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

    吃完了饭,冷栖裳遣人送柳重枝回家,她则是去了三楼的一间客房里面。

    她坐在桌旁,上面放着一个棋盘,黑白两个棋罐置于两侧,喝了口茶解腻,她突然来了兴致,打开了棋罐。

    她手指拿起一颗棋子,置于食指和中指之中,食指在下,中指在上,纤弱无骨,指若青葱。

    “铛——”

    声音响起,一子落下。

    窗户大开着,夕阳西下,霞映生辉。

    夕阳余晖落在她的脸上,给她的脸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像极了一个迷失在人间的谪仙。

    她眼神温柔,望着手中的棋子,稳操胜券。

    手中的黑白棋子,仿佛变成了一个个兵,排兵布阵,披荆斩棘,权衡利弊,互相制约。

    “看够了吗?”

    她薄唇轻启,头也不抬,手中捻着一颗白子,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一阵风吹过,她的发丝卷着圣光,在空中勾勒出好看的形状。

    “哈哈,本来还想在多看一会儿的,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很是舒服。

    下一刻,冷栖裳对面就多了一个青衫男子。

    “你怎么来了?”冷栖裳头也不抬,落下一子。

    来人冁然而笑,有些不好意思:“见过主上。主上,这不公平啊,我在外奔波这么久,每日累得要死,重叶却可以一直陪着您,凭什么啊?!”

    “嗯哼。”不可置否,冷栖裳依旧没抬头。

    闻言,那人无奈摆摆手,似乎早就习惯了冷栖裳的反应。

    “对了,小少主呢?怎么不在啊?哦~我想起来了,他是在医馆,不是在酒楼。”不给冷栖裳说话的机会,他自顾自的说。

    他一个人自顾自的说了许多话,冷栖裳理也不理。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冷栖裳才抬起头,“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哦,是这样的。”青衫男子缓缓开口,:“北岳帝半月前驾崩,年仅十岁的小皇帝登基,太后把持朝政,其党羽弹冠相庆。现在北岳朝堂分为三脉,一脉是小皇帝一脉,基本都是一些权力被架空的朝堂元老,在朝堂之中也说不上什么话;另一脉便是太后一党,几乎垄断朝堂,横行霸道,太后更是视皇帝为傀儡,意图控制皇帝。”

    听及此,冷栖裳挑了挑眉:“还有一脉呢?”

    “还有一脉便是三朝元老,如今的宰相徐才之了。他多年来一只保持中立,当年先帝和如今的太后也是两霸相争,他一直都是两不相帮。”

    “嗯。”

    冷栖裳淡淡的点头,似乎是对他的话不感兴趣,但是他知道,冷栖裳只是性子寡淡,惯会伪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主上,那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就照之前的价格,该给的给,该放的放。三国鼎立,迟早会被打破,既然所有人都想下棋,想做那个布棋的人,那我们就只管递子就可以了。”

    至于递到了手里的是黑子白子,还是好子坏子,那就是她说了算的了。

    冷栖裳是个极有野心的人,现世如此,现在亦是,她从来不会放仍自己于弱势,把自己的死穴告诉他人。

    要么不做,要做,就是最强!

    一想到当初莫名其妙穿越过来这个地方,还受了那么多罪,她便怒从心起。

    “好。”

    对于冷栖裳,丹青是害怕的,说不上来为什么。自从和她打过一架,他对冷栖裳的恐惧,那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枯骨冢有一个规矩。

    不论男女,不论出生,只要能杀了枯骨冢之主,便能取而代之。

    相反,杀不掉,就会受尽折磨,生不如死。这是惩罚,是对那些好高骛远,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的惩罚。

    这条规矩,冷栖裳也一直保留着,曾经也有人想杀了冷栖裳,取而代之,只可惜太弱,反被冷栖裳做成了人彘,生不如死。

    丹青也曾和冷栖裳打过架,不过不是因为这条规矩,不然他也活不下来。

    许是冷栖裳做事从不留情面,尤为狠辣,一时威慑起了作用,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无人造反。

    冷栖裳成为枯骨冢之主之后,吞并了许多当时弱小的势力,枯骨冢一时之间家喻户晓。

    枯骨冢的眼线遍布各国,势力大到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十年前的枯骨冢远不如现在耀眼,那时的掌权人也不是冷栖裳。

