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柜子里摆满了，这两天登门拜访的客人送来的各样礼品，冰箱里也塞满了各种高级水果。
这样一看，确实需要有人帮忙吃。
苏奶奶拿起一个大购物袋递给周茉说：“来，能吃的都装上。”
“最近是有什么节日吗？”
周茉接过袋子各抓着两边耳朵撑开袋口，接住奶奶递来的食物。
苏奶奶抓起一串香蕉装进袋里，边说：“什么节日，还不是你杨奶奶来家里做客，被他们知道了，就想起我这把老骨头了。”
周茉不禁问：“他们想怎样？”
苏奶奶把绿豆糕，榴莲酥，八宝粥装进袋子里，边说：“他们爱给就给，我反正没有本事让他们升官发财。”
说完，又几包礼品装进袋子里，装好一大袋，老太太又拿起一个干净的塑料袋，走去厨房，嘴里说着：“水果也给你装点。”
于是葡萄，车厘子，蓝莓，芒果，水蜜桃，苹果又装了一大袋。
盯着茶几上搁着的两个大袋子，周茉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还够吃吧。”
苏奶奶说：“够够够，过两天你可能还得来进货。”
这样的情形在苏惜的人生中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上次杨若云从法国回来，也是一样的情形。只可惜那时候周茉还在乡下，好吃的都被城里的亲戚瓜分一空。
满载而归，周茉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骑着小电炉来到猫窝小区，车子开不进去，她只好一块带上，寻思着厉先生应该看不上自己这些东西，就算看上，给他吃点也没什么。大概率，他还不在呢。
输入密码，房门顺利打开。
壁灯亮着，莫非他在家？
周茉把两个沉甸甸的袋子留在玄关，开了灯，整个客厅亮堂起来。她一面进屋一面环顾四周，不见他的身影，但见两只猫咪，在圈里自由玩耍。
她打量一下它们的定时饭盆，有剩余的猫粮，和干净的水，放了心。
又检查了下它们的生活环境，也是洁净干爽的，这个工作也是太轻松了。
她继续找活儿干，把两只围着她的裤腿团团转的猫，抱起来撸，俗称提供情绪价值。
撸着撸着，有扇房门打开了。
听到动静周茉抬头看去，看见厉岁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出来了，身上穿着一套浅蓝色休闲居家服。
“收工了。”他声线懒洋洋地，听着还有几分古怪，好像嘴里含了什么。
待他正面看过来，周茉看清了他的右脸颊肿了个大包。
“你拔牙了？”周茉憋住笑。
厉岁定了定，走过去，从她怀里抱走白猫，在她对面坐下，低头摸着猫说：“你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听到这样一说，周茉反倒不怎么笑出来，但很快，她再次憋笑，她听到一阵“咕噜”声，不会是他牙疼，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果然看到他拿起手机像是要叫外卖的样子。
正要离开的周茉，心想离开前索性做件好事，让他在外卖送来之前垫垫肚子，便说：“厉先生，我从奶奶家那边带了些吃的，放在玄关，你要不要吃点，挺多的，我怕我吃不完。”
厉岁眼皮一掀朝她看去，“有什么好吃的？”
说完肚子又应景地咕噜一声。
“我去看看。”周茉放下猫，声音带着轻快地笑意，小跑去玄关。
她把两个袋子都拎了过来，搁在茶几旁，首先翻出那串小米蕉，接着蓝莓，葡萄，车厘子，八宝粥，黄桃罐头，绿豆糕，榴莲酥……
厉岁拿起那盒蓝莓，一粒一粒地往嘴里塞，绕有兴致地看着她献宝似的，从袋子里掏出各种各样的食物。
袋子里还有，不过不是可以即食的，周茉就没有拿出来，桌上这么多，也够他饱餐一顿，还有剩。
吃下几颗蓝莓，厉岁又拆开绿豆饼包装，那绿豆饼是某家超市的名牌产品，每天现做，保质期很短，外皮薄软，绿豆的馅料细腻非常。他拿起一个绿豆饼，掰开一小块，再塞进微张的嘴里，细细地吃，这样吃了两个绿豆饼，他又拆开榴莲酥包装，榴莲酥外酥里嫩，入口即化。
他掰开一小块，尝了一口，不禁说：“这是不是松悦酒店的粤式点心师傅做的？”
“不知道。”周茉不懂，她看他小心翼翼地用左侧的牙齿吃着食物，真担心他不小心扯一下动到伤口，想到这，她不厚道地莫名想笑，努力憋住。
“我去洗串葡萄给你，这个葡萄很有水分，果肉也不硬。”
厉岁迟疑一秒，出声：“谢谢。”
