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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云瑛和祝思来做事还是很靠谱,在舟舟暑假的时候早就跟南辉托儿所和南辉子弟校两边沟通好了,所以舟舟在九月开学后就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学前班学生。

    幼儿园那边历来开学更早,为了方便各位家长,八月底就开学了。

    陆盈盈看到舟舟没去幼儿园,误以为舟舟是像她去年那样生病了没来上学,特意带了一盒巧克力来舟舟家探病。

    怎知一来就听说了舟舟要去读学前班的消息,陆盈盈小朋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舟舟不撒手,非得跟舟舟一起去读学前班,她的爸爸妈妈一齐上阵都劝不住。

    最后还是舟舟跟她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约定即使舟舟去读学前班,盈盈继续读幼儿园,她们还是永远的好朋友。这才哄好了盈盈。

    盈盈一双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的,看着舟舟要哭不哭:“舟舟,你说人为什么要分开?我不想跟你分开。”

    舟舟也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可是大人说人总是会分开的,就来凉糕店帮忙的杨阿姨,她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两个小姑娘这还是头一回尝到分离的苦涩,从前在一起玩时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这回两个人却手拉手坐在楼下的花坛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天边的太阳慢慢落下山去。

    舟舟恍然大悟,突然站起来指着缓缓下沉的落日对盈盈说到:“盈盈,我知道啦,人就算分开之后还是会再见的!就像太阳一样,它天天晚上跟我们说再见,第二天还是可以再见到它。”

    “舟舟你说得对,可是如果第二天下雨怎么办?”盈盈歪着小脑袋啃手指甲。

    舟舟学着周云理,在盈盈额头上轻轻敲了敲:“如果第二天下雨那就等第三天呀,如果第三天云朵把它遮住了那就等第四天,只要它还在那里总有一天会见到的。”

    盈盈也高兴起来:“对,我们住得那么近,放学之后我还可以来找你玩!不过你得答应我,即使你交了新朋友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

    舟舟认真地点头:“我保证,即使有别的朋友,但我还是最喜欢陆盈盈。”

    两个小姑娘又欢欢喜喜地闹作一团,拉着手转圈圈。

    *

    周云理担心舟舟离开幼儿园会特别舍不得,特意在周末的时候请朋友帮他来凉糕店代一天班,他自己则是带着舟舟和盈盈去幼儿园,想要给她们照几张照片做纪念。

    幼儿园的周末安静得简直不像是幼儿园了,没有孩子们的欢笑声和哭声,没有老师扯着嗓子让孩子们去她跟前集合,只听见有知了仍然在不知疲倦地鸣叫。

    守门的老爷爷看周云理眼熟,没有多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一大两小进去:“一会儿五点我就要关门,你们早点出来。”

    周云理笑着给老爷爷递了根烟:“是,一定。”

    趁着周云理跟老爷爷寒暄,舟舟和盈盈两个早就跑进去了,她们站在树下仰着头不由自主地长大了嘴巴:“哇,好多知了在叫。我们要不要爬上树去捉几只下来?”

    祝昭对此毫不意外,她小时候也没少爬树,利落得跟只小猴子似的,倒是长大了没了小时候的胆子。

    小时候她也不怕虫,看到蝴蝶停在花瓣上,她会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把蝴蝶拢在手心。看到电灯下的蟋蟀,她有时会跟别的小朋友一起抓了喂给家属区里老奶奶养的鸡。唯有毛毛虫,祝昭始终不敢接近。

    所以她也并不觉得舟舟想要爬树抓知了有什么问题,还在积极主动地跟舟舟出主意:“你们可以先爬到矮一点的树杈,然后骑到墙上去,这样就能捉到知了还不会掉下来。”

    周云理跟老爷爷聊完了,悄无声息地靠近两个孩子,凑近她俩在耳边说到:“再张着嘴巴小心知了掉进嘴里哦!”

    两孩子怪叫一声赶紧跑开了,周云理笑得弯腰扶着膝盖还在不依不挠地说到:“真的不想吃知了吗?要不我捉几只知了下来用油炸了吃吧!可好吃了!”

