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张医生办公室里,有办公桌、护理床、电脑、绿色植物……

    一个看检查结果的医生,一个悠哉地站在一旁打游戏的人,还有一个坐在凳子上恭敬地等待医生开口的人——当然不是沈确,沈确是那个打游戏的。

    医生很年轻,三十多岁,穿着白大褂,眼镜微眯看着手里的检查结果,半晌悠悠地问:“你这个舌头是怎么不小心咬破的?”

    坐在凳子上的陈最连忙回答:“不是我……”说完又瞪向一边打游戏的沈确,说:“干什么呢你,快过来啊。”

    医生顺着他眼光看过去,猛然反应过来什么,问陈最说:“原来是这位啊……”

    “对对。”

    医生的眼睛在陈最和沈确两个人之间打量了一下,然后说:“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

    医生一问,陈最就默然了。

    该说什么呢?

    同学?

    可是男女同学一般不会一起结伴来看病吧。

    还是情侣?

    说情侣合适吗?毕竟他们一看就还是学生。

    陈最张张嘴,站在一边的沈确终于将手机关了,然后在她之前开口说:“我是她男朋友。”

    陈最看他一眼,把嘴闭上了。

    “情侣啊。”医生点点头,了然道:“怪不得。”

    陈最看他语气不急不缓,猜测情况可能不严重。果然,下一秒医生就说:“你放心啊,没什么大问题,等会做个小手术就行了。”

    陈最瞪大眼睛,“还要做手术?!”

    “对,做个缝合手术,很快的,就在我这边的病床上做,不到三个小时。”

    陈最皱着眉,面目沉重。

    “后悔啊?”医生看着她,“你们这种任性的情侣都这样,全是事后后悔,之前折腾的时候想什么了?”

    陈最没听懂他的意思,说:“是我的错。”

    医生说:“虽然说现在社会风气比以前开放了,但你们也不能这么玩啊,尤其是你,看着文文静静的,对你男朋友也太狠了,男人还是要多爱惜爱惜的,把他折腾坏了最后受累的还是你。”

    陈最:“......”

    一旁的沈确蓦然开口道:“那天是我的错,你别怪她。”

    陈最看向沈确。

    沈确弯了弯嘴角,又说:“是我那天没让她把持住,也没拦着她。”

    陈最:“......”

    医生推推眼镜,对陈最说:“手术结束的一个星期内肯定是不能吃东西了。”

    陈最:“什么东西也不能吃?那饿了怎么办?”

    医生:“饿就饿着!男人饿几顿怎么了,谁让你们那么没数的!”

    陈最被他凶得一抖,说:“行吧,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医生给陈最列了一大张单子,让她等会有空的时候,去医院的门诊药房取药。

    这间屋子,被一块白色的布帘分为两个空间,医生给陈最列完单子之后,说他准备一下手术用的工具,然后就去了布帘里的里屋,布帘没有拉开,陈最看不到医生在里面的动作,只是趁他拉开布帘的那一瞬间,看见里面有个病床躺椅。

    沈确就坐在房间内的护理床上,脚搭在地上,陈最还坐在椅子上,两个人面对面看着。

    陈最的手机震了,陈最说:“你在这坐一会,我去接个电话。”

    沈确看着她走到外面,接了电话。门虽然被她关上了,可这里这么静,陈最的电话被沈确听得一清二楚。

    “喂,络伊兰。”

    “嗯,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这两天生病感冒了,有点不舒服,暂时不能去学校。”

    “真的不用了,你不用来看我的,会传染给你的,我很快就回去了。”

    “那好,嗯,没事,不用担心。”

    “就明天吧,明天应该就能上学了。嗯,再见。”

    电话很简短,不过就那么几句话。

    沈确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陈最回来。

    可陈最没回来。

    沈确看着门口紧闭的门。

    他看着看着,不知为何,自己叹了一口气。

    他目光移开,扫视整间屋子。

    县级医院,装修和设施都不精致,

    屋里有一股医院里独有的气息,混杂着消毒水和药品的味道。

    沈确闻着这味道,就想透透气,他走到窗边,此时的雨比之前下的大多了,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除了雨声,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玻璃窗像蒙上了一层大雾一样。

    沈确把窗户打开一道缝隙,外面是树木花丛,风吹过,雨落下,打在干枯的树枝上,落下几片树叶。

    风有点凉,可他觉得吹在身上很舒服。

    就在他站在窗边吹风的时候,视线里忽然有个东西一晃而过,沈确一愣,然后就将整个窗户打开了,冷风瞬间灌入。

    雨,越下越大,仿佛一席水晶幕帘悬挂在天地之间,医院内的道路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飘渺的白纱。