周茉拿起葡萄去厨房水龙头下冲洗，背对着他终于裂开嘴，无声笑起来，脑海里是他肿胀着半边脸小心翼翼吃东西的画面，像一种她说不上来的动物，毕竟也没有哪只动物只肿半张脸。没想到平日里给人沉静内敛一面的厉总也有这种即滑稽又可爱的一面，着实有趣。
洗净的葡萄放在一个精致的碗里，端来给他。
厉岁开始吃葡萄，伸手捻起一颗葡萄，仔细拨开表皮，露出水润的果肉，塞进微张的嘴里。
挑给老人的葡萄自然是鲜嫩多汁，吃着也解馋又解渴。
“你也吃。”厉岁反客为主，他看她看自己吃东西的样子有点认真。
周茉摇摇头，收回目光，低头又抱起猫。
半晌，她又看着他问：“你要不要吃碗面条，我还有线面和鸡蛋。”
他或许还缺点碳水和蛋白质。
厉岁停顿几秒，若有所思，抿着唇笑说：“那也麻烦你煮一碗。”
周茉从袋子里找出一袋长寿面和一盒柴鸡蛋，其实还有海参鲍鱼火腿这些，料他咬不动就不拿出来了。
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想找几根菜叶扔进面条里，结果冰箱连电都没通，又发现厨房里没有任何调味料，这家伙不会是不知道这个房子里没有这些吧，不然他怎么就答应了。
不过这也难不了周茉，这面条本来就是咸的，她甚至还有橄榄油，虾皮和丝瓜。
橄榄油和虾皮也是送给奶奶的礼品，丝瓜则是奶奶院里自己种的。
她返回客厅掏出那小瓶油，再掏出一包虾皮问：“这个你吃吗？”
厉岁看过来，轻点下头，“吃。”
周茉又掏出最小的那根丝瓜问：“这个呢？”
厉岁：“这个是什么？”
周茉：“丝瓜。”
厉岁点下头：“也放。”
又来到厨房，周茉有点担心找不到擦丝瓜皮的小工具，还好，这个厨房里的小工具一应俱全。
丝瓜特地切小些。备好食材，烧锅热油，先倒入丝瓜翻炒，半熟后倒入适量的冷水，抓一小把虾皮下锅，待水烧开，放进一小捆线面，用筷子把团在一起的线面轻轻搅拌开，起锅前，倒入打好的鸡蛋液，继续轻轻搅拌，蛋熟，关火，把锅里面条倒入汤碗里。
这样一碗几乎可以直接咽下的面条，厉岁自己都未必想到和买到。
蓦地，她兀自笑起来，还真别说，这些食物就是冲着他，冲着他的家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缘份。
唤他前，周茉要趁热把锅洗掉，转过身就看到厉岁站在身后，厉岁伸手轻轻抵在她肩头，这才没撞上。
“小心。”
周茉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对他说：“可以吃了。”
“谢谢，这个我来。”
厉岁接过她手里的锅，伸到水龙头下冲洗。
周茉便去戴上隔热手套，把碗端到桌上，又找来勺子和筷子，用水冲了冲，再用厨房纸裹住，递给他。
洗好锅的厉岁站在岛台水槽旁，耐心等待她忙完，双手接过，又道一声“谢谢。”
“不客气。”周茉笑笑。
走到餐桌前坐下，厉岁一手握着勺子，一手抓着筷子，专注盯着碗里的面条说：“看起来很不错。”
周茉叮嘱一句，“烫，你小心吃哦。”
“好。”厉岁听话地应声，开始扯面条。
小心吃下一口，他朝她竖起大拇指，“好吃。”
周茉开心地笑起来，把剩下的食材带去客厅，装回袋子里，茶几上的就给他留着。她拎起袋子对他说：“厉先生，我回去了。”
“我送你。”厉岁放下筷子。
“不用不用，我认得路。”说完周茉自己都愣住了，这是说的啥。
厉岁不由分说接过她手中的两个袋子，说：“看着挺重，我帮你拎下去。”
周茉想说：分你一部分后已经不那么重了。
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厉岁说：“面条还挺烫，下去上来一趟正好。”
“可是你的脸……”这次周茉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
“晚上没人，也看不见。”厉岁毫不介意地朝玄关走去。
电梯里，厉岁伸手按下地下一层，周茉再伸手按下地上一层，并对他说：“我骑着电动车过来，得骑回去。”
厉岁点点头，坚持送到小区外她停靠的电动车前，放到车踏板上，这才说了句，“路上小心。”
周茉跨坐车上对他说：“你快回去，面条要凉了。”
厉岁倏尔一笑，眼睛弯弯亮亮的，摆下手，转身离去。
调好车头，正要旋转车把开走，周茉又忍不住寻找他的身影，不远处潇洒挺拔宽阔的背影，越走越远。
看啥呢？
就……挺帅的。
回到出租屋，周茉瘫坐沙发上，想起路上手机震动两下，拿起一看，懒洋洋的腰身瞬间挺直。
一千元微信转账！
留言：谢谢你的晚餐。
周茉大吃一惊：富人区物价这么夸张的吗。
要是发个一百，她就收了。
一千，烫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