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瑞丽市位于云南西部,与缅甸相连,边境线长近170公里,瑞丽口岸之外,位邻缅甸北部的木姐市,这也是中国通往东南亚的重要通道之一。

    云南风景秀丽,旅游资源极其丰富,瑞丽是边境城市,站在铁丝防护网前,就能够清楚的看到缅甸街道上来往的车辆与行人。

    本身在这么个旅游胜地找人,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特别是旅游人数居多,都是南北方有差异的面孔,更是难上加难。

    孟淮与黑八见过几面,也是有过交流的,但自从他去了泰国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本以为他仍然滞留在泰国,没想到会出现在云南。

    他对黑八的印象不深,是典型的南方长相,沉默寡言,一口浓重方言的普通话,但在当时,孟淮并不觉得对方会是一个极其注重个人隐私的谨慎性格,相反的,黑八有些憨厚,人非常老实,和后来人的供述中有很大的反差。

    一般出现这种偏差的原因有两种,一是黑八遭遇了重大变故,从而让他的性格变得敏感谨慎,二则是他所表现出来的,和内心有实际偏差,是个极其隐忍的人。

    孟淮个人偏向于第一种,因为在很早期的时候,其实是有很多人见过黑八的,他和行动组讨论时,特别强调了这一点,又想了想张庭峰,在黑八的名字上写了个整容,画了个问号。

    “黑八在当时的级别不高,人也很老实,一路跟着姜四望混过来,也是因为太过老实,姜四望虽不重用但非常信任他。”

    “他莫名其妙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说是病了,再听到他的消息,就已经是在泰国了,级别也是水涨船高。”

    孟淮想了想,在整容后面又加了句毁容,同样画了问号。

    “我个人偏向于他受到了重创,或者是没办法以正常面容见人。”

    行动组的其他人对孟淮的看法表示了赞同,立即联合当地公安加强在云南各个可能通往缅甸的口岸排查。

    但这无疑是大海捞针,排查加班加点持续了四天,没有任何进展,孟淮按照记忆,在天聚集团的人常活动的地点进行蹲守,也没有任何进展,有关于黑八的调查,一度陷入死局。

    其实关于黑八到底有没有滞留在云南,或者是身在境外,通过另外的手段吸引这些人过境,并没有明确指向,只是根据逻辑推断,黑八可能是天聚在国内的联络人。

    行动组把黑八列为一个调查点,进行为期一周的调查,如在一周之内没有进展,那就要转移调查重心,关于黑八这个人太过神秘,消息少之又少,不排除有人故意放出消息混肴视听,死磕在黑八身上是没有意义的。

    调查进行到第五天,黑八忽然出现在排查最严格的姐告口岸,炎热的夏天,他穿着长袖长裤,带着帽子和口罩,全身上下都裹的严严实实,在一群夏季服饰的人群里格外显眼。

    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陈诚,边检要求他摘掉口罩帽子和墨镜,他不配合,被当场扣下,并且通知了行动组。

    孟淮离的不远,赶过去时,边检正在和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僵持,对方不肯配合,全身上下只有一双手漏在外面。

    他的手很白,骨节粗大,皮肤有些凹凸不平,那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痕。

    孟淮接过身份证,照片是个面容普通的男人,福建人,今年40岁,他瞄了几眼,开口问道:“什么时候烧伤的?”

    对方的声音有些嘶哑,“两年前。”

    “这两年你一直待在本地吗?”

    “是。”

    “身份证标准是近期正面免冠照。”

    孟淮看着他,“你不符合要求。”

    “我怎么就不符合要求了?!”对方态度忽然转变,一下就怒了,“这就是我自己的照片,我的脸我的身份证!你凭什么说我不符合要求?!”

    孟淮向后退了一步,避免和他有肢体接触,十分冷静,“请按照要求摘掉墨镜口罩帽子,进一步确认身份。”

    “我说过了!这就是我!这就是我!”

    对方无能狂怒了一会儿,忽然冷静下来了,冷笑,“想看是吧?好啊。”

    他忽然一把摘下墨镜,把眼部暴露在阳光之下,引起周围一片噤声。

    他的眼部皮肤烧伤严重,疤痕纵横交错,崎岖不平,其中一个眼球外凸,比正常眼睛大出两三倍,鼻梁完全是塌下来的。

    “看到了吧?满意了吧?”对方逼近一步,咄咄逼人,“你们就喜欢用别人的苦难来衬托高尚吗?”

