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和父亲在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到达了□□广场,虽然说今天的气温依旧很高,但是陈最觉得夏天确实是一个出来游玩的好天气,天气热,让人出了一身的汗,倒也清爽。
我之前来看过这个□□城楼,是自己写完作业实在闲得无聊来看的,不过我那天来得太晚,只稍微瞄了几眼就走了。陈最一边走一边跟父亲说。陈最只背了一个小包,一边走一边拿手机拍照。
陈最指着眼前的□□,说:“站在上面拍照的感觉很好的。”
等他们走到□□城楼下的时候,陈最望着那长长的一段台阶,愣了一下,她看向身边拄着拐杖的父亲,不过父亲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他站到台阶的最边上,扶着石柱上了两阶。他回头看见陈最在发呆,就说:“你在学校有没有交到比较好的朋友,怎么不和朋友出来玩?”
陈最回过神,跟了上去,说:“我和班里的同学关系都挺好的,他们也有叫过我出去玩,但我没去。”
父亲低着头看路,一阶一阶地往上走。
陈最说:“她们家庭条件都很好,跟她们出来玩没有那么多钱。”
父亲乐了,笑着说:“你们学生之间还有这么多说道啊?”
陈最看着父亲,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学生之间只会更敏感。”
他们周围还有其他参观的人,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有带小孩来的。
上到□□城楼最上面之后,陈最跟父亲说:“坐下歇会吧。”
父亲侧头看她,“你累了。”
陈最说:“嗯,有点。”
父亲和陈最找了个阴影处的台阶边上坐下,父亲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陈最。
陈最喝了一口。
父亲看到陈最的目光一直看向左前方的某个方向。父亲看过去,那是一对你侬我侬的情侣,男女生的年纪都不大,也就是初中生的模样。
父亲说:“现在的小孩真挺成熟的。”
“对。”陈最说,“我们现在的这个学校大家基本上都在谈恋爱,老师也不管的,不过大家都很早熟,都知道怎么做,也不会影响到学习。”
父亲看着那个一脸幸福的女孩,低声说:“很早熟……”他淡淡地笑了笑,说:“是不是每一个十几岁的小孩都以为自己是成熟的。”
陈最一顿,说:“这个也跟年纪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父亲转过头看她,说:“不过你确实是早熟的,到了哪里都能照顾好自己,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靠自己的能力都能生活的很好,对吧。”
陈最看着父亲的眼睛,他的目光难得不那么灰暗。
陈最有些迷茫。
过了好一会,陈最才说——
“当然。”她看着父亲漆黑的眼睛,说,“我以后肯定能靠自己的能力过得很好的。”
父亲笑了笑,说:“你打算报考哪所大学。”
陈最说:“事以密成,说出来成功的几率就减少了一半。”
父亲说:“那是对外人,我又不是外人。”
陈最不理他,自己站起来,说:“走了。”
这次,他们又转了一圈,最后靠在栏杆上往底下看。周围也有一些拍照的游客,其中一位中年男人走过来,让陈最帮他和女儿拍一张合照,陈最拍完了之后,那位中年男人看了看陈最和陈毅,说:“用不用我也帮你们拍一张啊。”
陈最:“……”她有些尴尬地冲中年男人摇摇头。父亲在一边笑着看着她。
陈最转过头,对父亲说:“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父亲说:“你这什么道理,还不让人笑了?”
陈最对他翻了个白眼。
身边的中年男人说:“小姑娘的脾气真不小,这是被家里人给宠坏了,哈哈。”
陈最和父亲双双微微一顿,谁也没说话,那中年男人一点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直接自来熟地将陈最手上的手机抽了过去,说:“来,你们两个坐在那里,我帮你们拍。”
直到如今,再推辞只会更尴尬,陈最没有说话,又坐回了父亲身边。
咔嚓一声,一张相片照了下来。
中年男人将手机还给陈最,陈最看着照片,父亲也低下头。照片上的两个人都如出一辙的没有任何表情,这张合照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下午,他们休息了一会之后,稍稍休息了一会后,又去长安街逛了一圈。
街道上的店铺一个挨着一个,卖什么的都有。
但陈最和父亲一家店也没走进去逛,陈最路过一家首饰店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她忽然就想到了沈确上一次送给自己的那个项链。
父亲看见陈最看着那家店发呆,问她,“怎么了?”
陈最回过神,说:“哦,没什么,走吧。”
陈最刚走了几步,手机震了一下。
陈最过了电一般,都顾不上父亲身边,就掏出手机。
果然是沈确的消息。
“你明天父亲还在吗。”
陈最回他,“不在了。”
沈确没有回复她。
什么意思?
怎么不回复了?
