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到个位数的专注度终于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崩溃大哭，“我、我当时是真的很想救她的！！”
她的眼泪一滴滴地滑落下来，砸在布艺沙发上，很快融成了一小滩圆圆的印记。
“我真的没有办法……”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身体打着颤，牙齿在惊慌下都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我打不过他……他的能力那么强，我就算是冲上去也只有一起死这一条选择！”
她睁大眼睛看向唐子衿，“我承认，我是怕死，可是……”
“说到底，谁不想活下去呢？如果那天遇害的是我，我也会希望子涵能够好好活下去的……我这么做也不算是背叛了子涵！”
唐子衿抬起眼看她。
“子涵跟我说过的，我们俩不能一起死了，总得有一人活着。”
周漾在唐子衿的注视下声音颤颤巍巍的，“活着等万一哪天能见到你的时候，有一个人可以……帮帮你。”
唐子衿感觉自己的眼眶一酸，热热的液体再也没法憋回去了。
她的眼泪一滴滴地滴在了自己从副本开始时就穿着的那件黑色的泳衣上，慢慢融进了布料，温热，却又在一瞬间后变得冰凉。
她的子涵，在生命的最后在想些什么呢？
是在想真可惜，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了；还是在想，好歹她们之间可以活下来一个人，说不定就有机会替自己照顾一下她这个无法见面的挚友？
她妈妈和徐子涵的妈妈是很好的朋友，两个人在怀孕后甚至定好了娃娃亲，可惜的是生下来的是两个同性别的孩子。
不过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她们俩之间的感情。两家父母甚至给她们起了差不多的名字。
徐子涵比她大一岁。
唐子衿从小就有一个温柔的、体贴的、处处照顾着她的姐姐和事事都能聊得来的玩伴。
她垂下了头，不想让周漾看到自己泪崩的样子，声音闷闷的，“你是怎么伪装成她的样子的？”
周漾忍住眼泪，叹了口气，“我有一个能力是伪装，可以伪装成任意见过的人的样子，包括、包括他们的一切性格。”
“比如说你的个人系统面板是吧？”唐子衿还记得她看到周漾的面板时，上面写着的是徐子涵的名字。
周漾点了点头，动作顿了顿。
她的身体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声，好像关节被大力捏动时里面空气发出的脆响。
套在她身上的衣服慢慢变得宽松了起来，她的个头迅速缩小。
眨眼间，她就从和唐子衿差不多并肩的程度缩减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小个子女孩。
周漾的脸也从知性温柔的大姐姐变成了一张甜美可爱的小圆脸。
她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有些胆怯地看着唐子衿，她的额头上长着一颗小小的红痣，亮亮的，很特别。
这会儿因为哭过，眼泪糊在脸上，眼眶鼻子都红红的，很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你、你看……”她把自己的面板调出来给唐子衿看，上面的名字改变了。
清晰地写着：【周漾的个人系统】。
下面列着两条能力。
一个是【敏锐的生物感知】，还有一个是【变色龙】。
奇怪，周漾竟然没有与火元素相关的技能？
她挑眉看向周漾，周漾在她的目光下微微瑟缩了一下。
【名称：变色龙】
【简介：生物界中最擅长自我保护的变色龙，可以与周遭环境毫无异样地融为一体，从而躲避敌人的追查和攻击，不过变色龙强大的隐蔽特性是为了保护其弱小的身躯以及较差的身体素质。】
【作用：可以毫无差别地模仿任意生物，变色期间将会拥有对方所有的能力和属性（玩家已知的），持续变色将会大量消耗体力和专注度，使用该生物能力时将会双倍消耗体力，所以珍惜使用时间哦，你可能会变得越来越虚弱呢。】
原来如此，唐子衿恍然大悟。
之前“徐子涵”那些让人觉得奇怪的行为也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徐子涵”在副本里一直在疯狂嗑体力恢复剂，原来不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而是为了维持变色龙的能力。
难怪她体力消耗的那么快。
她低声问道：“火元素是子涵的能力？”
周漾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子涵其实还有其他能力，但我并不确定，所以只演化出了火元素一种能力。”
唐子衿微微垂下眼睑，不再说话了。
周漾还有些害怕唐子衿，但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给她拿来了放在沙发边的饭。
