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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世桃夭(二)

    司空严来了,却未向司空灼行礼,而是一把抱住桃璃,眼里似有泪光闪烁。

    "夭夭,你几时回来的?怎的我没在第一时间见到你?"

    桃璃没有说话。

    “司空严,放开他!”

    "二哥,你没资格命令我!”

    "司空严,朕命令你放开沈玉岚!”

    "司空灼,你够了!"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太浓,桃璃不禁想,马不停蹄赶回来,便是这般景象吗?她无奈的推开了司空严,"严哥哥,走吧,我累了!"

    "天夭,我送你回府!"

    司空严轻轻拉起桃璃的手,没有再搭理司空灼,桃璃也掩下眼里的失落,任由严哥哥拉起她回了府。

    “严哥哥,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我的心很痛,我不远千里赶回来,只是想见他,可他却不想见我,严哥哥我真的难过!"

    桃璃任由他拉自己进了卧室,泪水忍不住喷洒而出。

    "明明我什么也没有错,为什么他对我这么不耐烦?”

    桃璃紧紧抱住司空严,她对他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信任和亲切,这在15年的认识中,早已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哥哥,他知道她的秘密,她也很信任他,可是一想到司空灼,还是会心痛。

    "天夭,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的,你别怕,爱一个人本就不是错,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司空严抱住了桃璃,眼里是无尽的温柔,语气也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你不要在没有意义的人和事上停留太久,只有往前走,苦才会向后退。"

    司空严轻轻拍了拍桃璃的背,脸上的神情很自责,如同一把刀刺入心脏,又拔不出来。

    "严哥哥,你说....你说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突然对我那么冷淡....这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是怎么了...?"

    桃璃慢慢止住了泪水,忍不住问道,不会有人知道那种强烈的思念,好不容易确定了心意,好不容易想告诉他,关于我的所有秘密,好不容易渡过了艰难的6个月,从战场回来都只是为了见他一面,想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他每次都送我出征,也会在城门口迎接我凯旋而归,这次他竟没来迎接我,那一刻一盆冰冷的水倒在了心头,全城百姓和官员都在欢呼,没了他,她会失落!

    这巨大的落差感…

    "阿冰…我,不,夭夭…"

    他没有沉默,脱口而出喃喃着桃璃的名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桃璃的心在那一刻似被什么狠狠揪住了。

    我的严哥哥在为我难过!?

    “对不起,我没护住你,让夭夭流泪了!"

    他强作欢笑,眼眶已经红了,眼角处依稀可见自责与伤心。

    桃璃抚上他的脸,"严哥哥...."

    "没事,是严哥哥没护住你,夭夭不哭!"

    那个一向冷傲的司空严,手忙脚乱的看着桃璃,一时不知所措,眼里的慌乱让她更加感激这个人的出现。

    嗯,严哥哥,明天的庆功宴你会去吗?"

    "夭夭去吗?"

    "不去。”

    "那我也不去,我和你在府里吃饭吧?"

    "好,我吩咐厨娘去做菜。”

    "嗯。”

    次日的庆功宴,主角沈玉岚没到场,自然是引来了大臣们的强烈不满,堂堂护国大将军,庆功宴也不来,怎么回事?让大家一直干等着吗?

    "陛下,沈将军太孤高了些,竟连庆功宴也不到场,实在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丞相气愤地对着司空灼行了礼,语气中不带丝毫客气。

    "也许是有事耽搁了罢。"

    兵部尚书:"皇上,这都等了三个时辰了,要不让人去请?"

    礼部尚书:"皇上,沈将军此举实在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御史大夫:"皇上,已经过去3个时辰了!"

    司空灼疲惫地摆了摆手,使唤了一个侍卫去看看沈府的状况,不一会儿,侍卫回来了,却依旧不见那人,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在何处。

    "沈玉岚呢?"

    “回皇上,沈将军说他没空,不来了。"

    兵部侍郎:"皇上,这沈将军实在过分,竟如此胆大妄为!"

    刑部尚书:"皇上,这沈将军肯定是觉得自己功高盖主,不把您放在眼里,请定罪于沈将军!"

    此时的司空灼内心:他不把我放眼里又如何呢,放心里就好了!

    大理寺监:"皇上,沈将军如此狂妄,定有不臣之心!"

    丞相:“皇上,沈玉岚敢轻蔑皇权,实在不能留啊!"

    司空灼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眼里闪过怒气,他猛地站起来,将手中酒杯狠狠砸在地上,那与生俱来的威压,让大臣们都不敢在说话。

    "谁也不能说他半句不好!你们可以说朕不好,唯独沈玉岚,不能说他不好!朕愿意给他特权,朕的沈玉岚是什么样子,什么脾性,朕很清楚,你们,没资格说他!"

    大臣们面面相觑,尤其是"朕的沈玉岚"这简单的5个字,却在他们的心头掀起轩然大波,想问却不敢问,皇上的威压如泰山压心头,竟无人再敢多言。

    "朕,已有心爱之人,即是沈玉岚,所以你们最好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

    司空灼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不在乎大臣怎么想,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沈无岚,想和他确认关系,想抱抱他,将他拥入怀中,将他占为私有物,将他藏起来,不被别人看见!

