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挂着白灯笼,没有人来拜谒,薄舞一身素服坐在阶前,看见二人上前看着崔哥便是比划询问,崔哥很憔悴需要她关心,至于那个人,那个人在她印象中便是强大的,不需要她多余的关心。
那样的温柔不是我的,风湮垂眸,面上依旧冷若冰霜。
果然这个人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讨厌吧!薄舞感觉到冷。
“娘死了,投壶死的,安静美丽。”
风湮感到不安,不该,本来的愧疚如何偿还?不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疼,被捏着地手腕生疼,果然是讨厌我的。她挣开他的手转身朝里面跑去,风湮追上去拉住她,“为什么不拦着,你明明可以……”
“为什么要拦?”清冷的声音、熟悉的声音,那样不柔和,那样尖锐,“他们有过最美的誓言,同生死共白头,为什么要拦?”她再一次挣开他,俯身摘下一朵花,“每朵花都有生命,生长在这里也没人看见它的美。现在它死在我手里,我看到了它惊人的美丽,这便是安息,何必执着什么天长地久?她死了有如何,至少我见证了这份真情,至少她安息了!”
她又不说话了,脚步声传来了,她转身跑到崔哥身边,比划:“你娶我吧!”
崔哥惊喜,拥她入怀,尽是安抚关爱!
薄舞只觉温暖了一些,没有风了,可是自己难道更瘦了,为什么身体越发空。那个人,那个对自己面无表情冷漠的人离开了。
风湮到浮游,秀禾躺在榻上昏昏沉沉,他听着她唤着爹娘,唤着自己。阿葵给她擦汗,抱住她挣扎的身体,叹息:“好女子,可怜。”
“阿葵。”
“风君。”
“她醒了通知我。”
如此冷情?“风君要远游?”
“我受伤了,这个地方我待不下去,照顾好她。”
风湮才走不久,秀禾便像是知道一般清醒过来,浑身疼痛。阿葵忙派人通知,安抚她躺下。“你受伤了,不能乱动。”
“这是哪里?你是谁?”
看着纯洁无暇的眸子,阿葵不由有些迟疑,半晌道:“这是浮游阁,我是葵娘。”
“葵娘?”浮游,她听过,她的师父说过,之前这是重楼繁华的歌舞欢场,不是什么干净地方。
“别乱动,郎君要来,您这样我会挨骂的。”
“郎君?”
她一阵冷颤,阿葵见她这般便知道误会了,却不去戳破。
“葵姨,郎君来了。”
阿葵起身挥手,一阵脚步声传来,秀禾忙闭上眼睛。
“不是说醒了吗?”风湮的声音,凉凉的却很温柔。
“可是郎君吓坏的,与妾无关。”
“那便当我白走一遭。”风湮只当阿葵调皮,不愿意他离开,可是不得不离开了。
“解叶……”
风湮见她醒来,忙回身让她躺好,眉心轻颦,道:“你受伤了,不要动。”阿葵看着形式也就退下了。
秀禾看着风湮只是落泪,一会儿又是笑,真好他好好的,眉眼间是对自己的关切,那么美好的眉眼,那样好看的鼻子,那样温柔的唇在说话,他的唇一定是柔软的,有一点点凉。直到风湮说起姊姊的婚事才蓦然回神,“什么?”
“你姊姊决定嫁给崔哥了。”
她的欢愉是那么直白,直白地让风湮万分不悦。
阿葵看他出来,便进去和秀禾攀谈,郎君对这个女孩子还是不一样的。“秀禾娘子放心,现在的浮游可和之前那个不一样,这儿的女儿都是可以自己选择的,没有人会逼迫,反而会保护她们。”
“这是葵姨改变的?葵姨很厉害。”
阿葵听她改变称呼,不由更喜欢这女儿,感觉纯白的东西虽说看上去很单调,却是复杂的人最喜欢的,安全呀!“你喜欢这儿?我可听说你唱歌极好听,听你说话声音想来错不了。”
“真的好听?”
