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

    风湮纵马回到健康,沐浴后就去了皇宫。

    帝王听他回京的消息便设下棋盘等着他,风湮看见棋盘便不悦叹一声道:“何不找萧彦下棋?”

    “那率直的小子现在不下棋了,改种茶了,贤内助嫌弃他不知变通,让他做个不得罪人的活计。朕也就喜欢和你下,和他也只有输的。”

    “和我下你也是输。”风湮落座便抬手,“开盘。”

    “当心了,朕也是有进步的。”

    两个人下棋就没有什么规矩可言了,大宫人和首席公公总是不敢直视二人下棋的样子,真心不想承认那争得面红耳赤的是自己伟大的君王,弋哲王也越来越耀眼了,那一笑一颦,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光彩,后宫是美人的天下,就是前朝陛下也喜欢好看的,却没有一人有这样的风姿。

    “爱卿去哪一遭?”

    “我就一游侠,去哪里流浪呗!我在太湖边重楼遇上了一个旧友,便多逗留了几日。”

    “能让你逗留的人也不简单。”

    “这倒是错了,那人算是世上极其简单平凡的,还劝我和他一起给人做工呢!就希望我安顿下来,取个妻子,生个孩子。”

    “倒是可以有,你就好好给我做工,取个好妻子,好好过日子。”

    “陛下,你输了。”风湮落下一子,“无路可走。”

    “你……真是的,一点也不给朕留颜面!早知道我就专心下棋,不与你说话了!”

    “陛下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不想上朝了,那群人也该不喜欢我上朝,我烦了,我给你平山贼去好不?”

    “不好,我不愿意。你若是都不愿意做我的眼睛,何人还能帮我?”

    “你并不需要那么多眼睛,我只想要平平凡凡,自在浮游,阿兄……”

    “你……你说过一诺千金,我……也不愿意一个人。”帝王在这几年越发觉得寂寞,身边旧人旧友大多去了,心爱的女儿去了,敢和自己呛声的儿子也离开了。寂寞让他嘴上和风湮说话也变得娇气起来。

    “我有驯养的鸽子,会随时传信回来。”

    风湮怕他不答应又絮叨:“这入宫令太大了我也不喜欢……”

    帝王一看有门,也就急忙道:“那你喜欢什么物件就拿什么物件来,我瞧着你带着的黄玉梧桐就不错,小巧你又喜欢。”

    风湮攥紧那不由拿在手中把玩的玉石,自从红绕不见后他就习惯了抚摸这对玉石的纹路,其中一块石头是杨映月死都握在手心的,他以为是她丢失了。当年他给她,是因为感激她帮助,接济她的贫穷,她却一直没有去典当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这个人。这对玉也今年才得重聚,也只有这唯二下了盅的玉了。“罢了,换这吧!世上也仅仅此二了。”

    “你入宫其实何须凭证,不过是过场,这也就当你使者的凭证吧!切记收好,不要送人了。”

    “你这是岔开话题,我真不想上朝。”

    “不想就不想,三郎,我还能不知道你在外面逍遥那些事?心耍野了。”

    “本也没什么,我收了梅岭七鬼,在巴陵郡蒲圻建立了风尘山庄,便打算落户在江湖了。”

    “你真愿意姓风?”

    “姓不打紧,有材料不用,我傻呀!现在外面还传是你为大,端木为二,故我为三郎呢!”

    “此言甚好,不错,你这最小的却是有了我的权力,端木家的财力。”

    “哪里及得上,胡说。”

    “你有钱能干我又不嫉妒,有人陪我正好,说真的你为什么自称三郎?”

    “我也不大记得了,那时年少,不过我那一老实朋友倒是这排行里面的,还有一个在北边,是个年长的,两个姓崔的,似乎那时是交界处乱走才不报真名,便按照年纪胡乱称呼来的。”

    “似是而非的,你记性也不好了。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家安上了,你到底怎么想?”

    “不怎么想,才几日?我纵使记性不好也一点没忘。”

    “狡辩,成家吧!瑞真若在,也愿意找个贴心人伺候你。她那般爱你,当年容得下郡主,现在就会更情愿有人照顾你。”

    风湮没有说话,皇帝便拍着他的肩道:“就这么定了,这就下旨让他们挑选采女。”

    “随你,”他一时间不想留在这里,想远离这熟悉的皇宫,远离这座城。

    他出城便朝北去,在武陵王刘骏那逗留数日,刘骏待他如同师长,倒是两厢适宜,谁也不吃亏。

    当风湮好不容易打发掉围着他转的刘骏,一溜烟悄悄回了健康家里。

    恙儿上前服侍,风湮抬眼瞥见了她梳起的发髻,瞥了一旁讨好献媚的燕宇一眼哼了一声。

    燕宇只是厚着脸皮笑,暗自牵过小妻子,揉揉鼻子笑道:“燕宇自然怎么也及不上主子的声势浩荡,主子可又成了大事?”

    “怎么回事?”风湮察觉不对,问道。

    “这要问主子了,今日一早有人送了拜帖来,是重楼秦家四郎,感情主子又收了小四了?”

