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江柠歌午饭吃得晚,江延庭和江景墨到的时候她还在做饭。

    江景墨老远就闻见醉苏堤院中的香味,迫不及待地狂奔进厨房,咽口口水迫不及待问道:“做得啥好吃哒?”

    江柠歌回头就看到一前一后两只饿死鬼,诧异地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来蹭饭嘛,江延庭不好意思说,轻咳一声道:“墨儿想来你这吃午膳,我陪他一起过来了。”

    江景墨还没听出其中有诈,傻乎乎地点点头:“我跟父亲都还没吃饭,柠歌你可得收留我们。”

    江柠歌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两位就是吃不惯各自房中的饭菜,才跑过来蹭饭的,蹭早饭就算了,午饭也开始蹭了。

    午饭做的咖喱土豆鸡,还有两样素炒,一会儿就着白米饭吃,咖喱酱是这几天刚研制出来的,用了十几种香料调制而成,味道和后世超市里卖的一般无二,单从用料来说还更健康了。

    不过“咖喱”一名源于泰米尔语,现在这个朝代的人肯定没听过,因此她把名字换成了咖喱的主要原料——姜黄,道:“一会儿打算做个姜黄鸡,幸亏你们来得早,不然等鸡下锅,分量还不够咧。”

    听到有鸡,江延庭父子二人露出满意的笑容,总算是有口肉吃了。

    江柠歌把锅中的青椒土豆丝盛出来装盘,和方才出锅的包菜粉条一起,让江景墨和冬雪端走,自己则开始做咖喱土豆鸡。

    江延庭闲庭信步地在院子中转悠,站在池塘边听潺潺的水声,思绪都跟着平静了下来,心想这醉苏堤设计的就是好啊,颇有江南园林的风格,人长久地住在这种安逸的地方,寿命都会延长不少。

    不一会儿,江柠歌喊了声“吃饭啦”,江延庭收回思绪,心中涌上一股小时候他的母亲喊他与父亲吃饭时的温馨,只是还没来得及更多感受,就被一阵风似的跑过去的江景墨吓到,默默把情绪收回心中。

    江景墨飞快地把新菜端上桌,而后又跑了一趟拿碗筷,勤劳地像个小蜜蜂,而后就坐在桌前,乖乖等着人齐了开饭。

    人齐了,小小的圆桌上显得有些拥挤,不过更显热闹,大家都熟悉醉苏堤的规矩,就是没规矩,怎么自在怎么来。

    桌上三道菜,两道家常菜,一道姜黄鸡,最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那姜黄鸡,盛在高沿的白瓷盘中,整道菜呈现黄色,汤汁是黄色,鸡块和土豆表面也被裹上一层粘黄的汤汁,且不说味道怎么样吧,单论这卖相实在是有点……一言难尽。

    “柠歌啊。”江景墨再相信江柠歌的厨艺,对这道哪里都黄黄的菜一时也下不去可口,玩笑道,“这道什么姜黄鸡,是我见过你做的菜里,除了胡辣汤,卖相最不好看的。”

    江延庭也点点头,这道唯一的荤菜卖相确实不太好看。

    江柠歌就料到姜黄鸡这卖相会被人吐槽,果不其然,她对咖喱的味道还是非常有自信的,言之凿凿道:“虽说菜品讲究色香味俱全,可终究最重要的还是味道对不对,你们且尝尝这道姜黄鸡,不好吃不要钱。”

    说完,她自己先哐哐浇了两勺咖喱汁在米饭中,把米饭也拌成金灿灿的黄,又夹了土豆和鸡块,开始大快朵颐。

    江景墨立刻就没了抵抗力,学着江柠歌的吃法,把粘稠的咖喱汁浇到白米饭中,试着尝了一勺。

    初入口时,那咖喱的味道有些怪怪的,说甜不甜,说咸不咸,再品,咖喱独有的浓香就出来了,带着些许辛辣,裹在白米饭里味道竟然还挺好吃!

    “怎么样啊倒是说话啊?”江延庭忍不住问。

    江景墨塞了满嘴米饭,说不了,嗯嗯啊啊地点点头,顾不得其他又淋了一勺汤汁进去,还挑了土豆和鸡块进去。

    土豆炖得面面的,入口即化,裹上咖喱后味道一点都不淡,鸡块就更香了,火候炖到肉骨分离,稍微一吮,紧致的鸡肉滑进嘴里,骨头留在了外面,好像咖喱这东西和任何食物都挺搭,裹了汤汁后味道更加香浓。

    “臭小子,光顾着自己吃!”江延庭看到现在才发现被骗了,江景墨吃得起连头都不抬,更别期望他能招呼老爹快点吃了。

    于是,饭桌上从交谈声此起彼伏,变成个个埋头吃饭。

    那青椒土豆丝和包菜粉条也不赖,江柠歌的刀工一流,即使没有刮板,土豆丝用纯手工刀切出来依旧细若蚊足,粗细均匀,青椒些许有些辣,吃起来更加开胃,让人忍不住多吃两碗米饭;包菜粉条也不遑多让,包菜脆生生得鲜嫩,粉条则炖得粘糯,味道绝佳。

