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秃头老板正坐在自家店里生闷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他在开业前想得非常美好，以为就算是冲着自家凉糕店开业第一天，路人都会乐意进来尝个新鲜。

    没想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路人进来是进来了，一看到墙上贴的价目表跑得一个比一个快，嘴里还说着：“哎哟，都是两块钱一碗，我为啥不去云舟凉糕店吃。”

    云舟凉糕店，秃头老板恶狠狠地想要把这五个字生生咬碎，他不晓得这家凉糕店到底是给易清县的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搞得所有人提起云舟凉糕店都是赞不绝口。

    他想着风水轮流转，也该往我胜利凉糕店转了。容你再得意一日，等着吧，今日过后，你云舟凉糕店就会慢慢走下坡路，我的胜利凉糕店会接手你原有的辉煌。

    *

    在周末，云舟凉糕店一般是早上九点之前客人寥寥，日头上来之后慢慢变多。等到下午两点过后和晚上七点过后就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舟舟一家三口和周云理齐齐上阵都不一定忙得过来。

    而今天，多亏了秃头老板大清早搞得那一出吸引了许多路人围观，而这些路人看累了大多都想着吃一碗凉糕再走，就齐齐涌入了云舟凉糕店，倒是让云舟凉糕店从大清早就开始热闹起来。

    眼见着隔壁生意红火，自家门庭冷落，要不是店里还有零星几个客人在，秃头老板都要气得砸杯子了，怎么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忙活了一通，全给隔壁做了嫁衣！

    杨秋芬看秃头老板心情不佳，也不敢去触霉头，都是绕着他走的。她摸了摸胸口，想着幸好今天提前让两个儿子去新华书店看书了，不然指不定就会碍着秃头老板的眼被他拿来出气。

    *

    晚上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店门口的彩纸、礼花的碎屑都还散乱地躺在地上，五颜六色一大片，昏黄的灯光下这些彩纸碎屑仍旧格外显眼，杨秋芬垂头不语拿了扫帚想去扫一下。

    可惜麻烦不是她想避开就能避开的，秃头老板看着她的举动，不悦地骂到：“请你来是帮着卖凉糕的，结果你就晓得扫地。我要是想请个清洁工回来何必出一千块的工资？”

    这几日，秃头老板的脾气越发暴戾，动不动就拿一千块工资说事儿，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杨秋芬一言不发默默扫地。

    她知道，要是门口这些碎屑她看到了不扫的话秃头老板肯定也会骂她眼里没活儿偷懒，总之秃头老板只是想找人撒气罢了。他是老板，理由还不是任他找。

    杨秋芬不说话，秃头老板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哼了一声转向后厨喊到：“小洪，今天还剩多少凉糕没卖完？”

    小洪根本不必数还剩下多少，因为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问卖出去了多少。

    他委婉地报出了一个数字：“老板，今天的凉糕卖掉了两百二十碗，应该还剩一千七百八十碗。”

    “什么？”秃头老板这下真的是暴跳如雷了，他把玻璃杯重重地砸在木桌上，震得桌子颤了颤。

    杨秋芬当时跟他说隔壁云舟凉糕店周末起码能卖掉两千碗凉糕，秃头老板雄心壮志，取了“胜利凉糕店”这个名字就是一心想要超越隔壁，所以大手一挥直接让杨秋芬对标隔壁做了两千碗。

    而现在剩了这么多没卖掉，恐怕今天胜利凉糕店连回本都难。

    秃头老板快走几步进后厨，拂开了在冰柜旁边站着的小洪，自己又亲自数了一遍，而后怒气冲冲地走到杨秋芬面前：“你不是说隔壁周末一天少的时候都能卖两千多碗，那你告诉我，怎么会剩这么多，啊？”

    “老板我真没说谎，之前周一到周四，我都要做七、八百碗，周五是一千两百碗，周末是两千三百碗。”杨秋芬哭丧着一张脸，老老实实地交待，在秃头老板面前她不敢有任何小心思。

    小洪跟杨秋芬同病相怜，好意帮她解了个围：“老板，说不准是我们今天刚刚开门，客人一下子没习惯，过段时间就好了。”

    杨秋芬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我当初打听过了，隔壁刚开业时生意也没现在好。”

    秃头老板脸色比下雨时的天色还要阴沉，不轻不重地敲打到：“杨姐，你最好多上点心，毕竟要是店里生意不好，你一个月一千块的工资我也发不起啊。”

    “是，是，老板，我晓得了，我肯定比我自己的事还上心。”杨秋芬唯唯诺诺地点点头。

    当时根本没预料到会有这么多凉糕卖不出去的情况，故而秃头老板也没吩咐过该怎么处理，小洪看着冰柜里冻的一大堆凉糕发了愁：“老板，这些凉糕怎么处理？要我拿出去扔掉吗？”

    “扔掉？按你这样做生意我不得亏死。”秃头老板不咸不淡地瞥了小洪一眼，“反正冻在冰柜里不会坏，明天拿出来继续卖就是了。”

