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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思南(十九)

    = 第八十三章 =

    那些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所谓“同盟”、“合作”;

    其实,都只是几人权衡利弊、各取所需下的权宜之计。

    无论是期待着能借所谓的“邪术”,来将早已灰飞烟灭的故人,给换回;

    还是掐准了人性、窥清了那些阴暗角落内滋生的贪婪,从而为己所用;

    说到底,都逃不过“私欲”二字。

    几人的出发点本就不同,在察觉到幸矣可能会因为一人的喜怒无常而丧命时;

    自然,反应也各不相同。

    幸老爷听到了尤老爷同神秘人的对话,抢先一步,寻到了银簪。

    冒着风险给到幸矣时,只是希望尚不知情的她,将被遗忘的那些,快快记起。

    却不知,打响了其他算盘的,并不止他一个。

    混乱的局面下,迎来的是彻底崩盘。

    宋丹棘想要的,已经注定得不到;

    而自作聪明的几人那些小动作,也算是彻底将他惹恼。

    他不允许旁人坐享渔翁之利,更不想再看到任何脱离掌控的状况出现;

    所以,那时的幸矣在宋丹棘看来,是必死无疑。

    可是现如今,他却又突然卸了杀心,端起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这么躲回暗处,静看好戏上演。

    也正是因着宋丹棘的这一下,那些被略过的细节,又被重提眼前。

    不久前,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

    尤羡慈深夜赶回,只为同幸矣就这么待上一两个时辰,后又顶着蒙蒙亮的薄纱,匆匆起身。

    那在躺上床榻前,被有意褪下的银镯,于尤羡慈准备出门时,又被急忙戴上;

    只不过,冰凉的银圈在指尖一个打滑,砸落在地,于恬静的室内,敲出声响。

    幸矣半撑起身,一手揉着困到睁不开的眼睛,肩上锦被滑落;

    才捡起银镯的尤羡慈见状,急忙上前,将幸矣塞回。

    动作间,冰寒滑过肩颈,被顺起一片鸡皮疙瘩。

    乍然清醒了一瞬的幸矣,眼角余光内,是尚来不及确认的一闪而过,以及探身而来,向着额间,送去一吻的尤羡慈。

    “什么?”

    尤羡慈在幸矣模棱两可的话下,满腹疑问。

    “什么‘意思’?”

    他不解,

    “你又是从何处……得到了柳舒意的东西?”

    说罢,又转向手中银簪,细细打量。

    眼前忽而暗下,俯身而来的幸矣在他眼尾轻啄了一记,趁着尤羡慈愣神的瞬间,一把将他手中银簪抽走,利落起身,回到桌边。

    簪子被妥帖归回首饰盒内,幸矣端起一旁的安神汤,回身走向已在床边坐起身的尤羡慈面前。

    “这是特意为你觅来的温和补药。”

    幸矣怕苦,身子又不大好,一份剂量的安神药,通常会分成饭后与睡前两碗。

    浅褐色的碗内,仍有余温。

    眼见尤羡慈毫无怀疑,一把端过,就要饮下;

    又因他蓦地停下的动作,换来心口一紧。

    唯一的光亮被紧张到手心出汗的幸矣,隔绝身后;

    昏暗的床前,是误解了意思,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口干舌燥,欲言又止的尤羡慈。

    最终,那碗安神汤,还是被他一饮而尽。

    或是因着连日的忙碌,只一碗药性减半的安神汤,也足以令尤羡慈陷入深眠。

    幸矣再三确认,这才小心翼翼地在尤羡慈周围搜找了起来。

    果然,在一个将幸矣吓得险些心脏骤停的翻身后,露出了被他藏放于床角的银镯。

    她将银镯重新戴回他腕间,侧躺回里头,借着散落进室内的月光,悄悄落于他空下的半边枕上。

    轻而浅的鼻息一下下对上缓缓鼓动的心跳。

    幸矣极力克制,还是没能压下那股汹涌而来的酸涩。

    只眼中的刻画还远远不够,她抬起手,覆上他的睡容;

    红绳染上霜白,晃眼间,似是重回那日初见时。

    那个在一尘不染的玻璃后,四四方方的一小块空间内,正兜兜绕绕着,转回原点。

    睡着了的尤羡慈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嘴角提起,脸上,是他往日里,吃到喜爱的零嘴时,所露出的,满足又孩子气的笑。

    他无意识动了动脑袋,好似在她手心轻蹭;

    陡然被拉近的距离,致使二人鼻尖轻点,换来她紧张一窒。

    可拂面而来的匀缓呼吸,将一切清楚解析。

    泪珠划过鼻梁,坠落枕面,涟漪荡起,圈圈层层向外叠去。

    指腹仔仔细细勾勒出他的模样,幸矣还是没忍住,用着极轻极轻的声音,如誓言般宣读,又如诀别的离歌。

    她道:

    “尤羡慈,可以无悔矣——”

    能够引着二人再次一同入梦的,从来都不是幸矣母亲的钢笔,更不会是那张没能写完的生日贺卡。

    在这很久很久的以前,在那千年以后的未来,所等待着她的——

    从始至终,都是那一日,幸矣在遗愿博物馆内所看到的展物。

    她不舍地收回手,寻到他戴着银镯的那只,与他十指紧扣。

    “这一次,换我……来做这个决定。”

    她喃喃着闭上了眼,扯断了的泪珠一涌而出。

    枕面仍是洞房花烛夜的鸳鸯戏水,被泪水打深了的部分,反而成了灵动的点睛之笔。

    其实若是细细看去,整个屋内,仍被尤羡慈执意维持着那大红的样貌。

    枝柳点触湖面,滴落露珠,惊跑了正在春色中,交颈的一对鸳鸯。

    “为什么总是别人?”