“嗯,我这儿的女孩子都比不上你,是最好的。”
秀禾不由微红脸抿嘴笑了,最好的他会喜欢吧!他好像没有听过我唱歌……
一个月,秀禾好了,身上的伤疤也让风湮用皇宫秘药弄了干净,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是什么都发生过了。
薄舞对秀禾放心些便由着崔哥办理婚事了,两个孤女没有依靠会很苦。
风湮的忧伤是一日胜过一日的,婚礼前,风湮约了薄舞出来,薄舞到他面前才惊诧于自己的不拒绝。
二个人,孤男寡女,四际无人,风湮忍无可忍拉住了她的手,一时间她却不想拒绝,拉着就不放可好?这样的想法太过放肆,太过羞耻。
“阿舞,你将三郎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你……说些什么?”说便说个清楚,招惹了就不要离弃。
“哪有什么?只是我喜欢的一个女子将要成亲了,她将得到安乐、平静,那个人会对她很好很好,她一定会幸福,我很高兴。”说着高兴的话,却是落泪。
薄舞舍不得,他的眼泪像是刀戟扎心,她不想看到,这个人的悲伤他不想看到。
“为什么哭?”
“因为我不能忘,你要成婚了,我为你高兴。”
“你约我便是为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只是这些,愤怒,不甘。
“打扰你了,”这是的风湮便是优雅的君子,“祝你幸福。”离开,必须离开了,不要回头。
薄舞看着离开的人,不由迈步去追,奔到那人面前却只是冷冷问话:“你是谁?我的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心里那么重要?”
不,薄舞不知道自己已是满面的泪水。这泪是给他的,记忆里没有的他,是他的阿舞给她的三郎的。
风湮忍住去触碰,忍住为她拭泪,已经忘了的孽缘如何再续,续便是辜负更多的人,那些爱惜他们的人,续便是有可能再一次让这深爱的人受尽伤害。选择注定被伤害的短暂相爱,还是相忘江湖放她安乐幸福?风湮纠结过,反正那份痛苦至极承受得更少,不如就自私爱了!可是不能,那是自己深爱的女孩,那般爱惜,不惜为她牺牲自己,怎么可以让她受到那样的伤害,反正不能白头,又可比去许诺同生死,当初错了,虽不悔却不愿再错。
“你是水嘉禾,我是风湮,你忘记了,我不想再继续,问到答案又如何,现在的你很幸福还不够吗?人不能贪心,贪心不好。”
莫名其妙的男人!
下一刻男人温暖的怀抱让她都变得火热。“不要哭了好吗?我总是让你哭,我快疯啦!不要哭,不要哭……”
那是唇,这个男人的唇居然是温热的,不是薄凉,是多情的暖。吻落在面颊,落在泪痕上,薄舞觉得自己在融化,在冰解。
泪会干的,尤其在风里。火热过后还是冷,更冷。并肩回去,没有言语,还能问什么,那人不答。问他为什么方才那样吗?那人还是不会回答的,许着那样的事情也怕是他常做的,那样风流的郎君只怕是仅仅见不得女子落泪。
崔哥瞧见二人百年欢喜迎上,手牵上薄舞的手,全是喜悦欢欣。
“你就只看见自家娘子?”风湮打趣一问。
薄舞只觉这人薄情道可怕,怎么可以让一个人上一刻深情得像是要人命,下一刻却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你小子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
“我瞧佳人,也不想瞧你!”
崔哥面色有些发红,表扬了自家妻子就像是表扬了他。“嘿,我结亲请你吃一顿。”
风湮的眼落在微微偏头的薄舞身上,她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我可来不了,南疆要我走一遭,有大事呢!”
“那么远?那……”崔哥有些遗憾,解叶是他小时共患难的好友,好不容易有联系的也就这么一个。可他如今也的确不是那个好耍的孩子了,有正事,有打算,他不能干涉呀!身边的未婚妻面色雪白,手却凉了。“嘉禾,身子不舒服吗?”
薄舞拍拍他的手背,笑笑,这笑都是疲惫的。
“回去休息吧!我有时间回来看你,那日我来不了,可还需你招待几个稀客呢!”