    现在,在沈确的视线里,有一个人影,就奔跑在朦胧的烟雨中,形成一副如烟似雾的水墨画。

    他的目光投向道路尽头,那里是医院内的另一栋楼,上面挂了几个大字——门诊部,陈最跑到了那里面。

    她如果是去取药的话,应该过个几分钟就会出来。

    沈确等待的时候,从兜里抽出一支烟,点上。

    刚抽了半根,那个人就出来了。

    天昏沉沉的,雨又这么大。

    可沈确还是看得很清楚。

    那身白色的体恤。

    沈确关上窗户,掐灭烟,回坐到自己的病床上。

    几乎与此同时,门被打开了。

    刚刚截断了的窗边的冷风,现在又从正门吹进来了。

    陈最手上拿了一大袋子的药,几乎浑身湿透。

    因为一路没停,她的气息非常不匀,不断喘着粗气。她的脸上也是雨,头发一缕一缕的搭在肩上。

    陈最从门外进来,侧身关门,沈确就在距离她五米不到的护理床上抬头看她。

    陈最顿了一下,然后把门关好。

    不知道是她又敏感了还是怎么样,她觉得沈确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内容,陈最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下,说:“我刚才去帮你把药取回来了。”

    沈确点点头。

    陈最将药都放在桌上,然后从里面拿出几盒药打开来仔细阅读说明书,她看着看着就抬起头对沈确说:“这个有点复杂,我帮你把一天吃几回,吃几粒都写在外面的盒子上,你方便看,你记得一定别弄错了。”

    陈最说完,就坐在椅子上,从张医生的桌上拿了一只钢笔开始一盒一盒地写。

    她写得太认真了,以至于沈确一直没回复她,她都没有察觉。

    陈最低头坐着,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正肩体恤,浅色牛仔裤,因为刚才落了雨,白色体恤都湿得透透的,沈确几乎能透过体恤看到她里面内衣的颜色,

    她应该是穿了一件粉色的内衣,没有多余的花纹和蕾丝花边,很简单。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沈确盯着陈最,漠然回忆着。

    她一直长得很不错,但和学校里其他爱打扮的女孩子不一样。不穿校服的时候,就是一件白色体恤,浅色牛仔裤,总是这样,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过了一会,陈最写完了,抬起头来——沈确坐在那边的病床上,静静地看着她。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没有,就坐在那边,静静地看着她。

    陈最闻到屋里有淡淡的烟味,她转眼巡视一圈,最后看到窗边有烟灰。

    再看向沈确时,就发现他深深地看着自己。

    陈最被沈确眼里沉郁的欲望压得喘不过气来。

    陈最看着沈确的眼神,忽然说:

    “沈确。”

    “嗯?”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在你病好之前,如果你能不抽烟的话,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沈确眼睛终于动了一下。

    他扯着嘴角,意味深长地说:“你这话可真让人多想。”

    陈最没有在意他的调笑。“我说真的,只要你不抽烟,让我做什么都行。”

    沈确轻笑:“女孩子说话要慎重一些。”

    陈最没有回话,但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陈最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我没有开玩笑,我说话算术,你答不答应我。”

    无边的寂静里,沈确低头轻轻笑了笑,然后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低声道:“嗯,我都答应你。”

    “刷——”

    医生终于拉开了帘子,“好了,进来吧。”

    陈最说:“你快进去吧。”

    沈确最后看了陈最两眼,就走进去了,帘子重新拉起来。

    陈最坐着等,坐了一会,她觉得有些无聊,就趴在了桌子上。

    陈最趴着趴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开始疲惫起来,之前补的那一觉似乎还不够,她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睁开眼时天色已黑。

    张医生不知去处,沈确靠在窗台边。

    或许是为了不让风吹到正在睡觉的陈最身上,他没有开窗。

    “沈确?”

    沈确看过来:“居然还能醒过来?”

    陈最:“……”

    她走过去,他又将窗户开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有股湿润的泥土味道。

    “你手术做好了?”

    “嗯。”

    “那个医生呢?”

    “下班了。”

    陈最一愣,沈确安慰她:“放心,那个医生人不错,让我们走的时候锁个门就行了。”

    陈最点点头,然后问:“我们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八点。”

    “你舌头还疼吗?”

    “不疼了。”

    陈最又点点头,沈确还在靠在窗边,没有一点打算离开的意思。

    陈最之前刚睡醒,脑袋还有些迷糊,现在等她彻底清醒之后,就又透过沈确的眼睛,看到他眼底的欲望,他再一次深深地看着自己。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进屋里,吹乱陈最的头发。

    那份沉郁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压得陈最透不过气。

    【王子是永远不可能爱上灰姑娘的,灰姑娘也跟不住他。】

    姨妈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陈最和沈确两个人的定力都很强,对视了半天愣是连眼睛都没眨。

    最后沈确身子一动。

    陈最灵敏的第六感告诉她,马上就会发生一些事情。如果还没准备好,现在就要拒绝。

    可她第一秒没动,再想动就晚了。

    沈确来到陈最面前,手扶在陈最的腰上,轻轻抱住她。

    陈最脑中自动形成一个橡皮擦,一点点抹掉姨妈的发言。

    她不受控地回抱住沈确,这个动作给了他无限鼓舞。

    沈确捧着陈最的脖颈,低下头,将陈最牢牢吻住。

    那所有隐藏的欲望,欣赏,以及对她的心疼,全部都融在这个浓烈的吻中。

    陈最很快地回应他。

    今天的气温下降了很多,窗外的大风吹在身上,却凉不进心里。

    站在窗边互相亲吻的两个人,他们拥抱、抚摸、亲吻,怎么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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