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

    程景赫看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家里思考晚上该怎么道歉,该怎么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

    一行字透露出两个信息,第一个他知道严骞泽今晚参加慈善晚会的事,第二个严骞泽会这么说那就证明陆诗音也在晚会上,跟谁跑,不言而喻,只有一个人。

    他刚下班回来,就连衣服也还没去换,只是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想起上一次在沙发上还是和她一起玩大冒险,那会儿两人好像都还很开心,明明后来也在一次次地变好,两人的距离也在一次次地拉近,但他好像没有掌握幸福的能力,每次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程景赫拿起外套往外走,后面变成跑,再后来上了车,他发誓这辈子这是第二件让他害怕的事。

    陆诗音后半程明显已经快撑不住,从脑袋发晕变成头隐隐作痛,在郑禹的建议下很早便离场了。

    电梯越是往下便越冷,郑禹把他的大衣脱下披在陆诗音肩上:“穿着,小心变严重了。”

    陆诗音想要拒绝,但她屈服于冷空气的攻击,走至前门大厅,郑禹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外面。

    她抬头看,这初冬的夜已经开始落雨了,酒店的灯光在夜空中形成灯柱,照亮了一丝丝的雨线,成了夜空里的点缀。

    于此同时,冷空气钻入她的鼻腔,让她的鼻头酸了又酸,她有些失落,为什么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程景赫,为什么她肩上的衣服不是松木调的香味。

    思及此,她的手已经准备解下衣服还给郑禹,她想,如果她以妻子的身份给程景赫打电话,他应该会来接自己的吧,他不是都给自己表白过了吗?接个人应该也没什么?

    可她又想到自己和他快要结束了,这种时候她不会打电话麻烦他的。

    注意到陆诗音要把衣服脱下来,郑禹轻轻按住她肩膀上的衣服:“冷,不要感冒了。”

    她看着郑禹,吸了吸鼻涕,郑禹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手帕给陆诗音,她没接,但郑禹大着胆子给她擦了擦。

    陆诗音往后躲了一下,郑禹笑着说:“流鼻涕了。”

    “抱歉,把你手帕弄脏了。”

    “没关系,上车,我送你回家。”他拉开车门。

    陆诗音上车了,她的头痛得厉害,右边的太阳穴牵动着脖子侧面的那条线,一直延伸到整条背脊,越来越疼。

    路上,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但一直拧着眉,只是这样闭着眼实在无法纾解她的头痛。

    郑禹把手放在她的额上探了探,温度倒是正常,感觉还要凉一些。

    “要不要直接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陆诗音不想说话,她摇了摇头,想到回家还要和程景赫说清楚,她头更痛了,她想她要可能要向他求饶,先放她去睡一觉,一觉醒来再说。

    汽车很快抵达南岸府,陆诗音微眯着眼,认出这是自家楼下,揉了揉右边的太阳穴把衣服脱下还给他,然后下车。

    她裹紧身上的驼色大衣,依旧觉得冷,郑禹从车上下来,还是把衣服脱下来披到她的肩上:“我送你上去。”

    陆诗音摆摆手说不用,谢谢他送自己回来,还是早些回去。

    郑禹语气坚决:“我送你到家门口,你这个状态我不是很放心,我怕你晕在电梯里。”

    陆诗音被逗笑,怎么可能会晕倒在电梯里?

    郑禹又说:“还是我送你到门口吧,我担心没把你照顾好你爷爷是要找我麻烦的。”

    陆诗音没什么力气和他拗,点了点头,在他陪伴下往楼上走。

    电梯里的空气很暖,但陆诗音依旧觉得冷,她身上那条丝绸的裙子,在这样的温度下只会更凉,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还是不穿这条裙子。

    很快到门口,她解锁进屋,向他道谢:“我安全到家了,你任务完成,可以放心了。”

    郑禹笑了笑:“放心了,那就不打扰你休息,明天要是还不舒服的话请个假在家把身体养好再去上班,也不急……”

    他话说到这里,陆诗音看到另一边的电梯门叮一声,开了,程景赫从里面走出来,直冲陆诗音这边而来。

    郑禹也回头了,见到是他,微笑,带着挑衅。

    陆诗音愣住,以为他有什么急事要找自己,转念一想,哦这是他家,自己才是借住。

    程景赫面色冷冽,穿着黑色的大衣从那边走来,宛如死神,而陆诗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他的脸部线条好像比平时要更加锋利。

    程景赫大步走来,抓着郑禹的衣领往后一拉,把陆诗音身上外套扯下丢给郑禹,人挤进只开着一点的门缝,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几乎也是同一时间,陆诗音被他带到怀里,吻重重落下,不同于上一次的绵长,这次像疾风骤雨,她只感觉嘴唇被自己的牙齿磕疼,也被他的牙齿磕疼。

    她头好晕啊,感觉所有的氧气都被面前的男人给吸光了,她喘不上一点气。

    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推搡,被他捉住,反压在她的身后,揽住她的细腰贴向自己。

    陆诗音已然没有别的办法,太阳穴突突地跳,心脏像被碾压过后注入新鲜的血液重新复活,再一次感谢生命的馈赠而大胆跳动着。

    门口响起敲门声,郑禹还没有走,他没有按门铃,而是狂躁地敲着门:“程景赫!你也就这点胆量!你有本事出来啊!你别藏着陆诗音,我要告诉她!”