“子衿……我可以这么喊你吗？她抿了抿唇，唇色因为大量失血而显得格外苍白，“其实你也是个蛮好的人，这次副本你还救了我的命……”
“虽然我知道你救我也不完全是出于好心或者善良什么的，你也需要用我的能力……但、但我也是在利用你的智商啊……”
“你、你当时那么大方、毫不犹豫地分给了我一半的鱼食，我真的很惊讶。”
她讷讷道：“我当时就觉得你和子涵不愧是顶顶好的朋友，连做事待人都是一样的善良。”
这还不算傻？唐子衿抿抿唇，不说话了。
她和子涵可不一样。
子涵温柔善良，对任何事物都怀揣着最大的善意。而她则是一个自私自利，做事情前总会权衡利弊的人。
她从周漾手里要回了那只玉佩。
坚硬的玉佩被她握在手里，玉佩的凉意透过了她的皮肤，渐渐地被她捂暖了一些。
唐子衿慢慢问道：“杀了她的人是谁？”
这个“她”指的是谁她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周漾深吸了一口气，“是新晋巅峰玩家排行前50的，朱文海。”
她在直播间里搜索了朱文海。
一个灰掉的直播间出现在了她们面前，上面挂着一张龇牙笑着的照片。
平心而论，这个周文海男生女相，长得很是秀气。
是那种容易让人一眼就有好感的长相。
但眼下不知道是不是唐子衿的心理作用，抑或是因为她那不太靠谱的【图书馆管理员的经验之谈】——
朱文海此刻在她的眼中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心机男。
她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才慢慢挪开了眼。
她并没有关注朱文海的直播间。
现在敌明她暗，其实是最好的一种处境了。
她可以在不惊动朱文海的情况下一面积攒实力一面打探搜寻关于他的所有信息，直到实力足够。
那时候，她再伺机出动，杀了他替子涵报仇。
不过……她不会让他轻易死掉的。
“你、你不要冲动……”周漾被她冰冷的神色吓了一跳，干巴巴地劝说。
“朱文海已经参加过十多场游戏了，人气值也还不错。”她有些无奈，“他的武力值很高，在没有绝对的优势下千万不要和这个人对上。”
“而且……”周漾犹豫着看了看屏幕里朱文海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说不定认识你……”
唐子衿微微挑眉。
“抽取灵魂的能力一般来说都可以获取对方的记忆，他很有可能在子涵的记忆中见过你也知道你。”
她的声音低低的，明明已经对唐子衿很是惧怕了，却还是鼓起勇气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些微期盼。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让我跟着你吗？咱们可以买双排卡一起进入副本……”
唐子衿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你是说，这个游戏允许玩家一起进入同一个游戏？”
“没错！”周漾狠狠点头。
“集市商城里是有双排卡、三排卡以及五排卡售卖的。只要玩家愿意花相应数额的晶石，想要几个玩家进入同一场游戏不是不可以实现的。”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扒拉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唐子衿一眼。
“不过……双排卡价值不菲，很多玩家都不愿意花这笔冤枉钱。”
唐子衿看着她的神色若有所思。
和一个不太熟悉的人一起参加死亡游戏，的确有风险，但两个人一起参加同一个副本肯定要比一个人独自闯关要稳妥得多。
一旁的周漾还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
唐子衿垂了垂眸，终于点点头，“只要我买得起，我们下个副本就一起。”
周漾猛然抬头看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全是光芒，“真、真的吗！”
“买得起！肯定买得起的！我还有晶石呢！我记得一张双排卡也就1000晶石！咱俩凑一凑，肯定能凑够的！你可是这次新人榜第一呢！”
她摸了摸耳尖，调出了自己的个人系统面板，“我这里还有之前积攒下来的861枚晶石，子衿，你手上还剩多少？”
除去刚刚缴纳的14天酒店住宿费，唐子衿的晶石数量还剩1302。
“太好了！我就说我们肯定买得起！”周漾喜不自胜，“我只要留100晶石应个急就好啦！”
唐子衿不由侧目，“就留这么点？”
“留多了也不一定有用呀……”周漾迎着她有些诧异的神色，无奈地撅了撅嘴。
“这系统可鸡贼了！你都不知道，过了新手副本之后，集市商城主打的就是一个：要买的全没有，在售的全没用。”
她嘴巴一动一动的，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像一只嘟嘟囔囔的小仓鼠。
“如果一定要说，里面除了那些药剂以外，可能就只有玩家交易平台会有些用了。”周漾叹气，“但很难买到有用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