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赋醒来，果然不承认自己做过那样的事，但证据在眼前，他就算再怎么抵赖也抵不过事实。

    董事会的棋子就这么废掉了。更确切地说，是陆启晟的棋子废掉了。

    但这还不是重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闹到了新闻上去，不仅被人指出他品行不端，甚至他的学历也是造假的。

    陆启晟平静的看完新闻，把手上的平板往地上一砸，砸得稀碎。

    他知道姜赋蠢，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蠢，这么一点欲望都压不住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他是在国外遇到的姜赋，他的诉求很简单，找一个被学校退学了的，现在没有成什么气候的，好掌控的人。

    姜赋就这么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一开始，他没想着这么快就把姜赋送上来，但陆正国不认他了，这件事实在是令他受不了。他又已经被革职，不适合出现在松成。他虽不在松成，手上却还有股份，董事会的人有一大半也还是支持他的。他让姜赋当自己的代言人，推去松成，而自己在背后做决策。

    他每一步都算好了，却没想到这姜赋竟然栽在了最不该栽的一环。

    陆启晟在惋惜，这么好操控的棋子，哪还有机会再有？同时又在心里痛骂他，怎么会有如此蠢笨之人？

    丁文知道他心情不好，自动离远点。这时候往枪口上撞，岂不是傻？

    陆启晟跌坐在椅子上半晌后，依旧无法咽下这口气，打了一个电话出去，那边很快接起。

    他调整呼吸道：“做掉吧。”

    电话挂断，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看着窗外的暖阳，心中郁闷阻塞。但他心理素质向来良好，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将他打击得一蹶不振，他已经盘算起了起别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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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诗音也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个人履历更新，挂上真正的毕业院校。她迅速成为员工们讨论的热点对象。有说她聪明冷静的，也有说她心机深沉，说不定早就开始利用自己的外形优势勾引姜赋，就等着姜赋犯错了。

    办公室装监控这个想法还是钱穆提出的，最初是因为团队出现内鬼，有人将消息泄露给媒体，钱穆提醒她在办公室里装一个监控很有必要。

    后来没想到内鬼没抓到，反而把姜赋给弄下了台。他任职总共也才一个月不到，没想到竟然草草收场。

    她不认为董事会会查不到姜赋本人的真实学历，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替他隐瞒。

    钱穆同意陆诗音的猜想。那天发生那样的事，钱穆心有余悸，在心里责怪自己当初要是晚一点走大概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陆诗音看着他愈发疲惫的脸问道：“钱叔，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反正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

    钱穆摇摇头，故作轻松道：“我就算真的去休息了，在家都不会安心的，在家干着急，还不如现在一鼓作气，等事情结束后再说。”

    陆诗音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他的，何况她很了解这种干着急的心情，便不再提起这件事。

    那日后，程景赫依旧不和陆诗音说话。

    陆诗音不明白他在气什么，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不是吗？所以还有什么好和自己置气的？

    她起初还有更多的精力去哄他，和他道歉，但程景赫始终平平淡淡，一副除了工作别的免谈的表情，久而久之，她也没了心情，再加上工作又忙，她没和他吵过这样的架，也不会别的花招了，只好把这件事暂时搁置，等发布会结束后她再来说这件事。

    发布会当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只可惜她没有机会欣赏如此好的天气，天色还尚早她就已经抵达了会场。

    她本来在四处查看情况，检查现场是否已经布置妥当。被钱穆一把抓入休息室。

    “你消停会儿，别再到处转了，你在休息室坐会儿，把手上的提问稿多看两遍比什么都强。”

    陆诗音恍若从梦中惊醒：“对对对！多亏你提醒我，我要好好看看。”她接过助理拿过来的稿子，又开始看起来。

    实际上这稿子她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总还是觉得不放心，临阵紧张成她这样也没有谁了。

    人流逐渐都涌进会场，媒体在一边，而程景赫这些邀请来的合作商则是在另一边。他刚进来便见到了陆正国，面带微笑上去打招呼。

    陆正国拉着他到一边谈公事，最后还是扯到家常上来。他到底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两人最近的感情一定出了些问题，再稍微联想前阵子发生的事情，也就猜出个七七八八。但到底是年轻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他怕问多了惹人烦，只旁敲侧击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以后还得靠你。”

    程景赫颔首：“还好，是团队一起做，也不是我一个人辛苦。”

    “我还记得当初你来找我信誓旦旦的样子，现在两人之间也还算好？”陆正国问他。

    程景赫微微一愣，想起之前去找陆正国的时候说的话：就算她对我没感情，我也会对她一如既往。

    但他又怎么会知道，人都是贪婪的，得到了一点就会想要更多，这么久以来，他一直不清楚陆诗音对他的感情，反倒是自己违背了最初给陆正国的承诺。

    他暗自误解了陆正国的意思，略有些赧意，但还是如常说：“爷爷，我们之间很好，最近各忙各的交流少了点，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陆正国知他误会，想说自己不是他想的那意思，还没说呢，工作人员来通知他们入座。

