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抱着就不冷了。”周覃抱起沈务，像抱小孩一般，颠入怀中，把人转向自己，他厚实宽大的胸膛给她靠着，看她害羞的无措，将人抱的更紧了，贴在她耳边笑了笑，才一本正经的，给她整理袖衫，手指抚开她额间的雪花，“走吧，我们去找法牌。”

    周覃抱着她，离大月和二晖远了：“等等……这，我自己可以走。”沈务攀上他的双肩，看着大月和二晖，背上扶来一只手，他性子直：“我想抱你。”

    “……腻歪。”沈务抚开秀发，耳尖羞红，撑着他的肩膀看他，双目不忍，“等一下，覃，不管他们了吗？”

    周覃贴脸靠她袖臂，低闻着清香，他的余光瞄向地面，那块面包滚在地上，覆了雪花，他声色暗哑，满含委屈：“阿沈，我脸疼。”

    你却想着他们。两个小废物，除了鬼叫，一无是处。

    哦。还能帮我哄你。

    他愈想愈激动，嗅闻她袖臂愈深，紧闭了双眼再睁开，瞳孔半黑。

    周覃被大月打了一拳，她是看见了的，先前忘了疼，眼下回神来，心疼不已，“我看看。”沈务捧过他的脸，手指温柔的触碰，周覃嘶了一声，她怜惜更甚，“紫了，放我下来，我拿药给你擦擦。”

    “不要药，你让我抱抱，比药管用。”沈务的在乎，周覃喜欢极了，就着脸蹭她掌心，趁她害羞之际，把头靠她袖臂上，冷静着，“他们不想死，就会跟上，你愈是在乎他，他愈是作践你。”他冷笑一声，“他要是作践你，我就想杀他，阿沈啊，我这是在保护他们。”

    “……”

    不杀=保护。

    震惊沈务七百年。

    天空之桥被炸的稀烂，上面行驶的火车被扭成螺旋，皱皱巴巴的，里面烧的焦黑，垃圾爆出，散了一地，车头扎进枯萎的草丛里，火星点燃了，熊熊燃烧，车身悬在空中，一惊一乍，车尾苟存轨道，死寂一般，石柱四分五裂，侧翻着，袒露了干硬的泥浆和尖锐的钢筋。

    雪小了。

    他们步入桥底，脚边是恶臭的垃圾，沈务攀上他的肩膀，看到了两个人影，是大月和二晖，不远不近，她舒了一口气，躺回他怀，嘴角微翘。

    “年纪小，这么容易高兴？”

    这是打趣她，周覃喜欢玩弄她的头发，便把指节缠上，拿在指上轻捻，沈务看了只羞，觉这人放荡，“我年纪可不小。”她年纪大着呢，说出来吓死他。

    “那，十八有了吗？”周覃低问。

    沈务自信道：“自然，二十已有了。”

    “嗯，甚好矣。”他只笑不言，闷得沈务追问，“好什么？”

    他却不答又问：“十八有了吗？”

    她这回随他：“有了。”

    “可翘明。”他紧问，“二十有了吗？”

    “……有、有了。”她抓他肩膀，晓得此人随时随地，想法子调戏她。

    这抓挠不似恼羞，更似调情，周覃喉结一滚：“可共枕。”

    沈务成怒了，看准他的指节，视图抢回她的秀发，周覃乐此不疲，这抢发不成反被抓，握在掌间揉捏，眸子戏谑看她，恼她羞做一团，把脸埋进他怀中，垂死挣扎，抽了抽被擒的手：“你……坏。”

    “覃本来就坏。”

    沈务无语反驳，只能用沉默打败他。

    【请杀了我吧，我很痛苦，我并不知道你要找到东西在哪儿。】

    【我的身体已经不能动弹了，我的眼睛已是不能视物了，我的脑浆已经流了一地了……我只剩一颗还能说话的头颅，我不想苟延残喘的活着，请给我一个痛快吧，造物主会佑护您统治整个白色城市的，感谢您的仁心。】

    是冯榣绝望的遗言，就在不远处的车身翻滚的底下，她被压在火车底下，只有一颗头颅，从尖锐的玻璃车窗里逃了出来。

    “覃，走左边。”沈务锁定了位置，一符隅飞快的驶了过去，铿锵一声，剑下救了冯榣一命，沈务跳下他怀，但在她赶来之时，还是来不及阻拦冯榣被人抢走。

    那只垃圾暴徒的口罩，被割开了一个血红的口子，它一手抬起了笨重的螺旋火车，却没有拖出冯榣的身体，反而是大笑一声，用火车狠狠的砸烂她的身体，血浆混作血泊，手指摘下了冯榣的脑袋，捧在手里，得意洋洋的朝着沈务，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它的五指在空中蜷缩着，微微张合了一下，像是在告别：“再见了，我的朋友。”

