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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思南(十二)

    = 第七十六章 =

    幸矣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乖乖配合,束手就擒;

    那么下场——

    是被一手刀给劈晕,且怕半路再出差错,用浸泡了足量的迷药的帕子,捂着口鼻全程。

    就这么毫无知觉,一路颠簸,再次醒来的幸矣,因着迷药的后劲,眼前画面久久不能聚焦。

    不知身处何处,更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地面被暗红色的不明液体涂涂画画,一根根有序排放的火烛正向外散发着一圈又一圈的重影。

    静无声的环境内,只余呼吸掀起波纹;

    昏昏沉沉下,幸矣竭力分辨——

    地面那古怪的、扭扭曲曲的、一条条、一道道——

    正是她之前在香囊里见过的黄符上,所出现的图纹。

    感官归位,是红烛垂泪中,那令人费解,存在感又极强的血腥气,首当其冲。

    诡异的圈圈绕绕铺散满地,粘稠浓厚的符画开始向外溢出,逐渐有面目全非之势。

    幸矣尝试挪动,却因被反手绑死在椅子上,无计可施。

    整个人正处符画的最中央,而落下的视线里,是刺痛了双眼的大红色喜服,正覆着于她身。

    短暂的开合敲碎满室诡谲。

    被紧紧绑缚的手腕上,正不着痕迹地不死心挣扎着;

    血液淤堵,在一片火辣辣的血肉模糊下,泛起麻木。

    眼前出现的两人,在幸矣的意料之外,亦是情理之中。

    见到尤老爷与幸老爷,原先那些不安和忐忑,忽然就被早知如此的无力给抚平。

    那丁点儿慌乱,很快便被幸矣消去。

    眼见来的二人面色复杂,只有尤老爷快速几变后,最终,落定在——

    毫不掩饰的痴迷。

    他目光发直,一步一步向幸矣走去,全然不顾被踢翻了的烛火熄灭,更不顾在脚下,乱成一团的符画。

    身后的幸老爷面上,一闪而过不悦,很快又被隐下;

    而走至幸矣面前的那人,已经将一双手,触上了她的脸。

    “本想等你们二人成亲了,不愁没有动手之机。”

    也不知是陷入了什么情绪,哪段过往,就听尤老爷自言自语道:

    “可阿慈……太像她阿娘了……太聪明了……”

    幸矣满脸嫌恶,左闪右避,奈何可操作空间实在有限,躲不过去,反而后脑勺一下撞上身后。

    暂时被分走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面前几近癫狂的尤老爷给扯了回来。

    “幸矣,莫要怨我,你生来便注定如此……”

    说着,就见尤老爷神情突变,走到幸矣身后,狠狠踢出一脚,

    “要怨,就怨你那短命又该死的爹娘!”

    转头,就见同样被反手绑死在椅背的尤羡慈,应声倒地;

    人事不省的他浑然不知,只半指宽的距离,那根正跃动的火烛,就可吞噬他的眼。

    “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发不出声?”

    就见尤老爷收起了神色,漠然退至一旁,走上前的幸家老爷两指死死捏着幸矣双颊,对比起先前那疼爱女儿的模样,让人心惊又后怕。

    “幸矣,别白费力气了。”

    手狠狠一甩,

    “要说你就不是个省心的。”

    边说,还不忘向一旁的尤老爷瞪去不满一眼,

    “当初,凭空出现,打得我措手不及,若不是归来及时,只怕要露馅;现下,又勾得这小子对你心心念念,令我们的计划,仓促提前……”

    幸老爷双手负在身后,站直了身,斜睨着打量了幸矣半晌,

    “不急,你和你那短命鬼双亲,连同这个小子,都会一起下去团圆。”

    而尤老爷似乎犹嫌不足,竟走上前,静看不知生死的尤羡慈片刻,忽而伸出脚尖,狠狠点上他的小臂。

    眼见鲜血缓缓自他身下溢出,融进弯弯绕绕,自边缘吞食这符画一角。

    “你这个疯子!”

    幸矣铆足了劲儿,憋红了脸,也只吐出不清不楚的这么几个字。

    “疯子?我……”

    尤老爷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黑影一闪。

    温热四溅,幸矣窒了窒呼吸,极力压下那股令人作呕的不适。

    锋利的尖刀被从尤老爷的脖颈处抽出,汩汩涌出的鲜血上,是死不瞑目的一双眼;

    嘴中,是血泡翻滚,所发出的“嗬嗬”响。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幸矣根本来不及作何反应,只能下意识地去确认尤羡慈的安危。

    幸老爷就这么看着地面那团从不断抽搐,直至彻底断气,而后嫌弃地弯下腰,扯过尤老爷身上还算干净的部分,随意擦了擦手,又将尖刀一把立在了尤羡慈的面前,顺带不忘向幸矣投去警告一眼。

    起身前,随手拿起一旁烛火,随后不紧不慢地将其余点亮。

    幸矣这才发现,原来面前,正有一口全黑的棺材,隐匿在暗中。

    “再无人可以阻止我们了……”

    那溅开的血,甚至还未来得及冷下,幸老爷伸手,沿着棺材边缘,柔情蜜意着,来回摩挲,

    “常青。”

    看幸老爷的架势,是想唤人进来,将这口棺材给抬至地面符画中央。

    “常青!”