    陆诗音穿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挽成一个低发髻，在主持人之后上台进行讲解。她脸蛋无疑是精致的，皮肤白皙，五官昳丽。

    这场发布会网络同步进行直播，在直播间，她一出场后底下弹幕刷得极快，快要看不清字，如今网络以颜值当道，她的出场使这场发布有了更多的流量。

    当然，这些她都不知道，她站在台上将自己之前精心准备好的稿子演讲完整。余光之中，看到了台下的程景赫，虽然两人有近一个星期没有说话，但当看到他坐在台下的那一刻，她还是感觉心安了不少。

    来到记者提问环节，她语气温柔但吐字清晰，每一个词汇都用得很精准。温柔有力来形容她最合适不过。

    这样的场合松成不可能不过稿就让记者们瞎问。

    当时助理要帮她整理回答，被她拒绝，这个项目是她从头盯到尾，没有谁比她更加清楚每个环节。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一位男性记者举起手来，陆诗音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他没有自报家门是来自于哪个报社，而是直接问出了一个问题：“请问陆总，您的初衷是帮助残疾人能够更好的独居生活，您也提到过，机器人会不断更新迭代，我是否可以认为，贵公司的产品其实有很多缺陷，并不能保证运行的过程中能够安全，并且有一定几率会对残疾人造成二次伤害？”

    他的问题角度非常直接，当然也切中要害，问完后，他将话筒还给工作人员，嘴边带着一丝讥笑坐下。

    周助理站在钱穆身旁，神色慌张，因为记者的问题是他负责收集的，他翻着手中的问题稿，看着钱穆道：“没有这个问题，这个记者是哪儿冒出来的？”

    钱穆眉头一皱，向一旁的工作人员递了一个眼色，那人看懂，往刚刚提问的记者那走去。

    陆诗音在听那人阐述完自己的问题后，就知道，这个问题没有收录到问题稿中。也就是说，她没有提前在心里过一遍回答。

    “关于你的提问，我做出以下回答：首先我要对你的问题给予肯定答复，是，我无法保证机器在运行的过程中不对患者造成任何一点伤害。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任何一款电子产品可以做出百分之百的承诺，绝对不会对使用者造成伤害。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和大家演示的环节。”

    她做了一个手势，机器人从台的另一处匀速到了她的身边。她甚至风趣地让机器人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接着对机器人说：“我们接下来需要演示，你可以假装失误一次吗？”

    机器人正面的显示屏里，显示出苦恼的表情，然后说：“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但我会尽力试试。”

    接下来，陆诗音坐在轮椅上，由它抱着她去往另一个地点。机器人记得自己需要失误的任务，在中途将陆诗音放在地上，发出萌萌的一声“哎呀！”

    这时，她的手机发出声音，是否需要为您呼叫救护车？五秒后将为您呼叫。

    她从地上站起来，举起手机展示给屏幕，进入到了下一个环节，App和机器人的联网监测系统

    ……

    结束时，她说了一句话：“人类永远无法做到最好，但我们会努力做到更好。”

    发布会圆满成功。

    陆诗音在结束后攥紧双拳从一侧下台，步行至休息室，喝了一大口水。

    钱穆推门进来，把手上的平板拿给她看：“很成功，你出圈了。”

    陆诗音接过，划拉着屏幕，看到热搜有关于他们的发布会内容，仅仅是她个人的形象就占了有三四条话题内容，她无暇点进去看自己的个人形象，而是直接点进去热搜第一：【松成护工机器人发布会】

    尽管如此，她依旧看到了很多人对于她形象的说法，夸赞的偏多，她甚至有了一个超话。

    点进挂了黄v的科技类型博主，她看到了比较中肯的评价，再看了看评论，好坏参半，风凉话唱衰的也不在少数，都在她的可承受范围。

    另外还有一些是公司买的热搜话题，她一眼能看出来。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把平板还给钱穆，结果还算满意。她想起中途的那位记者，还得感谢他，起初她设计的环节并不是这样，App也并没有想在这次就说出来，但因为那位记者，她临时编排了这一出，效果却出奇地好。

    钱穆知道她在想什么，拍拍她肩：“那人压根不是记者，来捣乱的。”

    陆正国也来祝贺她，公司的高层来了一拨，她却始终没有看到台下那个人来。

    等大家都散去，她独自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失落吗？失落的。这是他们两个人的项目，他却不在身边和自己分享喜悦。

    鼻头有些酸意，她伸手捏住鼻子，微张着嘴呼吸。

    门口传来响动，她以为是钱穆来催她走。她维持自己的动作，依旧闭着眼，因为捏着鼻子，所以说出来的话有些瓮声瓮气：“钱叔，等一会儿，我再歇一下。”

    门被合上，男人走到她身旁，说了一句：“恭喜，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