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不远处的酒楼下,陈骞同何文、陈石三个正走出来。对面三人显然也看到了她,抬步走过来。

    “夫君,你们怎么在这儿?石头怎么了?”骆玉珠扫了一眼三人,发现陈石一张脸上满是怒气。

    “军营没事就先回来了,刚刚撞见了只恶狗,被吠了几句,石头不高兴。”

    何文闻言笑出了声,他拍了拍一旁陈石的肩旁道:“石头别生气,下次再见到那只恶狗,我就把他右腿也打断,让他一辈子都走不了路。”

    “??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骞浅弯了一下嘴角,看着骆玉珠不解的眼神道:“你在这干什么?”

    骆玉珠转了转眼睛道:“我……我出来逛逛,现在正打算回去。你手里是什么?”

    “你和晓芸不是爱吃这酒楼里的卤猪蹄吗?我顺带买了些。”

    骆玉珠看着那一大食盒的卤猪蹄,想着刘婶今早兴致勃勃去市集挑鱼,下午还特意嘱咐她同晓芸在外面不要吃东西,免的晚上没肚子吃鱼了,看来今晚注定是要辜负刘婶了。

    俩人回到家,刘婶见到卤猪蹄,果真苦了脸。只是陈骞买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禁不住念叨让少吃些,免的等会儿吃不下去饭。而陈晓芸在欣喜之余,有些遗憾这不是卢氏那家卤猪蹄。

    陈骞见自己买回来的东西被人吃了还要被念,嫌她多话让闭嘴。陈晓芸自然不听,俩人便又开始了斗嘴。

    骆玉珠在一旁听着忍俊不禁,那卢氏卤猪蹄她也是知道的,味道堪称一绝,只是地方委实偏僻了些。陈骞的军营在城北,卢氏卤猪蹄在城南,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况且卢氏那处小巷子不通车马,去一趟不容易。

    这吃喝生意不比一些必需品,除依仗自身味道外,最重要的是能有一个好位置。若是那卢氏能在长街租的一个旺铺,想来生意不会比这张氏差。

    这般想着想着,骆玉珠的思绪又飘到了铺子上面,明日再去找找那于老板。

    ……

    骆玉珠决定将隔壁铺子给买下来。

    只是虽然做了这个决定,可一连三日,她却迟迟见不到隔壁铺子那位于老板。昨日她假意让人进去买东西,却被告知铺子暂时不做生意。

    一个做丧葬生意的,把铺子开在闹市中,本就是件稀奇的事情。而现在对于送上门的生意,直接拒绝不接,事情走向越来越奇怪。骆玉珠坐在酒楼中,独自揣测着那位神秘老板的身份和目的。

    他们一家来乌拉还不过一年,素日里接触的人不多,不会是他们的仇人。陈骞的仇人那就更不应该,一来这报复实在小儿科,二来她想不到这乌拉城有谁有这样的胆量。

    若是以此谋利?以做死人生意的晦气拉低周边铺子价格或是抬高自己铺子的价位,骆玉珠思索这种可行性,可这成本似乎也格外高了些,而且风险也过大了。

    瑶瑶从外面进来,先从窗户处瞧了一眼不远处那门前冷清的铺子,忍不住想要同她夫人说她刚刚听到的见闻。

    “夫人,王家昨晚失火了!”屋内明明没有外人,但瑶瑶却压着声音,一副仿佛害怕他人听到的模样。

    “失火?”骆玉珠皱眉,心中陡然想到那日在街上遇到的男人,“严重吗?有没有人受伤?”

    “那倒没有,只是房子着了,人都救了出来。不过这种天气竟然能着火还挺奇怪的。”瑶瑶说到这里,突然低头凑近过来,骆玉珠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大事,就听见人在自己耳边更小声道,”有人说这是王家以前作的孽来讨债了。”

    “……胡说八道什么!”

    ……

    于大海这几日过的甚是忐忑不安,尤其是昨晚差一点就丧生火场。去铺子的路上他更是神经紧绷,唯恐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个麻袋来,将他捆了去。

    他主子同陈骞斗了这么多年,陈骞的土匪龌龊做派他也不是第一天见识了,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

    铺子他本不想去,只是那千总夫人一天三次过来说要见他,他得去看看陈骞葫芦里面到底买的什么药,也好跟主子交差。

    李良见到自家老板过来,简直是要热泪盈眶了。那位千总夫人,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于大海坐在柜台前,一边看着门口,一边故作镇定询问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李良自是本本分分将这几天的事□□无巨细跟人说了,说到昨日有人上门要买东西被他婉言拒绝时,于大海只是谈定点头。这铺子不过是主子用来膈应陈骞的,哪里打算真做生意了。等到李良说骆玉珠几次三番闯进来,并且进店四处观望打量时,于大海皱起了眉头。

    他抬头四处打量这件铺子,后脊背顿时泛起一层冷汗。难不成陈骞派人在这其中藏了东西?暗器?

    骆玉珠带着瑶瑶闯进来时,就看到那位于老板从凳上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于老板?”骆玉珠讶异地看着人一副惊恐模样,她和瑶瑶长的并不可怕吧!