    小洪说到底就是个暑假工，能帮着杨秋芬说几句话是他心肠好，但他不可能为了所谓的正义去跟秃头老板对着干，当即愉快地接受了秃头老板的安排。

    杨秋芬倒是想说点什么，当初她在隔壁凉糕店，虽说生意好但偶尔也有几十来碗凉糕没卖完，周云理一般都是把一部分拿回自家吃，把一部分拿来分给杨秋芬和周围店铺的老板。

    除了秃头老板对周云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其他老板那里对周云理的印象都不错。

    周云理跟他们结了个善缘，附近的老板也乐意照顾周云理的生意，许多家饭店每天订购几十碗凉糕的单子就是这么拿下来的。

    杨秋芬也想劝秃头老板这么做，毕竟凉糕最好不要过夜，一旦过了夜口感会有细微的影响。但她也知道，如果劝秃头老板把凉糕分给大家吃，秃头老板肯定骂她嘴馋想占便宜。

    杨秋芬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吧，反正不需要做凉糕对她来说也是省了一桩麻烦事。

    直到秃头老板撒完了气，背着手拿着玻璃水杯回去了，小洪也收拾好书包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杨秋芬才走出店门悄悄冲旁边招了招手，她的两个儿子小毅和小力从十米远的墙根那里站起身走过来。

    两个孩子刚来时，待在店里会被秃头老板使唤来使唤去，一言不合他还会动手拍小毅的后脑勺。所以杨秋芬只得让两个孩子避出去，大清早就去新华书店看书。

    书店关门后，两个孩子也无处可去，只能蹲在店门外的墙根那里等着。

    小力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忍不住冲杨秋芬抱怨：“妈，我跟我哥一晚上都在那里喂蚊子，腿都蹲麻了。我们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啊？”

    杨秋芬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劝两个孩子多忍忍。

    回胜利凉糕店之前，她站在店门外忍不住往云舟凉糕店看了几眼。云舟凉糕店里的灯还亮着，清脆的童声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其他大人都齐齐笑起来。

    杨秋芬的嘴里泛起淡淡的苦涩，这一回她是真的后悔了。

    *

    几日后，胜利凉糕店的生意未见起色，反而越来越糟糕，一日还卖不到两百碗。要不是秃头老板早就谢顶了，恐怕会一大把一大把地掉头发。

    秃头老板坐在店里，烦躁地打着蒲扇，看着店里零星的两桌客人。

    一个七十多岁满头银丝的老爷爷带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他俩是刚刚来的，杨秋芬正在忙着给他们打凉糕。

    秃头老板的视线又往另一边转去。

    还有三个打着赤膊皮肤黝黑的农民工，老早就吃完了凉糕，坐在店里不愿意这么快走，想要多歇歇凉。

    秃头老板不高兴地撇撇嘴，这些穷鬼都是来他的店里蹭风扇的，只花了两块钱还好意思坐这么久，真不要脸。

    他还在犹豫，是让杨秋芬出面当个恶人把那桌农民工赶走让他们别占着位置呢，还是留他们继续坐着，给店里增添点人气。

    突然那个老爷爷面色不善地嚷道：“你们家的凉糕怎么回事啊，吃着怎么有酸味？老板你过来解释一下！”

    杨秋芬送完凉糕，还没走回后厨，她的心咯噔一下。刚才端给老爷爷的凉糕还是开业那一日没卖完的，这么多天过去了，变酸了也不是不可能。

    秃头老板心里也着急，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走到老爷爷桌前：“老人家，我们家的可是新式凉糕，没放石膏水连碱味都没有，更不可能有酸味了。”

    “笑话，我这把年纪，吃过的凉糕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想糊弄我？没门儿！”老爷爷不满意秃头老板的回答，拦住小女孩，“英英，你先别吃，这家的凉糕坏了，一会儿吃了肚子痛。”

    秃头老板这下是真慌了，他只想赶紧把这件事压下去免得影响胜利凉糕店的口碑。

    他凶神恶煞地说到：“我警告你，你可别瞎说，我知道你说我家凉糕有问题就是想吃白食的，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老爷爷把勺子往盘子上重重一摔，在桌上放下两块钱拉起小女孩就走：“吃白食？呵呵，你家凉糕坏了我根本吃不下去，还吃白食呢。我那碗吃了一口，我孙女那碗一口没动，给你两块钱，我也不欠你的。”

    秃头老板欺软怕硬，看着这一老一小原本想要把他们拉回来让他们把剩下的两块钱补上，但看到隔壁那桌农民工在窃窃私语秃头老板只得悻悻地收回手。

    *

    刚才的老爷爷出了胜利凉糕店，也没急着走，直接跟小孙女坐在了云舟凉糕店门口的塑料板凳上等位子。

    等了五分钟，周云瑛热情地来请他跟小孙女进去坐。

    老爷爷尝了一口祝思来刚端上来的凉糕，忍不住叹到：“还是这个味道正宗，不像有的人弄虚作假拿坏了的凉糕出来骗人！”

