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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翩翩若飞

    “叩叩”

    骨指敲在门上,彭彭而作,在寂静的室内格外的响,这室内的氛氲不明,一霎被击碎了,沈务作势松了一口气,那床榻之上的步步紧逼,算是翻了页。

    这个时候的敲门,还是敲的周覃的门,想来不是别人,应是周寅。沈务的视线探了去,屋外果真响起了周寅的声音:“弟妹,还在吗?我买回了饭食,可方便取一下吗?”

    周寅本就忌惮周覃,如今周覃又是铺了根基,又是得了法牌,妥妥的得势。他走前见周覃被法牌归位折磨,浑浑噩噩、痛不欲生,想是排异作用,挺不过去,这势便是空,对周覃的态度,才缓和了些,沈务来访,他也不阻拦,颇有些看戏的意思,毕竟,排异作用周覃会遭,那么后人也必定逃不掉,何不纵了沈务助覃的愿,同时,也遂了周寅知法的心?

    周覃是何等警觉?他这五哥敲门两声,特意压低了嗓音,想必意不再送食,而在探他死生成效,死了,便是一番惋惜说辞,法牌并非常人可得矣,生了,便是询他破解之法,以图后续夺牌。无论前后何者,都不可让他见着骷髅死神的法身,以周寅的妒性,算上玉莲,是得碎尸他千万遍不可。

    他此刻认真了,骷髅死神的法身,竟是一声低喃,便脱了身,化作一张法牌,悬在他身前半空,被他三指捻来,寻了枕旁的衣物,藏进了马甲层里,这才回眸看了沈务一眼,确认开门,那半敛的眸中透着警惕,像是一只护食的小狼,身子一曲,进了被褥,扮作昏睡的样子。

    这模样,精明着,倒是惊呆了沈务,想来那呆傻劲儿头,是和她调情来呢?

    不错不错,应就是了。沈务自嘲笑笑,想她脸貌庸俗,性格孤僻,世人都爱娇颜,何况男子本色,这天之骄子若是认真了,才是真的眼盲心瞎。

    “现在,多谢。”她如释重负,起身行步间,都带着松弛,为周寅开了门,嗓音里透着雀然。她接过两份炒饭,分量足足,沉甸甸的,她礼貌的问了一句:“五王爷可用膳了?”

    “已是吃过了。”周寅看沈务高兴,他却是心一沉,看来是生了,他这七弟,可真是好命……不过,得了法牌又如何?仅是一个开头彩罢了,试问这世道,成王者,安得一蹴而就?他眸光里一闪而过的算计,涌上心头,他转郁为乐,拾笑道:“弟妹,不好意思,耽误你些许时间,怪我操心,我这七弟自出了黑山城,来到这白色城市,就郁郁寡欢,心神劳形,于我不甚理会,我甚是焦心。你性子冷,应是镇得住他,可探出了他是为何神伤吗?”

    “归火劳形所致,我来时给他纾解了病证,现已是歇下了,五王爷不必担心。”以周覃之意,是避嫌于周寅,沈务也便顺水推舟,替他掩盖。

    且星殳宿主的身份,不普通,是救世之主,亦是空间钥匙,泄露秘密,恐招杀身之祸,知道的人愈少,于他们来说,愈是有利。

    “这就好,他无事,我也就心安了。只是不知这病证是何纾解?”沈务讲周覃已是歇下,便是有拒他门外的意思,倒是不追究他真歇假息,问清病证才是目的。归火劳形他信,但他更信是法牌所致。

    “……”这架势,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她劳形起源,她尚可回他归火,实在追问,便是法牌攻心,都是有说辞可言的,但好问题,问她纾解之法,她可实在是说不出口。

    她的手掌还握着门把手,周寅此话一问,她不禁五指拳紧,掌间的指纹如同吸盘一样,紧紧贴合在金属柄上,银亮的门把手属凉,现被沈务的掌热的发烫,好似她握的不是门把手,而是一柄滚烫的物什,这恶俗的想法在脑内形成,嗬得她弹回了手,不止她怔忡,还惊诧了打量她的周寅。

    “没事吧?”周寅上前扶她,端了一下她提袋的手臂,被冰凉击到,便是一瞬松开,她这方紧张,看来确有纾解之法,只是不好言说。他余光略扫,未能看见壁侧的被褥翻动,想是睡的熟,“可是涉及了私密?若是不好讲,那便是我冒昧了,弟妹莫要介意。”