“没问题,我会好好招待的。”
风湮回身要走,崔哥护着薄舞,细致体贴地将外衣披在她身上,心酸的,真酸。他唤一声:“崔哥,你来我和你说事!快,我可走了。”
崔哥跑过去,风湮正色一句轻道:“并不是什么事都得说实话,并不是说实话才是好的。水伯之事你耿耿于怀,听我一句记住,错在我,非在你,不要强加罪名再身,不要辜负了她的婚姻,不要打扰到她的幸福平静,不要说,忍下去,兄弟。”
风湮一声口哨,一匹烈马奔来,亲昵蹭着他,翻身上马,天际唯有头也不敢回孤影去,唯有落寞无助的崔哥,唯有那个静默看不出情绪的女子。
结庐黄昏,新人拜过天地,欲入房时却来了豪客。
崔哥相迎,只当是风湮说的客人,客人说了名姓,竟是豪门之家,出手极其大方,态度却非常诚恳谦卑。最后进来的阿葵,代表的便是风湮,除了自己的送礼,手里还托着个匣子。“这是风君给二位的新婚贺礼。”
崔哥打开匣子,男子的饰品占了一半,另一半是女儿家的饰物,其中最耀眼的便是一块单面雕琢着芙蓉白玉牌、一块蝴蝶双佩玉、一支三色彩钻紫钗,一对血色比目鱼。
薄舞摇摇头,闭上眼,有些难受。“我先回去。”声音轻轻的。
可是接下来却是四个捧着匣子的人款款进来,四人一见薄舞容颜便跪倒在前习惯一句:“拜见好窈”,半晌又齐齐道:“贺主子新婚。”众人全看着新嫁娘,薄舞也是不解,看着崔哥,崔哥也是茫然。
四人退后一步打开匣子,第一个匣子打开便是清香一片,里面是胭脂水粉。“健康郁氏赠崔夫人。”
第二个是一支精巧的竹笛,很朴素大方。“健康萧氏赠崔夫人。”
第三个是一盆多姿的菊花,仪态万方,娇艳动人。“白羽清露司马女郎菊赠崔夫人。”
第四个匣子打开只是一张薄帛,两个俏丽的女郎此时进来跪伏在地。
薄舞打开薄帛一看。“多情自古空余恨,终了总被无情伤,一段相思万古长,二心相悦世无双。水天一诺转头忘,多情天涯子流亡。”薄舞只觉心头插着尖刀,寸寸是血,竟是失手丢弃了这东西。
侍者却是依旧报着:“临安王妃梅姬赠与三姊……”
“好了……三姊莫伤心,不过五妹为那人鸣不平罢了!”打断话进来的女子一身白衣,干净爽利,容貌却似那菊花娇艳雍容。
“四女郎。”侍者皆呼唤行礼。
白露显然自个呆久了山野,不习惯这套了,扬手止住,微微蹙眉,一摆手四人退下。
这时候有个嬉皮笑脸的男子窜了进来,倒是一样的模式。“菊,总算追上了你。”瞧见红妆的薄舞却一下噎住了,“这……”
“够了,上青你不累吗?”白露蔑了他一眼,便朝向薄舞,伏倒在地,恭恭敬敬行了礼道:“三姊,五妹并非有意,不过同情程……那个痴情郎罢了。他处心积虑哄我们四姊妹来,只为三姊能得到亲人祝福。我知道来是不对,甚至说得这么多更是错。可是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你只有这样忘记了,才能平安、快乐,远离那些本不该你承受的血腥杀戮。”
“菊娘,你说她忘了?怎么可以忘了?不要玩笑,尊主疯了吗,将最心爱的女人拱手送给他人,还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骗你们来送什么祝福?”
“你不懂,他比你理智,上青,你太可爱了,那么直白纯粹!”白露起身朝着薄舞微微俯身告退,上青忙追回去。红衣一闪,却是新娘也追出去了,三个人像是神技,根本没人追得上,崔哥跑去只见空影,阿葵蹙眉复笑着拉他回席,招呼客人,客人都是人精,哪会冷清!
薄舞朝着黑暗大声追问:“我是谁?你是谁?程……他是谁?”
“菊娘,你太冲动了。”
“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瞒了就是瞒了,骗了就是骗了。只是我竟然没有想到他居然毫未告诉她。”
薄舞只听着那女子声音。“三姊,好好过日子,要开心快乐,不要让爱你的人那么受伤,你幸福他就值得。记忆不重要,忘了好,只要你知道梅兰竹菊是你最好的姊妹,一辈子的。”
上青对着薄舞一句:“您回吧!新郎还在等着你。”
薄舞恍然大悟,她是崔哥的新娘子了,怎么可以……她慌忙回去,白露不由叹气。
上青拉着白露道:“殿下活着,你为什么不开心?”
