最,出了电梯,和沈确错身而过,曲阳辉紧跟其后。
沈确进入电梯,刚转过身。
“沈确。”
周序然也转过身,看着电梯里的沈确,终于叫了他一声。
沈确看着周序然。
周序然却是看着曲阳辉,曲阳辉看懂周序然的眼神,做了个“懂”的口型,然后就快步离开现场。
周序然这才转头看沈确,还在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按了下按钮,电梯门重新打开。
他们之前见面的话题,除了陈最,还有些事情没说清,他觉得,也许就是因为这件悬而未决的事情,让本该自信潇洒的他,在沈确面前却难以自在。
“你的母亲……她目前有准确的意思吗。”
沈确没开口。
电梯门又要关上,周序然按下按钮,又打开。
也不知静了多久,沈确依旧是一言不发。
这次周序然没有再继续按下按钮。
周序然就看着沈确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闭合上的电梯门里。
*
等陈最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她睁开眼睛,看见沈确搬了张凳子坐在自己的床边,头趴在床边睡觉。
人都有直觉,尤其沈确这么敏感的人,陈最刚醒不过几秒,沈确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陈最,他睡得脸有点麻,他揉了揉,坐直。
“你醒了。”沈确看见陈最醒来,将床头的灯打开,
陈最看着沈确明显有些疲惫的身影,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没回去吗?”
沈确冲她笑笑,刚准备说话,就有人敲房间门,陈最心里一跳,瞪大眼睛看着门。
“陈最,我在家包了点饺子带过来了,你现在要吃吗?”是那位历史老师,陈最的合租室友。
陈最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是星期一,一般这天历史老师都会到这个公寓里,陈最冲外面说:“谢谢,但我现在不是很饿,谢谢了!”
“那我帮你放在冰箱吧,等你饿了再吃。”
“啊,谢谢了老师。”
老师离开。
陈最转过头看着沈确,压低声音,快速地说:“什么情况!?”
沈确坐在陈最床边,安慰陈最说:“没事,她没发现我,我送你回来之后,在你房里呆了一会,就听到门外有动静,然后我就出不去了。”
陈最缓下一口气,又说:“门锁了吗?”
“锁了。”
“嗯,你不出去是对的。”陈最点点头,又说:“你可以再等一会,大概到凌晨的时候,她肯定就睡了,那时候你再走。”
沈确看着陈最,也点点头,然后就不说话了。
“那……”陈最忽然觉得现在这个状况,莫名地有点尴尬,她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确也不知道找点话题,忽然间的安静,陈最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跟着变浅了。
但她不知道,坐在她身边的沈确,内心都快紧张成傻逼了。
主要之前他刚刚醒过来,没想太多。他今天从将陈最背到家门口,从她的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又将陈最放到了床上,他本来想走的,但看到陈最睡觉的模样,就忍不住搬了张凳子坐下来做块望妻石,结果就听到门外有动静,再也没办法出去了,他在这个房间里坐着坐着,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陈最的房间很小,没有太多的落脚处,沈确坐着的凳子也很矮不舒服,陈最并没有开口让沈确到床上坐坐,沈确意识到,心里有点酸,但他面上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在气氛凝滞的时候,陈最开口了,“晚上凉,你坐床上来吧,我去个洗手间。”
沈确忽然抬起头,陈最已经下床了,可能是怕那个老师看见房间里的沈确,她只将门打开一点,然后迅速出了门,又将门关上。
天上掉馅饼了。
沈确脸上挂着笑,激动地差点没哼出小曲来,不过虽然他很激动,但却没有立刻爬到陈最的床上,而是非常正式地先屏住呼吸,手搭在陈最的床边上,觉得布料暖暖的,光摸一下就让他内心炸成了花。
这要睡上去得什么感觉。
沈确抓心挠肝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了。
起身,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像个泥鳅似的,嗖地一下穿进了陈最的被窝里,
床单和被套都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小兔子的图案,沈确看得哼笑了一声。
沈确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被子上面的气味跟陈最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淡淡的,让人陶醉的,让人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女人的味道。
他觉得陈最的被窝很暖。比他睡过的任何一个被窝都暖和。
夜晚很黑,也很安静,沈确闲的无聊开始重新观赏陈最的房间,陈最的房间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可能是窗户没关好,沈确看见窗帘在微微地晃动,他起身将窗帘拉开之后的一瞬间,就定在了原地。
陈最床边就是窗帘,窗帘拉开就是窗户,不过窗帘和窗户隔开了一些地方,是因为它们之间有一个大理石石阶,在大理石石阶的上方有根绳子,沈确的目光就定在了挂在了绳子上的晾衣架上。
上面夹着两套内衣内裤。
分别是粉色和白色的,很简单的款式,带一点蕾丝花边,洗得干干净净,被夹杂晾衣架上。
沈确看了一会,摸了摸鼻子,将窗帘重新拉上,连窗户都忘了关,就晕晕乎乎地躺回陈最的床上。
躺了一会,他不自觉地把被子拉到上面,埋住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