    李良赶紧上去搀扶自己老板,于大海再次瞥了眼门口,确定只有两个人进来,门外没其他人,一颗心才缓缓落下。被人扶着重新坐回凳上,于老板咳了咳道:“陈夫人。”

    对这位于老板能够认出她来,骆玉珠并不惊讶,只道:“于老板贵人事忙,见您一面真是不容易。”

    “夫人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买你的铺子。”骆玉珠也不罗嗦,直接道。

    “不卖。”

    “于老板,你先别急着拒绝,不如先听听我怎么说。”

    于大海没说话,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骆玉珠,模样确实是生的娇媚可人。听说从前还是个官宦千金,如今竟配了陈骞那个疯子,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我这有个法子,既能让您生意更好,还能替您节约一笔银子。这几日我仔细了解了乌拉的丧葬生意,……”

    骆玉珠神色平和,语气轻缓。她说话是典型江南人的调子,不急不缓,听的人很舒服。这几日她在瓦十街看了许久,看中了一个铺子,价格便宜,而且是十分合适来做丧葬生意的。若是于老板愿意,她打算带人去看看。

    然于大海并没有心思去听。他皱着眉头,心中开始怒骂起陈骞来,这人昨日去王家放了把火,今日竟让自己的夫人来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这夫妻俩,一个唱白脸人前说大道理,一个唱红脸人后纵火威胁,真是好一对唱戏的。

    “陈夫人,这店铺我真不出。”

    “于老板,我是同您诚心商量,不若你说出你的条件。”

    “您要是真想要,一口价,两百两。”

    两百两,这同抢钱有什么不同?骆玉珠看着人,神情陡然冷了下来,她刚刚说了这样久,若是个正经生意人,多少也该显露出几分兴趣,可这人却神色不耐、一副不欲多听的模样。

    此刻她也不愿再同人客气商量,只冷声道:“于老板开这个铺子,似乎志不在做生意?”

    “莫非是与我们有仇?”

    于大海哼了一声,陈骞话都没跟人说清楚,竟敢将这小娘子放出来。

    “要是这样,那我便只能报给官府来查了。”骆玉珠道,“我既知我的身份,就该听说过我夫君的性子,向来是有仇必报。若是来日查到了事,那就……”

    ……

    于大海从铺子离开后便直接回了王家,他站在门口心中止不住狂跳,主子的脾气这几年是愈发的坏,同陈骞沾边的更是容易动怒。

    房门打开,于大海看着那点着熏香、铺着厚厚毛毯的屋内,低着头进去跪下。待他恭敬地将今日骆玉珠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头上便被杯子砸出了血,但他不敢伸手去擦。

    上座男子的脸因为怒意而显得有些扭曲,许久才慢慢吐出一个名字,“陈骞。”

    那声音嘶哑而又低沉,仿佛里面裹着千万斤重的怒火和恨意。

    一旁的王阑山无奈道:“阿森,你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何必要……”

    王森转头,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看地人心惊。他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何必,你竟然问我何必,你看我的腿,每一天,每一天它都在钻心的痛。陈骞,我绝不会放过他。他说得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迟早有一天,我要他百倍千倍偿还我受的痛。”

    王阑山看着人,紧皱眉头,王森左腿自膝下被废,每年隆冬时分便异常疼痛,这也是他性情最为暴躁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要来几趟乌拉,他恨陈骞废了他一条腿,想找人的麻烦,可陈骞并不好惹。

    地下的人还在跪着,头上的血从额角滑下,弄脏了地上的毛毯。

    王阑山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乌拉王家乃是旁支,王森才是正儿八经的嫡系子孙。他因少时常同人一起玩,俩人有些交情。但王森性情这些年来愈加狠辣难以捉摸,若是一而再违逆他的意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

    骆玉珠这边还在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于老板那边态度坚决,或许该直接去报官?她心中一方面觉得于老板别有所图,另一方面又觉着乌拉城不会有人敢同陈骞做对,因此心中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若是报官,她需得提前同陈骞说一声,总不好让官府的人告诉他。

    然还没等到陈骞回来,下午苏姨娘就匆匆跑了过来,骆玉珠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人道:“姨娘,你怎么过来了?”

    苏姨娘虽急红了脸,但也知道这话不能当着外人问。她对一旁的瑶瑶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同夫人说。”

    瑶瑶抬头看了她家夫人一眼,关门退下。

    听着脚步远去,苏姨娘才急急道:“玉珠,我刚刚去铺子查看,那于老板说你要将他那铺子买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老板同意了?”

    “还同意什么?”苏姨娘拧着眉头道,“玉珠,我们现在连做什么生意都还没定,买一个铺子都吃力,哪有钱……”

    “这买铺子的钱我出。”骆玉珠打断道。她已经将那镯子拿去典当,那钱刚好用来买铺子。

    苏姨娘愣了片刻,随即欢喜起来,“我早说了这事该同姑爷说。”

    骆玉珠知道她误会了,但没打算解释,就让她以为是陈骞花钱买的好了。

    “玉珠你能想通就好。那买铺子的钱于我们家现在是大钱,于姑爷而言不算什么。你想想你父亲从前为官时帮扶你那些叔伯,哪次不是百十两银子。这钱于他们是大钱,于你爹是小钱。所以你不必想那么多,姑爷心中疼爱你。”

    骆玉珠给人倒了杯茶,才缓缓道:“姨娘,我知道现在是你管家,有些话我必须同你说清楚。这铺子是最后一次了,以后陈骞不会再给骆家买任何东西,你也不要再同他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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