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俪看了一眼这群人,留下一句。
“仵作自当查死者的死因,也有查出案件本因之责,否则只能是死活而终究不会活泛。”
温俪去现场的时候,正巧碰上赵淮和宋尧也在王大人被杀的寝房内。
对此,温俪面无表情的别过眼,自顾自的查看着情况。
气氛一时间安静得十分诡异,宋尧被冷得打了个哆嗦,有些受不了这样死寂的场景了。
他挠了挠头,笑嘻嘻的凑上去,“哟,嫂子怎么也来了,是不是不放心我们赵哥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温俪看着宋尧敷衍的笑了笑,没说话。
宋尧讨了个没趣,回头看向赵淮,耸了耸肩,他是没法子了。
赵淮看着温俪的背影,想凑上去又怕她讨厌,只能停下脚步准备往另一边走。
宋尧立刻大声道:“诶,赵哥,这里我们刚才不是已经搜过了吗,你去另一边,我来检查检查。”
他说着不等赵淮反应过来,直接将他挤了过去,他还是特意看准了温俪的方向推过去。
温俪原本正在检查桌案上的书画,眼前突然一黑,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往前面径直扑过去。
她惊呼一声,下一刻腰肢被赵淮圈住,直直的拉回了原本的位置。
她整个人直接趴在赵淮的怀里。
四目相对,无形的尴尬蔓延开来。
温俪看着赵淮的神情,以为他还是不想改想法,当即就准备挣脱开来。
赵淮察觉到她的想法,手臂下意识将她圈得更紧。
看到温俪看来的疑惑眼神,他张了张嘴,余光看到旁边的宋尧还在那里给他加油鼓舞。
赵淮眼一闭,心一紧,直接将头埋在温俪的颈窝。
“温温。”
他低着嗓音说话,热气打在颈窝,让温俪的注意力被全面集中在了颈窝。
她眨了眨微红的眼眶,过于敏感的触觉让她眼中微湿,像是蒙上雾气的宝石,美的惊心动魄。
她气息微乱,强撑着清脆冷然的声音,“说话就说话,你这是干嘛。”
赵淮抱紧她,哼哼唧唧的,像是刚出生的小狗崽一样。
“别生气了嘛,我就是太担心了,你知道的我一直相信你,我就是关心则乱,你别不理我了好不好。”
赵淮声音本来就低沉,眼下加上他刻意柔和的嗓音,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大杀器。
听着那声音,宋尧都被嗲得起了鸡皮疙瘩,猛然对上赵淮看过来的眼神。
他立刻转过身去,假装找寻着东西,心中暗暗腹诽,不看就不看,想不到赵兄私下是这样的啊。
赵淮说完话,心脏砰砰乱跳,耳根红得像是要滴血。
温俪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撒娇样吓到了,她眨眨眼,心中软的不像话。
她其实知道赵淮的本意并不是坏的,只是当初那种情况下。
本来希望得到肯定的心情却猛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搁谁都不会好受。
她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赵淮以为她不同意,自暴自弃般抱住她耍无赖。
“不管,原谅我,想原谅我你心脏跳一下。”
说完他装模作样的听了听,义正言辞,“好的,我知道你原谅我了。”
温俪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在看到赵淮欣喜的眼神,她咳了咳,立刻收回笑容。
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下不为例,下次你要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讲话了。”
赵淮嘿嘿一笑,点头如捣蒜,保证道:“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爱意都快蔓延到整个屋子了。
宋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着两个人,眨眨眼。
“两位,提醒一下,再不查案,我就可以去吃晚膳了。”
温俪脸微红,推开赵淮,继续看着桌上的字画。
赵淮还没从方才那气氛中抽身出来,他幽幽的看着宋尧。
宋尧谄媚一笑,一溜烟的溜出去。
“我去看看外边。”
“赵淮,你快来看。”
温俪将桌上的一幅画拿在手上给赵淮看,一手指在上面一滴血迹上。
“若这里是王大人被杀的现场,摆在桌上的字画沾上血迹,怎么可能只有这一点。”
赵淮回忆着刑部档案上的内容。
“听说这位王大人是在三日前上任的,上任当晚因为小儿子寿辰而摆宴席,而后王大人却突然独自离席,在然后就是前来提醒开宴的小厮,久喊王大人不应,结果一开门就看到这位王大人头身分离死在了寝房。”
温俪看着这寝房,“王大人的死因很简单,就是失血过多头身分离,凶器应该是类似于长刀之类的,凶手有武功底子,但是一个活人怎么会任由人将自己的头活生生的割下来而不反抗。”
“除非是被下了药。”
赵淮打开桌上的三鼎云纹小香炉,捻了一点香灰在手上,里面还有未燃烧完的一点香条。
温俪细看那香条,没看出是个什么名堂,正巧宋尧从外头回来,看到温俪手中的香条。
“嚯,这王建言可够享受的。”
宋尧啧了一声感叹道。
“这可是今春南夷新来的乌金香,一两千金,听闻燃之可令人陷入仙境,不会有任何痛苦,让人飘飘欲仙,我当时还想买,我娘说敢买就打断我的腿,想不到这家伙倒先享受上了。”
赵淮察觉到其中的不对。
“按理说王建言一个刑部尚书,还是刚上任的,怎么会有钱买这种东西,他不是由春城调上来的吗?”