    骄横的声音响起,连同眼前几近要点上鼻尖的食指一并冒犯而来,

    “这回,该换我了吧?”

    “宁心——”

    那女人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反光的镜片,将那如同淬了毒的一双眼,完美掩住。

    “是人家看了照片,指名道姓——要的幸矣。”

    肥胖而油腻的男人摸了把头上早已不存在的头发,转过的视线里,是令人作呕的打量,以及毫不掩饰的,意有所指的笑。

    后来,是楼梯上爆发的激烈争吵,以及被宁心狠推了半边肩,而失重滚落楼梯的幸矣。

    孤儿院的夫妻二人只会对那些半大的孩子下手,其余的,长成的,特别是好看的,都会安然度过一段时日。

    而后,便会被划分上等级。

    夫妻二人会依照排分,将孩子们,分别推荐给正儿八经来领养的,至——

    那些见不得人的。

    男人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幸矣,一想到付出去的医药费,以及医生的那句:

    “伤得不轻,具体还得看恢复情况,要是不仔细点,可能还会留下后遗症。”

    譬如,跛脚。

    眼见这么一个可以卖个好价钱的“宝贝”,或许就要带上“瑕疵”,男人回身,只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却还不忘抬起手,准备向宁心脸上挥去。

    女人于第一时间拦下,恶狠狠瞪去警告一眼,转身去将病房门关上。

    回来,毫不犹豫地给到面前男人一个震得手掌发麻的巴掌。

    “你这个蠢货!”

    她毫不留情地戳上了男人的脑袋,

    “床上的这个伤了。”

    她指了指幸矣,

    “要‘交货’,那就只有这个了!”

    后来,那个定“货”之人也不知为何,将原定的日期,一推再推。

    幸矣脚上石膏拆除,但没有拐杖的情况下,仍是不能独立行走。

    看着宁心愈发不安的近况,女人趁着男人不在时,单独将宁心叫来;

    说的话,却是令宁心意外不已。

    女人说,她很欣赏宁心的狠劲儿,说宁心这么小小年纪,就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她相信宁心,定不会让她失望。

    女人还说,已经定下了确定的见面时间,又关照了宁心许多,无外乎是对方的个人情况,以及多有权势。

    女人最后说,只要搞定这个人,宁心想要什么,都会有。

    就这样,宁心穿着从不曾见过的精美连衣裙,崭新的小皮鞋,可被小白袜包覆的脚后跟,却是在这华丽又带刺的牢笼中,蹭得血肉模糊。

    地点被定在了思南小巷内。

    孤儿院的人将宁心送去了巷子角落的三无旅馆前;

    待人走远,又做贼似的,去了那处卖蜜饯的百年老字号铺子里。

    老板是个和蔼的奶奶,满头的银发总被一支简约的银簪,束于脑后;

    连着身上的穿着,都是同店内装潢应景的古色古香。

    听奶奶说,家中祖祖辈辈都在思南,这家店,也是不折不扣的“传家宝”。

    店内其实并不只出售蜜饯,还会应季,出售不同的甜食制品。

    清新扑鼻的桂花香随着一碗甜点被端上桌。

    “这上头浇的,都是后院自家种,自家收,再酿成的桂花蜜。”

    奶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眯眯地看着正局促坐在一侧的宁心,

    “尝尝好不好吃。”

    宁心飞快看了一眼对面,一个光是看年纪,就足以当自己爷爷的人,又迅速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奶奶同那人对上一眼,略有不满,嘀嘀咕咕转身离去,

    “天气再热点啊,就要卖绿豆汤咯——没福气的,吃不了哦——”

    宁心好奇抬眼望去,就见对面老者被一身西装束缚得浑身不自在,扯扯领口,又松松袖口,不经意间与宁心好奇的视线撞上,干笑一声。

    “她不让我吃甜的——”

    对上正瞪来的目光,吓得那人一个激灵,

    “你吃,不够还有。”

    眼见宁心犹疑,那人一拍脑袋,将精美的纸袋递出;

    里头,是两件才从商场买来的裙子。

    上好的布料,剪裁得体的版型,而颜色——

    却是浓郁的大红,同欲滴的翠绿。

    见宁心瞬间领悟,那人得意一笑,又露出了些许抱歉。

    “我吧……来这一趟,不容易……所以不能常来看你俩。”

    他道:

    “早些时候,说你们太小,不让见,现在,又说一次只能见一个,我还想……诶?幸矣呢?原先不是说幸矣来?”

    而幸矣,正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趁着今日孤儿院内正好有采访,顺着偷听来的地点,一瘸一拐着,寻到这儿。

    才到思南小巷,就见提着一个大纸袋的宁心,笑吟吟地走在前,同那人礼貌告别后,上了车。

    而那人,并未上车,只吩咐了司机两句,转身,匆匆向着思南小巷深处走去。

    明明前头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幸矣却见,有人径直穿过,向着正走来的老者,焦急询问,

    “如何了?”

    就见老者一把撕掉身上西服,露出里头那身全是补丁的熟悉衣衫,

    “我办事,你放心。”

    一顿,又听他犹豫道:

    “不过,今日来的不是幸矣。”

    那西装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百晓生,而同他交谈之人——

    “幸矣没来?”

    谢聿衡面色一变,

    “为何?可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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