    哪知,丢出去的话,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阴沉着一张脸,幸老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幸矣这处,抬步便要向外走去。

    下一瞬,伴随一声巨响,门被暴力踹开,若不是反应及时,门后的幸老爷,怕是要一起遭殃。

    “哎哟哎哟——”

    丁香卸了平日里,脸上那些用以修容的妆;

    此刻,虽仍着女装,那张脸,连同毫不掩饰的声音,却是说不出的滑稽。

    “让我来看看是哪两个不知羞的老东西,净整些歪门邪道!强抢将要完婚的小夫妻!”

    眼见不对,幸老爷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闪身至幸矣身旁,快速拿起地上的刀,尖刃对准幸矣的脖颈,脚下踩得尤羡慈一记闷哼。

    听闻响动,幸矣那颗悬吊着的心,总算落下。

    尤羡慈至少没死。

    脖颈处一痛,忽感温热淌下;

    面对生死一线,幸矣却是出奇的平静。

    她看向门前插着腰,全身上下写满笃定的丁香,送去无声且无奈一眼。

    不止是反派,幸矣心道,任何人都可能是死于话多啊——

    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疯疯癫癫的笑,

    “好——好——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没关系,没关系,总还有你们几个,给我陪葬!”

    脖颈处剧痛,眼前画面快速被黑暗侵蚀,浑浑噩噩间,是杂乱无章快速穿插而过的各种片段。

    倏然静下的无边之地中,幸矣猛地睁眼,就见自己正身处一陌生的院内;

    身旁,是窃窃私语的下人,以及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咒骂。

    “这、这夫人都走了这么些年了,怎么还能拿这么点大的孩子撒气呢……”

    “嘘!你不要命了!”

    幸矣就站在她们半臂的距离外——

    但她们,看不见幸矣。

    莫名抽疼起的胸口,带起不好的预感。

    幸矣顺声,向里走去,就听咒骂声渐渐清晰,直至皮开肉绽、令人心惊的响,被推至耳边。

    穿过门窗,就见最里头的一处小隔间内,是喘着粗气,脖颈处因发了狠,而暴起青筋中年男人——

    还有地面那个,瘦瘦小小,正侧躺着,卷曲着,chi|裸着上半身,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新旧伤痕的他。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怪物!”

    “你怎么不去死?你害死了你娘,你怎么不替她去死!”

    “是你害得我们天人永隔!本来可以一起不老不死的啊!可以的啊!我都把情丝……给她了!”

    ……

    中年男人不光嘴里污言秽语,越骂越难听,手中的鞭子还不忘先蘸取一旁木桶中的液体,再向地面的孩童挥去。

    而地面不过四五岁的他,只在抽打中,剧烈而短暂地应声颤动那单薄的身躯;

    从始至终,背对着幸矣的他,都不曾泄露过半个音节音调。

    她低下头,抬起手,看着白皙光滑的手腕处,随着滑落的袖口,显现出那一道道丑陋难祛的疤。

    那或长或短,或深或浅,或新或旧——

    都像是长了眼,生了心,咬死了此刻一击即碎的她,猖狂至极。

    如同那处身处思南市郊区的孤儿院,藏污纳垢;

    又在若干年后,随着一场大火,将一切都清零。

    只可惜,那些腐臭的种子早已落下生根,蚕食着她们、他们,于每一个呼吸吞吐的瞬间。

    那一对人前模范的“慈善家”、“老好人”夫妻,无人知晓,二人貌合神离。

    那大腹便便的男人油光满面,人前,总是一身高档裁定的西装,人模狗样;

    人后——

    是孤儿院内,那一个个瘦弱的身躯,在哭喊中,在尖叫下,被拖扯进那紧闭的门后。

    而那总是以和善示人的女人,那个会在电视台来采访时,抱着因虐待而被送来暂住的女童,心疼到涕泗横流的女人,会拽着她们的头发,将人丢甩进那逼仄的角落——

    手中,是女人网购来的针筒。

    针头的每一下,都落在她们的身上。

    其实不是的。

    一开始的女人,也是用泡过盐水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在她们的身上,只是因着一次突袭般的采访,险些将这些污秽暴露,这才换上了这么个隐蔽的法子。

    那时的幸矣,总会在那之后,抱膝坐在角落,看着上方巴掌大的口,投射进光柱;

    她总觉得,还有以后。

    特别是,那个有他的以后——

    睁眼,还是那个梦魇般的屋内。

    自打进了这处,幸矣再没能出去过;

    而面前的这二人,也总是重复着,背对着。

    直至——

    幸矣下意识捂住嘴巴,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尤老爷踏过她,向外离去。

    她不知,这处的时间是如何计算的;

    只一转头,就见地面孩童褪去四五岁模样的身形,而现如今正瞪着她的,分明是八九岁模样的——

    尤羡慈。

    被打散的画面又重新聚拢,眼前,是尤羡慈屋内,那熟悉的帐顶刺绣;

    耳边,是他惊喜又隐忍的轻声呼唤。

    他一遍又一遍,红了眼眶,润了眼角,只唤她:

    “幸矣……”

    她转过头,愣愣看着布满胡茬,面容憔悴的他;

    嘴巴开合,换来他慌张凑前。

    她看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声线沙哑得好似在沙尘中翻滚;

    她问他:

    “尤羡慈……你们尤家……究竟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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