    垃圾暴徒跳进火丛里，游走向高耸的烟囱方向。

    沈务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会预料到她的到来？

    它抢走了冯榣，法牌碎片是志在必得，可要知道，她之所以能够预知，是管忞花了惨痛代价的，而这金字空间里的怪物，本该循规蹈矩，又是怎么得知的呢？

    做出一反常态的举动。

    “追吗？”周覃靠在火车旁，看了一眼砸烂的躯体，血腥极了，他好似置身事外，别人的生死，毫不在乎，问这二字，不过是看他的“小菩萨”，眉头皱的紧。

    “必须追。”沈务抿唇，捡起了地上的一符隅，“那个人很重要。要是法牌落在他人之手，不知道会是何种后果，得规避。”

    周覃是开启金字空间最后的钥匙，要是法牌未能集齐，将会是一大麻烦，这麻烦之下，天也会降罪于她。

    “好。”

    周覃起开火车，走了没两步，身后响起枪支扳动的声音。

    “别动。”大月抬枪，指着沈务，“送我们去灰色y3区。”

    “小孩，手里拿的什么？”周覃盯着她手中之物。

    “枪。”大月挑眉，骨指冻得发紫，枪头一偏，打出一颗子弹，射穿了火车，“送我们去灰色y3区。”她面色冷峻，二晖缩在她背后，不敢看他们。

    “你冷静，我不动。”子弹从发出到射中，速度太快，要命也快。“这么厉害，你自己也可去了，何须我们送？”况且，要他们送，说一声就行了，何须咄咄逼人？

    “送我们去灰色y3区。”大月冷冷，不做解释。

    “找死。”那枪吓到了沈务，周覃微怒，骷髅一霎蹦了出来，像一把斧子悬在空中，至大月身后劈下，二晖吓得大喊：“姐姐！”大月拿枪一顿，飞快转身，枪声连响，骷髅穿孔不停，劈了下来，她这才慌乱，却为时已晚。

    “覃，住手！”沈务喊了一声，斧子劈在大月头顶，流下一痕血，从脸上低落雪地，双腿打颤。沈务拖出大月放在地上，从雪地里抱起二晖，拍了拍他埋进雪后，僵冻的脸，“二晖，没事吧？”二晖冻得僵硬，说不出话，周覃走来，他怕的哆嗦，眼泪颗颗掉落。连摇头都不得。

    “我说过，作践你的，都得死。”周覃一瞳全黑，说出的话冰若寒霜，他蹲在沈务身后，双手插进她的腰际，撒娇般的贴近拥抱，“不冷，覃给阿沈暖暖。”态度转变太快，余光看着肩上的脑袋，竟是一时哽言。

    周覃看了二晖一眼，二晖被吓得泄声大哭，他脸色一黑，将人从沈务怀里，一手提出，像扔萝卜一样，“咻”的飞了出去，被拿枪的大月接住，退远了，枪依旧指着沈务。

    “王爷，你冲动了。”沈务手一空，咽了一下口水，若她没有出言制止，眼下大月和二晖，就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了，她眼眶微红，扯住周覃的手臂，义正言辞，“你不该这样的……而且，她也不会对我开枪你……”

    “小菩萨，心疼心疼你自己吧。”周覃揩了一下她的眼角，阐述着事实，“她可是要你死，若非你有利用价值，你觉得那一枪，不会打在你的脑门上？”

    “可事实是没有打……”

    沈务还未力争，大月抠响了扳机，那一枪打在周覃的胳膊上，揩她眼角的手倏然落下。

    “……”沈务不敢置信的看向大月，大月脸色阴沉，头顶冒下的血看着可怖，手还是抖的，是打偏了？还是警告？

    沈务不敢猜测，她喘了一口大气，捧着周覃的手臂，手指在他臂上点穴，制止血流不止，她眼眶再红，更为力争，和他争吵的羞愧：“覃，对不起……我止住你痛觉，你忍一下，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倒什么歉，又不是你打的。”周覃脸色微白，宠溺的看她，把下巴放她肩上摇了摇，试图摇走疼痛，任她治疗。

    “送我们去灰色y3区。”大月枪颤如麻，“小姐姐，养个怪物在身边，小心枕下刀。”她看周覃的眼神依旧厌恶。

    “枕下刀就不谋大月姑娘担心了，要想去灰色y3区，你还是另谋高人吧。”双肩包内，沈务拔匕首撬出子弹，伤口撒药，敷纱布，包扎成后，方才冷漠的看向大月，心中气愤不减，“你伤我至亲，还想威胁我护送你，倒真是小孩子，只晓得拳头压人，不懂得人情世故。你若再开一枪，落你头上骨刀，将会劈开你的头颅，你以为，我当真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