    冷栖裳穿越过来之时,曾被当时的枯骨冢抓起来,当做试药的对象。

    上一任枯骨冢之主叫做策钟,此人阴险狡诈,武功虽然不错,却又胆小惜命,当年枯骨冢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门派。

    他暗中抓了一批人试药,冷栖裳就是在试药行列。

    被关在枯骨冢试药长达半年,当时,她一边打探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一边策反和她一起被抓来试药的人。

    毫无疑问的,她成功了,她推翻了策钟,坐上了枯骨冢之主的位子,只不过策钟狡猾如泥鳅一般,冷栖裳没能杀得了他。

    ……

    “丹青。”

    好半晌,冷栖裳开口。

    “主上有何吩咐?”丹青,也就是青衫男子道。

    “我让你帮我找的书,有眉目了吗?”

    闻言,丹青有些遗憾,“我去了三国的国库,都只是浅浅找到一些外放的书籍,这毕竟闻所未闻,实在是匪夷所思。而且,那毕竟是国库,重要地方没那么好进。”

    冷栖裳似乎想到了是这个结果,没有多大反应,“还是没找到吗?”

    她垂下了眸子,敛去神色,淡淡的开口:“接着找吧。”

    “是。”丹青见冷栖裳的样子,好奇的凑上去问:“不过,这世上真的有三千世界吗?”

    冷栖裳闻言,不语,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这段时间你就先不用忙着回去,我有些事情要你做,那边的事情,就暂时交给奉连衣吧。”

    “是。”丹青应下,跟上了冷栖裳的脚步。

    出了酒楼,已经入夜,二人并肩走在街道上,人烟稀少。

    丹青跟在冷栖裳身后,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折扇,被他把玩着。两侧垂下的刘海,随风而动。

    月亮高悬,冷栖裳闲庭信步的走着,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勾勒出清冷的月光,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

    一边走着,冷栖裳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羽毛一样的东西,递给身后的丹青,“去暗牢看看人吧。”

    说是羽毛,但材质更像一种草木,只是外形像羽毛,又是白色的。

    丹青接过,将那根羽毛挂在了腰间,“是。”

    紧接着,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冷栖裳从酒楼走到家,半个时辰不到,进了门,便有丫鬟来身旁伺候着。

    “不必跟着,去休息吧。”

    “是。”立夏行了个礼,退下了。

    冷栖裳去了后院,先是去了长安的院子,烛火还在亮着。

    站在门口,冷栖裳透过窗户,看见长安还没睡觉,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似乎是医书。

    少年肤色白皙,粉雕玉琢,在烛火的映衬下,更加好看迷人。

    冷栖裳是个颜控,最初救他,就是觉得长安长得好看,在身边看着,心情都会变好。

    这不,长安不失所望,长得那叫一个翩翩如玉。

    长安似有所感,抬起头,就看见冷栖裳在门口看着他。

    “阿姐。”

    他小跑着出门,来到冷栖裳旁边。

    “阿嚏——”长安只穿了一件里衣,一时受凉,打了个喷嚏。

    冷栖裳见了,有些无奈:“好好休息,回去吧,别着凉了。”

    “我知道了阿姐,还有两页,我看完了就睡,阿姐怎么回来这么晚?用过饭了吗?”长安神色着急,很是担忧。

    冷栖裳摇摇头,“你不必管我,待会饿了我自己找点吃的,烛火伤眼,书明日再看。”

    看着长安,冷栖裳给他捋了捋头发,道:“回去睡吧,我也回去了。”

    “我送阿姐。”长安作势要去拿灯。

    “不必了。”冷栖裳抬手拒绝,“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衣服少了,夜里凉,快回去吧。”

    “好。”长安无奈,“更深露重,阿姐路上小心。”

    “知道了。”语落,冷栖裳转身离开。

    直到冷栖裳的身影过了拐角,消失不见,长安才回了屋子,关上门,他吹灭烛火,上床睡觉。

    他知道,阿姐不善言辞,但是确实真真切切的关心他。

    只是他笨,经常会惹阿姐生气。

    一直以来,长安都明白,阿姐从来不是个弱女子,她从来不需要在别人的羽翼下成长,阿姐需要的是从头到尾的陪伴。

    他想陪着阿姐,从小到大,从生到死。

    只是有的时候阿姐脾气太怪,也不知道怎么了,是不是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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