春城山高路远,当地土壤薄弱十分贫苦,年年上报有饥荒,请朝廷赈灾。
在这种情况下,王建言怎么可能还能有这些钱来买这种奢靡的乌金香。
宋尧连忙去询问了下人,才回来禀报,“这乌金香据说是有人送给王建言的。”
赵淮道:“可查到是谁?”
宋尧摇了摇头,“这些据说是三日前由珍宝阁直接送来的,具体是谁府中的下人也不知道。”
温俪看着手中这点乌金香,灵光一闪,兴奋道:“我知道这王建言为什么任人宰割了。”
看着两个人投来的疑惑眼神。
温俪才对着宋尧道:“方才你说这乌金香闻之可令人不觉痛苦。”
宋尧挠挠头,不解其意,“是啊,这香可是好东西,也没毒啊。”
赵淮敲了敲他的脑袋,理解到了温俪的意思,接着往下说,“既然不会觉得痛苦,那么就算是被千刀万剐,受害人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更别说是被人割下头颅。”
宋尧恍然大悟,“对啊!嫂子你可真是太聪明了,不愧跟赵哥是一对!”
赵淮目光移向别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温俪嗔了赵淮一眼,正了正神色,“既然如此,那凶手对此香很熟悉,而且还有一定的财力支撑,咱们只要找到在珍宝阁购买乌金香送往尚书府的是谁,咱们就能知道凶手。”
乌金香价值千金,又供不应求十分珍贵,深受达官贵人喜爱。
赵淮一行人去的时候,掌柜听到是来问账簿的,很是不耐烦,“去去去,你们谁啊,这是你们想问就问的?”
宋尧气得眼睛都睁大了,刚想搬出他们是朝廷众人来查案的,赵淮立刻阻止了他,将他往前拉。
“这位是河阳公主之子宋尧,手下遍布皇商,来此也只是想问问能不能和你们有所合作,想看看你们的生意情况,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赵淮说着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带着人就准备往外走。
宋尧也瞬间明白了赵淮用意,立刻昂着脑袋,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掌柜的看着几人走远,瞬间喊住他们,毕竟要是能和皇商搭上关系,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再说了,看个记名账簿,又不是什么大事,他连忙笑嘻嘻将账簿拿了出来。
“几位爷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万事好商量嘛,咱们这个香啊,如今在京都……”
掌柜的还在那里介绍着乌金香的各种好处,宋尧和赵淮,温俪几人拼命翻看着账簿。
按照时间来说,应当是在三日前。
“找到了。”
宋尧指着那一页有些兴奋。
“五月初五,东乡尚书府送乌金香三两。”
掌柜的察觉不对,“诶,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宋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他惯会哄人,“这王尚书和我可是忘年交,三日前他突然身死,听说还在你们这里拿了香,是不是你们下了毒?”
宋尧装的一副严肃的模样,掌柜见状立马喊冤,一股冷意都要窜到天灵盖去了。
“公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这都是正经生意啊,再说也不是那王尚书来买的,是有人让我们送去王家,保不准是他下了毒呢!”
赵淮眼神微冷,“是谁,你可要说清楚了!”
掌柜连忙想了想,“好像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哦对,对了,他手掌上还有一块墨色的胎记呢,我当时还以为是墨水让他洗一洗,结果不是,这里我记得可清楚得很!”
又是墨色胎记,赵淮和温俪对视一眼,赵淮让温俪先行回去,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和宋尧去。
温俪知道赵淮找到了这个人,执意不肯回去,气氛又瞬间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