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位员工都在，店里也不算忙，周茉打算早点去猫窝，带上两本图书馆借的书过去。希冀着他不在家，她好多待一会儿，坐在一线江景露台上，撸猫看书，查找资料。
她想得很美，老天也遂了她的心愿，厉岁不在家。
她先去看看冰箱，打开单门，通电了，冷藏室里搁着两根香蕉，半盒蓝莓，半盒车厘子，半盒绿豆糕。
周茉笑了笑合上门。
她又去换了猫砂，做猫圏的卫生，抱猫去洗澡。周茉乡下的家里养过猫，不过乡下人养猫毕竟不如城里猫养得精细。尤其是一个月花三千请人照顾一只的猫。所以给猫洗澡前，她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些洗猫的步骤，视频版，文字版，图文版，一通看下来，大同小异，最大的共同点是都很精细，最后给猫吹干后还要进行滴眼药水和滴耳油保养。步骤多点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只是各种各样的洗猫工具和产品，不知道能不能凑齐。柜子打开一看，都齐了。
两只猫洗完，她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
以上这些花了她一个多小时，她抓紧时间，也不管身上湿不湿的，和猫一块来到露台，露台靠栏杆的位置，搁了一套全木制的长桌长椅，和遮阳的太阳伞，伞收着，她走过去，小小研究了下，把伞撑开，坐下来，开始工作。
初秋的阳光和煦，清风微凉，一本庭院设计，一本观赏植物，大量精美的图片，简约的文字介绍，不到一个小时看完，还摘抄了一页资料。
猫咪们也完成了室外活动，她收起伞，把猫带回屋里，带上换下的猫砂，离开猫窝，寻思着下次可以待久一点儿。
第二天她又选择下午的时间过来，照常打开电冰箱，食物都还在，没变。
接连两天，他都没回来。
这天出发猫窝前，接到家里电话，叫她回家吃午饭，这次家里蒸了大包子，要她带去给奶奶。
赶到家，喷香的饭菜香肆意勾引着周茉肚子里的馋虫，她早饿了，原打算打包一份卤肉饭去猫窝露台吃，这样自己和猫都可以多一些露台的闲暇时光，多好。
正换着鞋，周茉感觉到今天家里的气压有些……低。
“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怎么能一声招呼不打。”王璐云越想越气，“而且我看厉岁也是一个礼貌随和的人，你爸爸要是肯说，厉岁一定会愿意和我们家往来，我们家也不差呀！”
“爸爸太过分了！啊——要气死我了！”王捷气急败坏地又是跺脚又是大声嚷嚷。
“六年前杨阿姨也回来过一次，你爸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可是使出浑身解数接近杨奶奶。我当时还不知道，要是让我知道了我们家有这么一位人物，我们家现在……至少你多了个可以走动的表哥，省得天天对着手机电脑犯花痴。”
“没错。”王捷叉着腰气咻咻地，“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犯花痴啦，我已经很淡定面对厉哥哥的盛世美颜了。”
王璐云没理会女儿的撒娇辩解，继续数落正在下班路上的丈夫，“俗话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就互不认识了，更何况我们还处在不同的社会阶层，有这么好的亲戚也不知道好好珍惜珍惜，真不知道你爸是怎么想的。”
看妈妈真的气着了，王捷又安慰说：“妈妈你也不要太担心啦，厉岁表哥应该还会去找爸爸复诊的，到时一定要让爸爸和厉岁相认。”
周茉明白了她们在说什么，原来厉岁的牙齿是爸爸拔的。爸爸认出了厉岁，但没有和他打招呼，还把这事拿回来说，阿姨和妹妹就生气爸爸没有和厉岁相认。
要是被她们知道自己瞒着更大的秘密，会不会被她们给撕了…
周茉瑟瑟发抖，又想反正她们很快就见面了。
反正谁也不能耽误她赚厉岁的外快。
周茉的到来使得屋里的话题稍稍转移。
王捷走到她跟前抬了抬自己的披肩长发，又转了一圈，问：“姐，你看看我的新发型好看吗？”
周茉一进来就注意到母女俩都做了新发型，王璐云打了波浪卷，王捷发质变得更软顺，和一些细节的改变，使得她看起来更加精致时尚。
“好看，不过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做发型，不是下个月还要去参加杨奶奶的生日吗？”
“因为做头发后一个月是发型最佳状态呀。”
这个道理周茉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只知道洗完头的第二天发质最好。
很快周海洋回来了，母女的话题又折回来。
王捷埋怨：“爸，我听妈妈说那天厉岁哥哥去看你了，你干嘛不跟人家打个招呼，告诉我们家与他们家的事?”