    周寅看她,想她赤火泼辣,但身子,却是如她的性子一般寒,他不过端了一下她的手臂,便是被冰的指尖凉中带痛,当真应了那句话,冰火两重天。真是个奇人。

    “无有私密,不过……帮他捏拿按摩,舒缓肌肉,松弛精神罢了。”沈务也并非胡编乱造,不过稍以修饰,说法委婉了些,若是原封不动讲来,一是出不了口,二是入不了耳。她声音愈小,是有些羞涩的红了耳,得想个法子搪塞,便讲到这白色城市的繁华,“我来时见公寓斜对面,十字路口一角,瓜果售卖的旁侧,有一足浴楼,牌子敞大,灯红耀眼,宾客盈门,五王爷若是感兴趣,可约上阿材公子同行,我这正有一张借记卡,钱票充足,不必吝惜,按心意花费。”

    捏拿按摩,确有松弛筋骨的疗效,七曜国时,他也是那勾栏茶馆的常客,什么民间把戏他没见识过?

    不过行行论手艺,周寅敢确信,这足浴楼的手艺,必是不及沈务三分。沈务毕竟是修行之人,经她之手,就是瘫痪废物,也能立地行走,这般想来,他竟是有些惋惜,怎么皇帝赐婚之时,他未有出言劝止?

    即便轮不到自己,也莫要便宜了他人,何况还是处处与世无争,却处处和他争锋相对的周覃。

    他当年捉周覃辫子,检举周覃间品楼事件,便是想把周覃拉下马,和他前面四个兄弟一般,隐退的隐退,残废的残废,于是,在这朝他之上,独剩周志还能和他斗一斗。

    谁能想到,这皇帝召回了周覃,竟是无形间救了他一命,当年白鹤山挖坟,动了忌讳,导致山崩,大土掩埋了作业,同时,埋死了替补的主任左刺史高宙。召回了人,却不惩治,明面上封了他个二字王,抛了倚重的心,实则呢?惧周寅手刃手足。

    不过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罢了。

    往事不谈,周寅接过了借记卡,拳进掌内,拱手称谢道:“原是如此,多谢弟妹了,若有时间,我定去寻访。此刻玉莲尚在楼口等我,今日天无异象,正是采购的时日,那么,我也便不打扰了。”

    黑山城一往,便是纵火之后,无水无食,他们过的日子,是虎豹口里夺食。而白色城市,正是末日前的繁华,趁此功夫,采购食物和兵器,才是首要作业。

    沈务守口如瓶,又堵门不让,他再多磨耗,也是耽误时间罢了。不过,捏拿按摩也不一定是撒谎,尚可一信。

    “好……请问一下,徐公子可回来了?”见周寅不再纠缠,沈务松了一口气,正欲欢送,关门进屋,突的想起,那神秘的少年已是许久未见了。

    徐良性子慢热,见生人怕,熟人热络,沈务之所以关照他,没有他因,正是在于那把折扇——藏巫的折扇。

    只是徐良给她的感觉,并无一丝一毫,藏巫的影子,藏巫高冷睥睨,寡言少语,对权势无谄媚,对乞丐无鄙夷,对她更是不冷不热,除了警言和教习,便是没有再怎么熟稔了。

    但那折扇在他手里,他必定是有藏巫的下落,沈务不能把他弄丢了,他要是失踪了,藏巫的下落,便是跟着失踪了。

    “玉莲和徐良,皆在楼口等候,弟妹找他可是有何要事?若是有,我可下去将他喊上来。”话说徐良和沈务,相识不久,久不过他,怎么看她神色,似乎亲密的紧?必是有何隐情,他不得而知。

    “无有,仅是问问。”知道了人,沈务也便安心,手里饭菜正温,再不食用,怕是冷了,她便是不再挽留,“五王爷好心了,莫让莲贵人等久了才是,时间不早了,王爷也快转醒,石仙也就不送了。”

    “好吧。”周寅瞥了一眼床榻,果见被褥翻动,不再逗留,撤步离开,“不用多送,告辞。”

    “慢走。”沈务见他隐没在拐角,这才合上了门,落了锁,转身朝门内探去,那人已是端坐床榻中央,拾起枕旁的衣物,里衫外袍穿戴了起来。

    那衣物摩擦,长臂钻衣,背脊舒张,黑色马甲罩在胸背,将他的宽肩窄腰勾勒的一览无余,瞧上一眼,便是叫她手上的余温灼烧,匆忙的移开眼。

    这根正苗红,是愈加魅力无限了。

    “王爷,用了膳,我们也可出去探探路了。”她把饭盒放在桌上,取出两份,开了盒盖,筷子勺子放于盒侧。这木梯小巧,周覃高大厚实,三两步,便是下了木梯,不似沈务节节踩实。