    一桌饭菜,几乎是抢着吃完的,一点都没剩下,连那盛咖喱鸡的盘子,都被江景墨拿米饭擦得干干净净,又吃到腹中,丝毫不浪费,被江延庭捂着眼睛骂“没出息”。

    可是就是很好吃嘛,没吃够!江二少爷委委屈屈想。

    饭后,江延庭心满意足,大赞道:“还是柠歌这里好啊,在旁处连口肉都捞不着吃。”

    这话算是把他们来此蹭肉吃的目的暴露了个一干二净,江柠歌但笑不语,让江延庭十足十地尴尬了一会儿才道:“父亲,我这儿这两日还能吃到到肉,等再过几日也要断粮了,您凭良心说,您的亲生女儿份例一个月五两银子,够使吗?”

    不待江延庭搭话,江景墨先跳起来问:“什么?你每个月才五两银子?这够干嘛?买青菜叶子都不够。”

    她本以为自己和娘的份例已经算少了,没想到江府嫡亲的小姐才五两银子,这潘氏还真是不把自己的亲骨肉当回事啊。

    江延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此刻也意识到了江家对亲生女儿的苛待,以前没在意过,柠歌的事全权交给潘氏去打理了,没想到那妇人给自己打理出个下不来台的场面,就着可怜的五两银子,他和江景墨还每日来蹭吃蹭喝,干脆把亲女儿饿死算了。

    “柠歌啊,父亲以前真不知道你的份例这么少。”他真心实意道,“这样,我这就派人去跟你母亲说,让她给你涨,怎么着你的份例也该和清梨一样。”

    江柠歌垂了下眼睫,和江清梨一样,看来江延庭还是内外不分啊?行吧,即便是这样也够江清梨气恼一阵子了,何况她又不是真指着份例过日子,否则早就饿死了。

    江延庭略坐了会儿就离开了,说是还有公务。

    他一走,江柠歌就弯弯手把江景墨叫来,神神秘秘的。

    江景墨:“啥事?”

    江柠歌问:“你最近没去永宁街上厮混?”

    这话江景墨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厮混?我这几日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乖得很。”

    “那怪不得,最近永宁街上的新鲜事你都不知道。”江柠歌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令人激动的事,“墨涟居生意爆火。”

    江景墨原本还想着什么稀奇事能让江柠歌感兴趣,听完才知道原来是酒楼的生意,一下来了兴趣:“爆火?”

    “具体赚了多少钱我不清楚,还得劳你这少东家去查账。”江柠歌道,“我只知道每天去吃饭的人排长队。”

    江景墨一下子跳了起来:“排长队?!我这就去永宁街瞧账本。”

    夏氏被春画叫到前院,心里有些忐忑。

    凭她对潘氏的了解,杀鸡儆猴是常用的手段,前几日缩减府上的用度,让她吃了几日的苦头,这会儿潘氏叫她去,估摸着又是站队的事,跟着潘氏才有肉汤喝,保持中立都得吃苦头。

    唉,夏氏叹了口气。

    这些年又不是没当过潘氏的走狗,潘氏这人太难满足,实在让人不想亲近,可跟她作对的下场这几日也显而易见,两难啊!

    到了前院,刚一坐下,潘氏就示意丫鬟上了两盏茶,一盏是用青花描金的白瓷釉茶盏盛的上好碧螺春,一盏则是用的最普通的陶盏,泡的最普通的凡品毛尖。

    春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家夫人爱喝碧螺春,二小姐爱喝毛尖,夏姨娘,你选一杯喝吧。”

    夏氏不傻,这哪里是选茶啊,分明是选和谁一党,喝了碧螺春就等于和潘氏为伍,从此以后都得听从于她,和她一起与江柠歌作对,而喝了毛尖就等同于明着宣布从此和潘氏为敌。

    其实挺想尝尝毛尖呢,她心想,那多爽多痛快,可惜理智不让。

    “多谢夫人美意,我现在口不渴。”夏氏打太极。

    江清梨放下盛着碧螺春的茶盏,“叮咚”一声,夏氏不想做选择,不想和母亲一起对付江柠歌,这个举动其实已经算是选择了,因为母亲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夏氏这样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选吧。”潘氏不容反驳道,“我专门让丫鬟给你沏的茶,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夏氏微微蹙眉,直言道:“夫人,何苦逼我做选择呢,我只想本分地看着墨儿长大、成家。”

    “以前你可以这般,可现在家里来了个混世魔王,处处跟我与清梨作对。”潘氏愤恨道,“所以你必须做个选择,想要我的庇佑,就必须有所付出。”

    话尽于此,夏氏也没有办法,为了在江家好过,也为了墨儿,必须要押对宝。

    潘氏和江清梨都看向夏氏,连屋里的丫鬟都目光也汇聚在夏氏身上,等着她做出选择。

    夏氏面上露出两难的神情,缓缓抬起手,在两杯茶的上方悬了一会儿,似乎还在犹豫到底拿哪杯。

    最终,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她稳稳地端起那盏毛尖,呷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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