“她把我忘了!”
“他把尊主都忘了呢!”
白露心中生出愤懑,取出一支长笛便吹奏,《月谷谣》,那是她们的曲子。
薄舞听到曲子,熟悉的旋律,眼前恍然间便是几幅画面,是清泉环绕的石洞,清冷孤寂,是撒着花瓣的床,那水滴滴落,花瓣随着水流而去,蝴蝶环绕在膝头,只有泪水和蝴蝶。泪水是谷雨的,兰花在幽谷散着幽香;笛声是小满的,竹影在月下婆娑;剑影是白露的,菊花在清台雍容华贵;琵琶反弹的是小雪,梅花的红像是她的颜色。
回到屋中,所有人入席了,崔哥看到她回来,只是看着她轻轻笑着,灯影下,薄舞只觉那温和的笑容连自己都感到了安稳安全,轻轻一笑便随着喜娘回到房里。她看着那对蝴蝶和发钗,不由发愣。
崔哥在秦淮玉的引领下认识了那几个来历不简单的豪客,阿葵姨倒是借故先退席了。
崔哥回房的时候,看着灯下的美人不由觉得一生无憾,这样的美丽让他觉得亵渎了,他受她的感动的是她的善良和亲和,现在却有些骄傲。
崔哥上前握上她的手,薄舞却没有感觉了,她的感觉你触碰过很多的手,只有那个人,那个对自己永远冷冰冰的人让她颤动。崔哥的双眼是怜爱包容的,她却想起了那个人的眼睛,狭长的眼梢带着冷锋,却是冬日的梅花,带着意外的艳色,看着谁像是看着最精致的玉器,除了她,他看她一点都不柔和,尖锐锋利。
崔哥轻轻抱住她,她闭上眼睛,脑海却在疼痛,那个亲吻自己的人,那个强劲拥抱自己的怀抱,就是痛也不忍心去回忆。崔哥的拥抱也是温柔的,触碰是怜惜的。
“不……”
“怎么了,你不舒服……”
薄舞摇摇头,伸手为崔哥更衣洗漱,熄灯安眠。
秀禾作为小姨子却没有出席婚礼,本来也是失意的,她的身子不好了,葵姨的浮游她不介意,葵姨也便带她来了这儿方便照顾。
今日的浮游依旧的灯火辉煌,可是□□却被严格制止了喧嚣,花园的水潭蒸起烟雾,红色的檐灯好像是湖边的萤火。
琴音凄凉得撩拨人心,明明说了今晚禁夜,为什么还有声音。
那是一栋别致的小楼,单独列出,没门没护,珠帘垂坠,环绕四周。那人就一身素色大袖衫,就靠着木栏,纤长的手指撩动琴弦。那样的神情是她没有见过的,她见过的解叶是笑着的,欢快的,幽默的,让所有人快乐!
她不喜欢这样的悲伤从他身上发出,这样的琴音凄凉得彻骨,不喜欢……
“葵娘,葵娘。”风湮的呼唤带着愤怒。
阿葵奔来,带着狼狈,衣衫不整,看见秀禾便趴下俯身在风湮脚边。风湮无疑是暴躁的,那酒盏就那样砸下来,碎在二人身前。
“风君……”
“我说过不许人进来,你听不见吗?”他拂袖起身,态度恣睢,身影却是孑孑。
阿葵拉上水秀禾便道:“水娘子,快随我走吧!”