    孟淮无动于衷。

    他开始动手扯自己的帽子,由于烧伤损伤到毛囊组织,导致他完全不长头发,光秃秃的,到处都是崎岖狰狞的疤痕,左耳几乎完全消失,触目惊心。

    他接着逼近,与孟淮间隔一臂距离,摘口罩时动作变大,忽然从几乎消失的左耳中拔出一个东西,在摘掉口罩的瞬间刺向孟淮的手臂。

    孟淮反应很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扭住,往环节处一踹,瞬间将人按倒在地,膝盖顶住他的后心,扭头看到他的手上死死捏着一枚带血的大头针。

    试图用自己的血液感染他人这种报复社会的行为,大多常见的都是艾滋病和梅毒。

    孟淮小心的将那枚大头针取出放到证物袋里,才让周围人按住他,蹲下身来看着他,“陈胜?”

    对方被一群人按到地上,胸腔里发出嗡鸣声,努力偏头,用那只严重外凸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实在太刻意了,黑八是故意送上门的

    孟淮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没由来慌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机,没有任何异常。

    黑八被控制住带回去审查,结果和行动组分析的差不多。

    当年姜四望在东南亚遭受了一次袭击,黑八也在场,为了掩护姜四望被炸伤,全身大面积烧伤。

    姜四望非常感动,花了大价钱调动各种医疗关系来救治,抢救了几次才保住黑八的命,并把他送去了泰国,整件事都是秘密进行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黑八会消失匿迹一段时间之后,忽然去了泰国,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的原因。

    当时东南亚医疗条件有限,黑八在治疗过程中,因为输血染上了艾滋病毒,再加上严重毁容,他一度几次自杀,但都被人救下来了。

    后来还是姜四望亲自去安抚他,并且承诺给他更高的权限,他这才慢慢振作起来。

    黑八严重毁容,这应该也是后期基本不怎么有人见过他的原因,平时的事情都是让人代为出面处理的。

    姜四望出事后,他也被滞留在了云南,直到前一段时间被姜绥联系上,让他想办法联系天聚残留的那些在流窜的通缉犯,告诉他们天聚要在东南亚卷土重来,让他们想法设法一定要过境到东南亚。

    黑八照做,天聚从前太过于庞大,他虽滞留在云南,可关系仍然在,他其实是听的出来什么的,但他选择什么都不问,电话联系过去,一个个将他们送进监狱。

    孟淮问他,“姜绥是想让你们拖住警方,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照做?”

    “不做怎么办?”黑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都这样了,还有艾滋病,活着有什么意思,姜四望对我有恩,我一直记得,就算他死了,我也会帮助他儿子的。”

    “近期云南广州香港都在发生这种事情。”孟淮眼睛盯着他,“姜来想做什么?”

    黑八忽然不说话了,定定的看着他,许久后才说:“他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一定和你有关。”

    他看向自己的手,觉得那完全不是人手该有的样子,“你们近期一定抓到了很多像我这样的人,他不像是姜四望,既没有赚钱的欲 | 望,对天聚也没什么感情,我们这些人,全是他推波助澜送到你们手里的。”

    “他没有任何在乎的东西,无论什么都能够随时放弃。”

    黑八抬起头,目光落在孟淮的身上,非常平静,“你问我他要做什么,我不清楚,但那一定已经开始了,我们这些人,全是被他踩进烂泥里的垫脚石。”

    与此同时,孟淮的手机响起,他低头看了眼,是秦自游的电话。

    云南四季如春,温度因地而异,相对于中部的平原相比不属于闷热,孟淮很多年前来过,对于这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有着属于自己不好的回忆。

    导致他现在站在这里,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起鸡皮疙瘩。

    天气阴沉,早晨天气预报说会下大雨,此时密云密布,气压非常低,已经开始下小雨了,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避免被雨淋到。

    雨水浸湿青石板路,很快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水汽扑面而来,混杂着泥土与青草的气味。

    孟淮感到莫名心慌,无法排除掉的焦虑感令人窒息,他站在二楼的栏杆前,接起了那通电话。

    “老孟,我跟你说一件事情。”

    秦自游语气非常严肃,一点也不像平时的说话方式。

    “你听完一定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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