    这府中,常年只有桃璃一人,沈父和沈母在另一座府中,不与她住在一起,府中人甚少,如今已是夜晚,司空严已经离去,桃璃一人在湖心亭中喝酒,月色甚美,看的她眼神迷离。

    司空灼来到园中,白衣少年拿着酒杯喝酒,月色朦胧如同笼上了白纱,美得神秘到不可方物,照得亭中极亮,荷花开得正好,花香袭人,白衣少年坐于亭中,孤独的脊影瘦弱又无助,让人看了十分心疼。

    "玉岚?"

    司空灼快步来到桃璃身边,抓住她的手腕,拿走她的酒杯,将她揽入怀中,语气中是责备,亦是关切。

    "你为何要喝酒?"

    "你别管我,我就想喝酒!"

    "酒多伤身,玉岚,做我的梓童吧?"

    “不要,司空,你这个大混蛋,昨天怎么对我那么冷?"

    "对不起,玉岚,让你伤心了,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哼,伤心?我才不伤心呢!你就是个混蛋!"

    "玉岚,你是喜欢我的吧?"

    "不喜欢,我怎么会喜欢你呢,你瞎说!"

    "那天,在桃林中,你偷吻我,你还说你喜欢我!这又算怎么回事啊?"

    “假...假的,你在做梦呢?"

    "玉岚,7年很短,有你陪伴便很长,你难道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意吗?"

    “心意…什么心意…”

    “你是在乎我的,对吗?”

    “……”

    “如…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那你会骗我吗?"

    “会,但那是不可为而为之。我会好好爱你,玉岚,我…有很多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但你要相信我,我是不得已才会做的!”

    "嗯。"

    "就在宴会上,我和大臣们说明了,我和你的关系,玉岚,你可怨我?"

    "你这人…哼,事先也不问过我,真是胡闹!"

    "哎呀,都怪你那么好,我怕有别人会惦记你!"

    "怪我?”

    "不怪玉岚,是我的错,我的错!"

    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战事频繁,桃璃每每出战,司空灼必送;桃璃每每回朝,他必迎。

    那三年里,她和他早已渐行渐远,民间盛传她和他的断袖恋情,大臣们多次上书进言,他变得固执任性,将那些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大臣狠狠惩治,将民间传言她与他恋情的人施以重罚。

    桃璃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执拗,他为了她已经担上了暴君的名声,国被他治理得很好,但人心惶惶,而她和他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变得沉默不爱笑,也变得暴燥。

    桃璃不知道他的心里在压抑着什么,即使她不去问,可她的心里也同样在压抑着,民间传着各种艳闻,无非不是她勾引皇上掌管军权,意图造反,大臣们也愈发恨桃璃,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厌恶和嫌弃。

    丞相:好好的护国大将军怎么会是个断袖,再这么下去,国危矣!

    兵部尚书:皇上也不知道看上他什么了,怎么会这么糊涂啊!

    礼部尚书:这姓沈的功高盖主,只怕哪天就会谋反了!

    左大夫:是啊,那姓沈的就不是好东西,搞不好是个祸害啊!

    刑部尚书:肯定是祸害啊,他这不摆明了是个男宠吗?

    礼都待郎:皇上一定是被勾了心神了,你们以为他是人吗?

    丞相:此言在理,沈玉岚啊,搞不好是个狐狸精啊!

    ……

    长此以往,桃璃的心里越发压抑,无人肯同她说话,连她的将士,看她的神色都有着厌恶。

    这3年来,桃璃的头上扣了太多帽子,平时穿便装去街上,还能听到孩童的歌谣,连孩童都厌恶极了她!

    我竟不知道,10年来,我辛辛苦苦守护的百姓会如此的看待我,我究竟做错了些什么?这就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该付出的代价吗!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听说了吗,那沈将军呀是个变态?”

    “变态?他还肖想皇上呢,听说他是个男宠!

    "什么男宠?是他为了攀附权贵去勾引的皇上,皇上呀,没宠过他!"

    "这沈玉岚好歹是一国将军,怎的如此不要脸?”

    "谁知道呢,他怎么就喜欢男人呢?他肯定在私下养了好多禁脔!"

    "谁说不是呢,有他这样的人在,国姓怕是要变了!”

    "他一定是有不臣之心,占着自己是将军,到处招兵买马!"

    "嘘!小点儿声,万一他强抢民男呐!"

    "这年头啊,沈于岚不除,哪个男的会安心啊?"

    "可就怕他连女人也抢呐!”

    更有甚者,经常用桃璃来做例子,去吓唬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子,每次乔扮后总能听到这样那样的话,小孩子们竟也害怕及了她,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二丫,快回来,小心沈玉岚抓你!"

    "啊!母亲,我怕!”

    "怕有什么用,你不乖乖听话,就等着他来抓你吧!"

    “母亲,我以后一定听话!”

    "狗娃儿,天黑了快回家,小心沈玉岚抢你做他的男宠!"