陈最有一大堆想要问他的话,可总觉得现在时机不对,最后她转身对父亲说:“我有点事情,去打个电话。”
父亲点点头,没说什么,陈最就拿着手机走了。
陈毅在陈最走后,他看着那家首饰店,顿了顿,然后拄着拐杖走了进去。
那是一家金店,陈毅进到店面里面。店里有几个客人,基本都是两个两个成对来的,陈毅来到柜台前,看见柜台里面亮白的灯光,照得各个金银首饰华光异彩。
陈毅看着一对珍珠耳钉,放在一个展柜里,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他看了一会,一个销售员过来,她先看从头到尾扫视了陈毅一眼,然后转眼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的么。”
陈毅看她一眼,销售员手掌示意那个展柜里的耳钉,说:“这对钻石珍珠耳钉设计灵感来自月光下的露珠,白金塑造出直线和弧度线条,分别代表地和火,珍珠象征风,璀璨圆钻宛如水。”
陈毅不知道这个销售员在说什么,他看着那对耳钉,低声说:“这多少钱。”
销售员收回手,冲他笑笑,说:“五千八百元,先生。”
陈毅看着那对陈列在展柜中的耳钉,它被保护在层层加护的展示台内,他忽然觉得,这对耳钉,很适合陈最。
优秀漂亮,而且是应该被保护着的。
“先生。”销售员说,“我们还有其他比较物美价廉的首饰,你来这边看一下么。”
陈毅转过头,轻轻摇了摇,说:“不用了。”
销售员看起来也不是很想接待他,见他说不用,转身就走了。
“帮我包起来,我就要这个。”
销售员的背影顿了三秒,然后转过身,陈毅对她说,“就这个了,帮我包起来。”
“好的好的。”售货员生意做成,一脸红光地去开单子。
可能是售货员看陈毅比较老实,又不讨价还价,心情一好,还赠送了他一个女士围巾。陈毅谢过她,拎着袋子离开。
这边陈最拿着手机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长出一口气,然后给沈确打了电话。
“喂?”
“沈确……”
“嗯,你还在外面吗?”沈确貌似在家里,那边很安静。
陈最:“对,和我爸在外面逛街。”
他笑了一声。。
陈最抿抿嘴,“那个……”
“哪个?”
她听到打火机的声音。陈最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他:“你刚才问我爸明天还在不在干嘛?”
“我就问问,关心你一下。”
“哦,好吧。”
“关心完之后我明天就再去找你。”
“………………”
“我买了两张《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的戏剧票,我们明天就去看,我觉得你应该喜欢这个吧。”
陈最没说话。
那边又问:“喜欢吗?不喜欢我再换别的。”
陈最轻声说:“......喜欢。”
沈确窝在自家室内电影院的沙发上,面前播放的影片让他差点睡着。
他笑着说:“行了,安心了吧,我明天就还在你公寓底下,不会随便上去的。”
陈最:“等等,明天什么时候?”
沈确:“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挂断电话,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落下了。陈最忍不住原地蹦了两圈。
“啊啊啊——!”
路边的一个大婶看了她一眼,陈最赶忙低头站直重新做回正常人。
她回到父亲站着的地方,父亲看着她说:“电话打好了?”
“嗯,走吧。”
他们走着,路过一家奶茶店,里面传出来浓浓的香甜味道,门口挂了个牌子,陈最看了看,是最近正火的一开奶茶店。
陈毅说:“你想喝奶茶?”
陈最说:“没有,我不喜欢喝甜的。”
其实陈最喜欢喝奶茶,但父亲这么问她,她也就这么回答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
陈最和陈毅接着逛街,陈毅说:“那你喜欢喝什么。”
陈最想了想,说:“咖啡吧,咖啡还行。”
“?”陈毅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咖啡?”
“嗯。”
父亲回忆了一下,说:“嗯,咖啡也不错,能解困。”他看着陈最,说:“你可以多准备点咖啡,这样晚上学习的时候就不犯困了。”
陈最没说话,跟着他一路朝着街尾走。
很快,店铺少了,他们出了街,太阳落下山,天边橘红一片。
陈最说:“我们回去吧,对了,你什么时候去火车站。”
父亲说:“现在就去。”
陈最:“那我们去公交站台等车。”
两个人很快来到公交站台,他们沉默地并排站着,不多时,一路车来了,父亲说:“我的车到了。”
陈最点点头,父亲说:“那……那我走了。”
“嗯。”
父亲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转过头看着窗外,陈最看着父亲的眼睛,最后用口型淡淡地说了一句:“记得去医院看看腿。”
父亲看懂了,他笑了笑,也用口型说了句:“我知道。”
一号公交车缓缓开出陈最的视线,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去地铁站,刚打开包,陈最就愣住了。
她看着包里的那个礼盒袋子,头脑一片空白。
陈最将袋子拿出,打开礼盒,然后怔怔地看着里面的耳钉。
车站周围闹哄哄的,就像平日一样。
陈最才想起,她好像忘记对他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