    风湮抬手就给他一下,笑道:“无法无天了你,那也算个人物,好生接待,获利便收手,不要当扒皮小宇。”

    燕宇没答话,转身去案上抱出一捆画卷,道:“此事燕宇有分寸,可是此物燕宇可没办法处置了,主子声势浩大呀!这是近日地方官送来的,怎么就没有几个像公主的,难不成不是找公主了?”他随手拆开一张。

    风湮并不瞧他,反倒是拽着那黄玉梧桐来磨。

    “主子,您的笛子呢?”

    “退下,此事不用理会。”风湮一句燕宇哪里还会再说。

    重楼是彻底热闹了,无锡县令收着银两看着美人,欢欢喜喜。带着侍从驾着车到处查访也不嫌累。

    县官撩起帘子瞭过一旁的烟柳人家,目光不由定在了一个窈窕女子身上,那女儿家身着浅黄色绉纱长裙,上身浅色绣花对襟短襦,腰上却是上好的湘绮束腰,显得腰肢盈盈一握,行走间端庄却带着一种无言的诱惑,县官想了想也想不透,只觉这女子举手投足都优美动人。“哪家的美人,如此动人!”

    “府君睿智,仅仅是个背影便能猜出是个美人!这是渔头水伯的大女儿,美若天仙!”那侍从为了讨好府君,早就将这十里的美人都如数家珍。

    “瞧着身姿倒是个二八年华的女儿。”

    侍从也不知道她年几何,似乎没人说过,回道:“她妹妹年十五,想来也就二八年华的样子。”二人的车驾到一边便看见了嘉禾的容貌。

    “此女倒是和那公主画像极像,不如我们县就送她上去,指不定就是府君的踏金石!”

    “傻!那长公主乃是这大宋第一美人,本府君虽未见过画像,却也知道那样人物其实我们这小县城所出?定是华贵无比,哪能是这渔头女儿能比的?若是有失反而画虎不成反类犬。”

    “还是府君想得长远,属下鼠目寸光了。”

    “府君上面还有大人,若是正如了意,也落不到本府君的头上,还不如让本府善待此女,做个良伴,你且将车靠过去。”

    车驾靠近,嘉禾一如平日,只做听不见。那车到了身边,府君掀帘探身问:“女郎和否与我同车?”

    没有回应,女子依旧缓步向前,那侍从一拍额头,叹道:“是小的过错,未与府君提及,这水家大女郎虽好,却是个天聋地哑。”

    “啊……这……暴殄天物,实在可惜!”美人他见了很多,这个却是他最心疼的,如此的美丽却有着不可补缺的伤痕,实在叫人怜爱惋惜。

    “府君,转角可就是街市了……”侍从说着半句话,见县令目光一凛,县令颔首放下帘子入内。

    侍从一声令下,几人齐上绑了嘉禾便走。

    嘉禾看着陌生的绮丽房间,目光清冷看着眼前罗绮包裹的男人,那男人身边跟着个会比划的老婆子给她说,是县令大人听闻她擅绣,请她来做幅牡丹。

    绣需要强求?实在无礼。嘉禾不悦,抬手比划。

    “府君,这……”

    “你说。”

    “这女郎说要走。”

    “你可和她说本府并无恶意?”

    老婆子比划,嘉禾却不愿看了,起身便向外去,她步伐轻盈灵动,一时间没有人拦住她。县令恼怒道:“你若离开,本府定不饶那渔头!”

    嘉禾站住回身,目光盈盈,却是恳求。

    县令一笑,道:“你倒是个乖顺的孩子,既然不是个聋子,就在这好生休养吧!”县令瞧着她眼眸流波,更加心动,这样的女儿能够听见,是否可以再多些奢求?

    县令离开便来了两个健壮的侍女服侍她,嘉禾安安静静等着机会。

    且说宫中风湮烦透了那些女子,径直面帝请求他收回旨意。

    “你月前方许了朕,此番反悔实在不是大丈夫。”

    “风湮本就不是什么大丈夫,如今只愿流离不愿安守。且风湮花心,游荡在外,若是心爱了,健康有妻反而累赘……”

    “三郎你不要太放肆……罢了,随你。”刘显隆看他神色却是不忍苛刻。

    “多谢陛下!”风湮□□一声,倒好像脱去了数不清的麻烦,伸手就去捞酒壶。

    这姿态实在让帝王看着不愉悦,明明是为这人好……帝王按下他的手,问道,“且慢,那那些女人……”

    “这不好办?且不说陛下正值壮年,就是皇子有些也可以添些姬妾绵延子孙。”他说着就拿着酒壶倒上饮下。

    “你这浑人!”

    旨意下来也就了了,地方官依旧带着美人上健康。嘉禾因为县令送人去上级军官,方躲过多日骚扰。呆在府中数日风平浪静,只是不得传信出去。

    二月匆匆过去,风湮倒是去了一趟百花谷,回了一次白剑峰,那程侠天带着贵妃白骨云游四海,这一席财富势力人脉消息全部丢给了他,他恋物思情,既不忍在此二处过多停留,也不想收纳薄舞的家,便在两地夹缝蒲圻建立起了雄壮的风尘山庄。

    夏日换成了凉秋,他思量着浮游的生意如何,便直接去了一人独居的南疆梅岭烟花山庄,他今年常常独居于此,新发展的事业的消息也在这边居多。查阅一看,呵,阿葵,人才!心念着高兴便又去了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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