    陆诗音的头要炸了,她呜咽一声,男人终于停下,愤恨地看了一眼门口,没有去开门,拿出手机打电话,这期间,他紧盯着陆诗音,眸中情绪复杂难说。

    电话很快接通,他说:“我房门口有一个疯子,你们的安保系统是不是做得太差了点?当初把房子卖给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给你们十分钟,上来把那个疯子带走,不然我们手上后续的合作免谈。”

    陆诗音只听到那边有一个男人很恭敬地应了好,那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你干什么?”陆诗音被他吓到了。

    “干什么?亲你啊干什么。”他有些痞地笑了一下,吻又要落下。

    陆诗音避开,骂了一句神经病,他愣住,他是神经病,不然也不会在这一晚上反反复复折腾。

    他开车到慈善晚会地点,刚好看到郑禹给她擦脸,扶她上车,再把她送到他们的家。郑禹想要做什么,程景赫再清楚不过,他要再徐徐图之,他就真是神经病了。

    他腾出一只手把她的脸掰正,四目相对,他的吻又密密麻麻的落下,陆诗音被弄烦了,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

    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程景赫暴躁对门口叫了一句“滚!”

    她缩了一下,但接着反抗的情绪涌出,她挣扎的幅度更大了:“程景赫,你放开我!他只是送我回家,你别发疯!”

    他温热的手指刮擦她微凉的脸颊:“你是我的妻子,怎么总是要他接送呢?”

    陆诗音会错意,冷笑了一下:“放心,我和他什么也没有,不会给程总戴什么绿帽子,哦,忘了,你大概率绿帽子也没机会戴了,我要和你离婚。”

    程景赫胸口像被剌了一个口子,生生的疼,手上力度不减,更用力抓住她的手,像是带着赌气说:“你试试,你试试这个婚离不离得掉。”

    手腕传来痛感,她却一个字也不说,咬着下唇忍着,但是脑袋更痛了,眼里蓄着泪水,没一会儿就满了落到脸颊两边。

    滚落的泪珠惊醒了程景赫,但依旧不敢放手,只是松了些力道,他害怕放手面前的人就会跑,然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陆诗音说:“我不想和你争了,我要回家。”

    他吻掉她脸上的泪说:“这就是你的家。”

    “这不是!程景赫,我真的很讨厌你。”

    他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们结束了。”

    话到这里,外面终于有人把郑禹给请走了,传来一片嘈杂声,负责人只轻轻敲了一下他的房门:“程总,都处理好了,不打扰您休息了。”

    他说:“结束不了,陆诗音,我喜欢你,一直都是。”

    “怎么结束不了?我看你和谁都可以,你和杨嘉柔就挺好。”

    他眉心一皱,立刻认为这是郑禹和她说了什么,他沉着声音问:“谁和你说了什么?”

    陆诗音轻“呵”一声:“你心虚啊?放心,你身边的人都为你好,从来没人对我说过什么,况且这也不需要别人和我说,我自己长了眼睛,会看。”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屋外别处的微弱的光照进来,热空调在运作,很轻微的风声。

    两人对峙着,一个不愿意放手,一个倔强地咬着牙不求饶。

    程景赫突然看着她说:“你……是在吃醋吗?”

    这句话像是踩中了陆诗音的雷区,她突然暴怒:“谁在吃醋?我?你开什么玩笑,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都没……”

    程景赫又落下吻,搅乱她的呼吸,边吻边说:“我不要听你说这几个字。”

    陆诗音在这个吻里逐渐败下阵来,她几乎站不稳,要往下坐,程景赫终于松开她的手,把人死死扣在怀里。

    她明明很冷,却感觉越来越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套也脱掉了,只剩下了那条裙子,两人呼吸都在发颤。

    程景赫放开她的唇,埋进她的肩颈处,用力嗅她的香味,然后试探性地落下一个吻、两个……

    最后怀里的人成了一滩水。

    他连声音都在发抖,对上陆诗音那双含着水的眸子哑声道:“可以吗?”

    陆诗音柔弱无骨的手把他的脸扇去一边:“不可以……”

    “好,可以。”他面对面地把她腾空抱起,往主卧走去,把她砸进绵软的床里。陆诗音惊呼一声,开始天旋地转。

    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细密的雨点砸到窗户上,激起一层层涟漪的波浪。

    床单变得褶皱,双手是没有地方可以放的,要捂住嘴才能抑制发出声音。程景赫在她的上方,伸长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方形的包装袋。

    陆诗音瞪大双眼,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会备着这个,他已经穿戴好。

    像是夜空中突然惊现的闪电,在天空中砸出一条缝,然后天光炸开,大概是春天时节的春雷,闷着打了好几个雷,连带着好几条闪电,下起狂暴的雨,会在大地的各处沟壑灌满雨水。

    滴滴答答,湿漉漉的春天,也是润泽的万物。

    细腿的跟腱在肩上放不稳,汗津津的,往下滑,很快就会有人掌住。

    这场春雨里,唯一的一朵花被急骤的雨点打的没有一丝力气。程景赫在她耳边给出答案:“没有别人,只有你,为你准备的,我承认我卑劣……”

    终究还是捂不住嘴,她像猫一样呜咽两声,想要逃跑,又被抓回来,反复好几次,没有地方可以躲。

    她的手挂他的脖,软得像是黏土,随便被人折成什么形状,反正最后呈现出来的一定不是她了。

    晕晕乎乎去浴室冲澡,也是没有力气的,需要有人帮忙,然后帮忙就成了另一件事情,无法理解这样温暖的房间,瓷砖为什么会那么凉。

    洗完再回来,床单颜色不一,本平铺的地方现在到处都是丘陵,已是没法再睡,他抱着她去她的房间。

    枕头被垫高,又下起了第二场暴雨,陆诗音渐渐开始求饶,声音娇气得不行。

    程景赫反拉着她的手,向她索要答案,非要从她嘴里听到她说她喜欢,她吃醋才肯罢休。

    由此,暴雨过去,把人紧紧搂在怀里,这才安安稳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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