    "好害怕啊,母亲,救我!”

    每逢过年,总有画师会画许多桃璃的画像,然后总有市民会来买,买了干什么?

    自然是贴到家家户户的门口,用来镇邪!

    "娘子啊,为什么要贴沈玉岚的画像啊?"

    "镇邪啊,他是个变态,鬼都害怕!"

    "哦,那鬼真的会怕他?"

    "当然了,万一他连鬼都不放过,抢进屋里.…."

    "哎呀,那太可怕了,我再去多买些!"

    七天后,将军府

    "司空,终于见到你了!"

    桃璃淡淡地唤着他,身心皆疲惫的她竟然会不再有思念或欣喜,看到他,本该高兴的,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无比的压抑。

    "玉岚,对不起,这次,我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他变了。

    司空灼的身上多了帝王的孤傲与冷漠,墨色的眸子里是让人看不清的黑洞,原本的朝气也尽数消失,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孤独,憔悴的神色莫名让人心疼。

    "征战?"

    “不是,是想..…让你去杀一个人!"

    "什么人?"

    “北国的国师!"

    "我不认识他,如何杀?"

    "此人名唤水泽,是北国的国师,频繁地派出毒物到我朝边境骚扰百姓,民不聊生,朕多次派人前去,都一无所获,所以想让你出手。"

    "杀了他有用?"

    "他死毒物死,边境就此安定,北国大乱,也可趁机收了。"

    “你想让我杀了他,帮你收北国?"

    "除了你,没有人能担此大任!"

    桃璃沉默了,水泽一听就是个用毒的高手,我又如何能去刺杀成功,何况我的名声在外,难保他们不会认识我,我又对他们一无所知,如何去刺杀?

    "你凭什么让夭夭去刺杀水泽?"

    司空严来势汹汹,一双眸子里似有怒火喷出,那与生俱来的贵气中杂夹着冷气,让人一时竟不敢动弹。

    "夭夭?我竟不知你如此称呼他?”

    司空灼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语气盛气凌人,竟让司空严也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

    "不是,司空,我回头给你解释!"

    "为什么不是现在解释?"

    "司空灼,水泽根本不是人,你让夭夭去刺杀他,你是想害死夭夭吗?"

    “可玉岚是最适合的人选,玉岚武艺超群,除了他,根本没有人有这个能力!"

    “水泽是黑水湖的鲛人一族,夭夭只是个普通人,怎么能刺杀他?"

    桃璃怔住了,我的爱人让我去刺杀黑水湖的鲛人?

    黑水湖的鲛人,生性残暴,精通各种蛊毒之术,喜欢操纵毒物,而且心狠手辣流,他们的泪水会化成黑色的珍珠,他们的身体有毒气,无法排除,喜欢吃人肉,吸人血,男女不忌,是最为低等的鲛人,他们多是各地的鲛族中犯了大罪后,被驱逐的罪人,生性狡猾,手段多样,喜行好淫之事!

    "你....你知道,水泽是黑水湖的鲛人吗?"

    "知道。”

    "那你知道他们有多恐怖吗?"

    “区区鲛人,你可是护国大将军,你在害怕什么,玉岚,你可是战无不胜的!"

    "你真想让我去刺杀他?”

    “是。”

    "你确定想要我杀了他?”

    你确定要让我去杀了同族之人吗?

    “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

    桃璃无奈地笑笑,既然你那么想让我杀了他,那我便去,我为了你的愿又如何?

    固然他是鲛人一族,可他若是做了坏事,我也有权利进行审判!

    只是,我的爱人,你真的不后悔让我去吗?我要是不敌,你……

    可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桃璃笑着笑着,泪水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通白的珍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击打声,一下又一下击打着她伤透的心!

    "夭夭!”

    司空严抓住桃璃的手腕,紧张地唤着她的小名。

    "严哥哥,无碍!"

    桃璃挣脱司空严的手,在司空灼的震惊下,用轻功飞出了将军府。

    这场刺杀进行了一年之久,桃璃已无力再行更远的路,把水泽的首级带进了皇宫,她已经不想再和司空灼说些什么了。

    原以为他会关心自己,可他却说:"玉岚,朕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来,看看西疆,这是你的下一个攻占地,你明天便出发!”

    桃璃无奈,沉默片刻,"司空,我累了!"

    "那你今天去休息,明天便出发西疆!"

    “司空,我不想任战了!”

    “你说什么?你不想征战了?玉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是真的累了!”

    “我明白,你去休息罢,两天后又出发!”

    桃璃正欲说什么,司空灼却摆了摆手,让她退下,她无奈的出了御书房的门,迎面来了一个粉色宫装的女子。

    这女子衣着华丽,头顶金钗,看上去非常华贵,面容精致,肤白貌美,一双美眸更是勾人摄魄,尽显风情!

    "沈将军!"

    来人先向桃璃行了礼,近看又多了几分骄态,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不知姑娘是?"

    桃璃也向她回礼,好奇地问道,这什么时候来了个女子呢!

    "臣妾是皇上亲封的淑妃——韩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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