    “说的不错,这份安逸,估计持续不了多久。”他净了手,绕过沈务身后,替她拉开高脚凳,倒了一杯茶水放下,再倒一杯放于对面,眸光扫了一眼盒饭,侧脸朝她笑笑,“炒饭闻着不错。”

    地方窄,周覃就站她旁侧,侧脸说话,可谓亲密无间,那臊劲儿刚压下,眼下又涌上脸,刚出血泉的僵硬脸,已是没了,于是情绪一上来,就容易红脸。

    她听见周覃低笑,是笑她怯红?

    “五王爷买的,人长得俊俏,买的饭食也秀色可餐。”她冷眸看他一眼,将他逼退,自己坐于他拉开的高脚凳上,独享起了炒饭。

    “五皇兄自是人中龙凤。”周覃不再笑她,看她模样,是有些恼他了,拿周寅堵他,还真让她成了。于是绕桌坐下,食不言,吃了起来。

    这是何作态?

    沈务怕人话密,又怕人寡言,抬茶喝了三口,余光里见他不冷不笑,心也不知何处放,恐是她故意,把人气着了。

    “你也是天皇贵胄。”沈务接他一句,有打破冷场的意思,又起身拿壶,给周覃续茶,再给自己续杯。

    周覃的瞳跟着沈务。这炒饭无菜,颗粒裹油,吃上一口,须得两口茶水冲咽,才能食下,当真堪堪“秀色”而已。

    这迎句,似有低哄的味道,把他当作小儿对待了,他这未婚妻,还真是易被表象蒙骗。周覃释然一笑,瞳孔覆上了一脉含情,举杯邀她共饮:“天皇贵胄,你可喜欢?”

    沈务举杯一半,停在了半空,被他问的一怔,不进不退,眸光微垂,在思量如何回他,才不至于不欢而散。知这人嘴蜜,她行杯对碰,回杯饮下一口:“不讨厌。”

    “就是还行。”周覃细品着,无论茶,还是话,“倒也还不错。”

    沈务不置可否。

    “公主,太阳殿归火,侏儒祖神许我一愿牌,为解疑释惑,你猜,我问的什么?”周覃放下纸杯,取了一张纸巾擦嘴,面前的炒饭已是吃的一干二净,颗粒无留,唯有盒子底部,覆盖了一层油亮。

    沈务不是先知,没有掐指的本事,算不来。但广撒网,心间一捋,便是出了三五个答案,她问的,当是野心最大的:“剩余六张法牌的全部信息。”

    这个提问,野心勃勃,思路顿开,试问图牌之人,答案如出一辙。周覃听的一怔,竟是笑了:“……公主,该是你进去的,这个提问,我着实没能想到。”

    “心不够贪,不是坏事。”星殳宿主的路还长,不可能一帆风顺,她也不信金字空间会允他一帆风顺。因人而异罢了,她若进去,不会问法牌,而是问星殳宿主。这是个捷径,周覃却不走,是何疑惑,让他另择提问?

    “所以,你问了什么?”

    周覃看着她,那双眸子,含了一股痛意,好似能够看透无所不知的她:“壁画长廊,最后的结局。我在残壁之上,看见了被永生火烧死的女子。”

    “是吗?”桌下的手指,已是捏紧了,沈务捏筷夹着米粒,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是掀起惊涛骇浪。她火泊困险,周覃是看到了的,不过,他没有点穿的意思,沈务也不会自认,“那女子的模样如何?”

    “面容尽毁,看不真切,身形是少女般娇小,仅独袖臂上,隐隐看得出一点纹饰来,翩翩若飞,像是破茧的蝴蝶……”周覃说着,眼眶空洞,不含笑,不含悲,像是抽空了灵魂,待沈务一句话,扯回这魂魄。

    最后一粒米,沈务清空饭盒,整理了桌面,像是听别人的故事,感别人的伤痛。她看他一眼,惋惜道:“那可真是可悲呢,芳华年纪,一火纵损。”

    “是啊……”周覃灵魂归位,起身整理桌面,接过沈务手里的袋子,声色低沉,像是恳求,他接下那一眼惋惜,看着她,“只祈祷她的来生,不要轻易枉死,对自己……不要那般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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