    “舅舅,我要告诉外婆你穷得都吃不起饭啦,只能吃虫子!”舟舟回过头,对周云理喊到,说罢便对周云理做了个鬼脸拉着盈盈玩滑梯去了。

    幼儿园有个特别高的石头滑滑梯,平时为了安全老师都不允许小朋友们去玩,舟舟上次玩还是六一儿童节表演了节目被幼儿园老师表扬,奖励她玩了一次。

    这次老师不在,舟舟和盈盈痛痛快快地玩了一下午,还去了平时老师不允许孩子们去的二楼。

    二楼的楼梯口正对一个草木丰茂的小花园,里头的草都到了舟舟的膝盖。

    周云理担心里头会有蛇,没让两个孩子进去,只让她们远远地看了几眼。但饶是如此,玩了石头滑滑梯,还去了秘密花园,舟舟还是很高兴只觉得整个幼儿园生涯都圆满啦!

    周云理则拿着相机帮她们照相留念,滑梯,沙坑,操场,教室外墙上贴的画,所有的景物全都被周云理装进了相机里。

    *

    虽说9月1号才正式开学,但是8月31号就要提前去学校报到。

    报到的前一天晚上,舟舟在躺在床上紧张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祝昭看着好笑,对她说:“你今晚如果不睡,那就进意识空间来,咱们背几十首诗词我看你能不能睡着。”

    她原本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舟舟竟然真的进意识空间来了。

    舟舟兴奋地往祝昭身上扑:“姐姐,你说小学是什么样子的呀?老师是什么样子的?同学们会不会不喜欢和我玩?”

    祝昭很能体会舟舟的心情,虽然她早就忘了自己当年第一次去南辉子弟校是什么感受,但还是不厌其烦地回答舟舟的问题。

    “南辉子弟校比幼儿园大,有一条走廊旁边种了好几丛三角梅。”

    “学前班的前头有个很大的水池,里面有座假山,假山最顶上会往下头喷水,山上长满了青苔,石头缝里还会钻出来不同的草。”

    “啊,对了,虽说水池很浅,但里头还有几尾锦鲤,不过不可以去抓,不然被老师知道了会罚你扫操场哦。”

    “水池旁有一棵桂花树,也不晓得长了多少年了,你大姑家的薇薇姐姐九年前上小学的时候它就在这里了。”

    “现在是秋天,那棵桂花树上头一定长满了桂花,你可以趁着下课和同学们一起去捡了桂花放在铅笔盒里,会很香很香。”

    “老师你见过的呀,就是那回的唐老师,唐老师还给你吃了西瓜呢。”

    “同学们喜不喜欢你姐姐也不知道,但是姐姐会永远喜欢你的。”

    祝昭的声音如同清澈的溪水滑过松下石阶,婉转而悠扬,舟舟枕在她的膝上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祝昭伸手轻轻拂了一下舟舟耳边的碎发,顺着后脑勺一路摸到她卷曲的发尾,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深深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意识空间里。祝昭猛地回过头去,原来是阿尘回来了。

    这段时日阿尘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都没有待在意识空间里,难得回来了几回都是呆个一天半天就离开了,祝昭觉得他可能是有正事要忙。

    “你怎么回来了?”祝昭笑得眉眼弯弯,“万界管理司这么好心给你放了假?”

    “我记得舟舟明天要上学了,特意把手头上的事情弄完,从别的小世界紧赶慢赶赶回来的。”阿尘顺势坐在祝昭身边,伸手去拿木质小茶几上的橘子。

    祝昭了然地“哦”了一声,孩子头一天上学前班,家长当然不能缺席啦!

    等到剥完一个橘子,阿尘分出一半放到祝昭手里,另一半则囫囵塞进自己嘴里,两颊鼓鼓的像只小松鼠。吃完橘子,他才叹了口气跟祝昭抱怨到:

    “万界管理司哪里有那么好心,他们恨不得让我们这些世界管理员连轴干,不管是在世界日还是自然日通通都别想着休息,总之我们是累不死的。”

    祝昭仰着头笑得十分畅快:“哈哈哈,果然天底下的老板一般黑。”

    阿尘不依不挠地问到:“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这个问题看样子是没办法糊弄过去了,祝昭沉吟了片刻才说到:“我记得我们是去年这个时候来舟舟身边的,现在竟然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祝昭知道,舟舟像棵小树苗一样,很快就会长高长大,她会见识到世界更伟大之处,也会有一天她不再需要祝昭帮她安排好一切了。

    “舟舟是在往前走的。”祝昭对着阿尘笑了一下,“而我好像只能停在原地守着回忆过日子。”

    阿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也伸手摸了摸舟舟的头发。舟舟的头发又黑又亮,随了祝思来是头“自然卷”,发根也很硬,并不细软。

    她听到有人说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嘟囔了一句:“阿尘,是你哦。我是不是在做梦所以才能见到你?”

    阿尘和祝昭都笑起来,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让她回去睡,第二天还要早起去学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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