秀禾眼望风湮的背影,心下难受,推开阿葵的手便冲了出去。跌跌撞撞出去,却是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泪落了半晌又恍然想起,不对,他的心岂会那般坚硬冷酷,那不是他,不该是他。琴声又响起,那样寒凉彻骨,她站起身子跑回去。
阿葵显然是害怕了,就那样守在阶前,秀禾来便让她拦住了。“回去吧,水女郎。”
“您让我进去吧!我不会乱来的。”
看着身上还带着污泥的女儿家,阿葵有些不忍,却仍是道:“郎君心里不畅快,您请回吧!让郎君清静。”
“就一次,葵姨,就一次,以后我都听您的。”
阿葵说实话是不甘心的,这样的悲伤怎么可以降临在那样明媚的人身上,不应该的,那人本就该是最肆意,最随心所欲的。她退后一步,让开身子由着秀禾进去。
秀禾倒是没有了平日的急躁,她与薄舞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有喜欢薄舞的姿态,这安静下来倒是举止间十分相似。她看着抱着琴倚在一角的人,纷乱的长发委地,烛光下面上晶莹,那是眼泪,她见过他喝酒,却第一次见到他这般狼狈地醉酒。
跪坐身前,风湮抬眼,那人真像……想他的薄姬。“阿舞。”琴换了方向,面前拨动琴弦的是阿舞。他摇头,不,今天是她大婚之日,她不会在这。闭上眼,轻声悠扬舒缓,让人安心静气,酒醒了也没有停下。风湮睁开眼,握住那手,只是平静道:“这是她的琴。”
琴声戛然而止,秀禾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手腕的疼痛却让她知道了这个男人的拒绝。“我实在不该在这儿喝酒,走,晚了,我送你回家,以后不要来这间屋子玩。”
秀禾没有感到失落,随手手腕让他弄得有些疼,这句话却更让她丧失感觉。跟着他回去,他没有强求靠近,她也拒绝他靠近自己的家,他没有问理由,不问不敢。在坊间买了好酒便躲进了迷雾林,迷雾林可以做任何事情,没有人会干涉,没有人打扰。
“苍天,你不过是一片虚空,凭什么将命运冥冥注定?”
身边衣袂飘飘,风湮耷拉一眼,是白露,又闭上眼喝酒。
“我以为真那么大度。”
“无聊就和上青生个孩子玩去,走开。”
“不要激怒我,既然认定自己做对了,就不要忧伤了。”
“我真不像你,对于感情,你都可以那般刚硬的坚持,我却不能。毕竟是最爱的,总是觉得自己是对的,也会悲伤,也会想要去夺回来抱在怀里。我在控制自己呢,你不要打扰我。”
“不要伤心了,过去的终将过去,几十年后你会发现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其实我觉得自己挺蠢的,爱我之前她有个徐慕华,爱我之后却成了大宋的长公主刘妩,之后是刘濬的王妃。我根本什么都不算,我找她,别人问我找的是我的谁,我却答不上。我算什么,解叶的飞花是情人,风三郎的阿舞也是情人,只有逍遥王妃才是有名分的,却是个空头,我们居然连个真正的名分都没有,说什么大婚,说什么最盛大的婚礼,现在她和人家结婚呢!简简单单的,却安乐极了!”
“感情,麻烦,你便不能如我一般,洒脱一些?你明明看上去那般潇洒,斩断了再四海遨游不是很好吗?”白露实在不懂。
“爱她,才舍了她。”
风湮摇摇头,白露和他完全不同。“我可怜上青。”
白露推开他的酒坛,道:“他是男人,他有耐心,难道我没有?女人,碰不到,久了就不会痴心了。”
“哈哈哈,碰不到……哈哈,久了就不痴心了!哈哈,万一这一追就是一辈子呢!可怜……”
“若是一辈子那样了,也算陪伴了不是?”
白露一句,风湮哑然。
“我不懂那些,却也知道情爱不是用来囚禁的,不要困死了自己。”
“是,不过你也逃不掉。”风湮向后仰身躺在翠竹上,看着白露背影,“你对他好些,他从小就没人疼挺可怜,跟了你也离了自家唯一的血亲也,小满有了孩子……”
白露离开,身后是剑出鞘声,是咏叹声,是酒壶破裂之声,萧萧解叶,她握紧拳头控制一下好战心。抬眼看着眼前男人,问:“为何还在此?”
“我准备好了吃食你还没回来。”
“你怕我离开,为何又让我一人进去?”
“你和尊主说话,我进去不好,你不会走。”
“你不是他的仆人了。”手放在男人的面颊上,上青不由心里暖暖的,白露的手却并没有停留多久,收手转身:“我要去拜访二姊,她的孩子长得应该很好看。”
“啊!”上青惊喜,“我又当舅舅了!”笑得傻气。
白露蹙眉有些嫌弃,道:“舅舅有当两次的?”摇摇头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