“为什么？”周海洋再度回答这个问题，“万一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呢？我也担心认错人啊？”
其他三人都愣住了，居然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王璐云当时也是气晕了，没听清丈夫的解释。
王捷不禁问：“爸，你不会还不知道厉岁的模样吧。”
周海洋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说：“不是很有印象，以前你给我看过，记不清了。”
王捷失望地叹口气说：“我明白了，爸只是遇到一个叫厉岁的病人，就以为是厉氏的那位厉岁，其实很有可能就不是同一个人。中国人那么多，同名的多了去了，而且人家厉岁那么有钱应该......”
王捷忽然住口，在她的认知里，像厉岁这样身份的有钱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地都会去那种开设在幽静环境里高端又神秘的私人医院，或者私人医生亲自登门就诊，而不是爸爸那开在路边门面面向普罗大众的牙科诊所。
意识到自己口误，王捷立刻闪开，很快又回来，手上多了个平板电脑，上面是她收集到的所有厉岁的照片。
她把平板递到爸爸面前给他看，“是不是他？”
只一眼，周海洋便说：“就是他，小护士们都被迷得不行。”
这下母女更要讨伐他了。
周茉拿起一个刚出锅的包子，咬下一口，麻婆豆腐馅的。
餐桌前，王捷正要对周茉讲讲今天发生的事，立刻被王璐云打断，一个眼风扫过去，“王捷，今天吃饭不要讲太多话，有什么话路上再说，赶紧吃完和姐姐带包子去奶奶家，你这次也要去。”
王捷吐吐舌头，老实吃饭。
出发路上，周茉默默听完王捷对爸爸的控诉，末了安慰说：“不过没关系啦，很快你们就可以和杨奶奶见面了，你不是说了吗，杨奶奶和厉岁关系特别好，杨奶奶的生日，厉岁一定会出现。”
王捷感动地看一眼姐姐，“你知道我喜欢听这个。”
周茉不敢面对王捷信任的目光，默默移开脸。
王璐云做的许多面食都是可以拿去开店的水平，她的包子可以做出各种馅料，麻婆豆腐，红烧肉，韭菜鸡蛋，酸菜肉沫，肥肉白糖的水晶等等，不过身为三甲医院护士长的她，工作实在太忙，极少有闲心捣鼓这些。
周茉听王璐云的交待，带走二十个包子，自己留五个，剩下的十五个给奶奶冻冰箱里，每天早上拿一个出来蒸透了做早餐。她做的包子，分量足，一个就可以吃饱。
两三天过去，苏奶奶的冰箱和柜里又装满了各种精品美食。
“这些天我这里跟过节似的，每天至少一两拨人过来看我。”奶奶边说边找袋子，“带了不少东西来，你们装了带回去吃。”
王捷懂事地说：“奶奶，你留着自己慢慢吃。”
苏奶奶说：“不等我和你姑吃完就过期扔掉了。”
坐在沙发上吃柿子的王捷不禁问：“奶奶，他们为什么来看你，以前为什么没有来。”
奶奶笑说：“因为之前杨奶奶没来看我呀。”
王捷大吃一惊，“那，那，到时会不会很多人去杨奶奶的生日会？”
奶奶：“那我就不知道了。”
“……”
王捷愕然。
姐妹俩各拎着两袋食物走出小院。
王捷可惜说：“本来还想带你去商场看看那些衣服，拎着东西去不了了。”
周茉说：“没关系，还早着呢。”
王捷叹口气说：“你可真乐观，我压力大着呢。”
“为什么？”
“奶奶不是说了，现在很多亲戚拜访她，可不就也为了在杨奶奶的生日会上闪亮登场，而我是要一定要成为那晚最闪亮的女孩，所以我现在压力突然很大。”
“……”
周茉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随后笃定地说一句：“你当然一定会是那晚最闪亮的女孩。”
“谢谢我的姐姐。”王捷朝她干巴巴地笑了笑。
大包小包地先去了猫窝，在玄关见到一双男士皮鞋。
周茉心里飘过一句话：他可真有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