    喔嚯，这是有瓜啊，其他客人都好奇地请老爷爷仔细说说。

    在易清县，想要在凉糕生意上头作假就等于自掘坟墓。这边的老一辈许多都是会做古法凉糕的，即使新式凉糕出来了，但到底万变不离其宗，有什么不对还是瞒不过别人。

    别说拿坏的凉糕来糊弄人了，就是制作工程中哪道工序出了点岔子老江湖只需尝一口都猜得出来。

    “老爷子，您仔细说说呗，正好让我们都开开眼，什么蠢人胆子那么大敢在易清县卖坏的凉糕，真当我们这么多年的凉糕都白吃了啊。”有个年轻小伙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声里说到。

    其余客人也纷纷附和：“是啊，大爷您就说说吧，免得有不知情的人被骗了。”

    老爷爷巴不得把隔壁的“丰功伟绩”拿出来多宣扬一番，半点儿没藏着掖着：“刚才我看云舟凉糕店门口排着队，我家英英不愿意等，我就带着她到隔壁吃。结果老板拿出来的凉糕都变酸了，我跟他理论，结果他说我想吃白食，呵呵。我缺那几块钱吗？”

    客人也开始议论。

    “竟然还有这事儿？幸好我没去隔壁吃。”

    “隔壁的生意一点都不好，肯定把没卖完的拿出来卖。”

    还有好事的客人冲着周云理喊到：“老板，你们家别不是也这样吧？”

    周云理朗声大笑：“我们家的常客都晓得，我外甥女恨不得天天把凉糕当饭吃，我姐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我家的凉糕要是有问题我敢拿给她吃？”

    店里恰好也有附近开店的老板，也帮着周云理说话：“云舟凉糕店生意那么好，只怕每天还不够卖，怎么可能搞这些事情，要是坏了他们家的名声亏得不是更多？”

    “这倒是。”客人们纷纷点头。

    *

    自从那天的事情传了出去，胜利凉糕店的名声越发不好，几乎都没有客人上门了。秃头老板心急如焚，但也无计可施。

    杨秋芬也担心秃头老板因为生意不好发不出来工资，好心劝他把价格降五角钱，卖一块五，来买的人肯定会变多。在许多人眼里，什么味道好吃都比不过便宜的那五角钱。

    刚听到这个建议，秃头老板几乎是指着杨秋芬的鼻子骂她不怀好意。但他回去仔细想过之后，又觉得好像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跟隔壁的云舟凉糕店打价格战了。

    还没等他真正拿定主意，云舟凉糕店就又拿出了新招数。

    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经过大家的努力，终于研制出了新口味。

    舟舟做了一块半人高的招牌放在门口，上面写着：

    【云舟凉糕店正式推出新口味！】

    柠檬凉糕 2元/碗

    玫瑰凉糕 2元/碗

    西瓜凉糕 2元/碗

    菠萝凉糕 2元/碗

    葡萄凉糕 2元/碗

    同样的价格，不同的味道！

    舟舟退后几步，歪着脑袋仔细端详了一下，对祝昭说到：“姐姐，我画的招牌好看吗？”

    祝昭捧着下巴欣赏这块招牌，真心实意地说：“好看，特别好看。”

    这个招牌以草绿色作为边框，用深蓝色的花字写下广告词，一眼看上去既有夏日植物的繁茂，又带有海水的清凉。

    舟舟还独具匠心地在不同口味前头都画了代表水果的图案，黄色的柠檬，妖冶的红玫瑰，半块西瓜，一整个菠萝，带着绿叶的葡萄。

    第一次在大人面前拿出这张宣传画，大人们就被狠狠惊艳了一下。祝思来拿出了当年做木工时的手艺，打了一个及腰的架子，把这张宣传画钉在了上面。

    舟舟也毫不谦虚地笑道：“嘻嘻，我也觉得我画得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本来就打算来吃凉糕的客人和只是路过店门口的行人都被宣传画吸引，进店问到：“诶，你们家这个新口味的凉糕又是怎么回事儿？是在做凉糕的时候就往里头加了水果？”

    舟舟游刃有余地指着墙上同款宣传画向客人介绍到：“这是我们家新推出的水果味凉糕哦！别的地方跟红糖凉糕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往凉糕上头淋的不是红糖而是不同口味的糖浆。”

    有的客人一说就懂，有的客人还似懂非懂，但几乎所有客人都点了一碗新口味的凉糕尝了下味道。

    舟舟看着这些客人的眼睛越来越亮，不住地夸赞新口味的凉糕味道独特，便晓得自家的新口味凉糕成功了一大半。

    消息传出去之后，下午和晚上有许多客人听说了新口味凉糕特意来尝一尝，好几种口味都想吃，所以点了不止一碗凉糕的客人比比皆是。

    一天过去，云舟凉糕店的业绩再创新高，卖出去了足足三千碗！幸好祝昭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前一日特意让舟舟提醒周云瑛和周云理要多做几百碗，不然恐怕不少客人会失望而归。

    *

    新口味凉糕把云舟凉糕店带到了更高的层次，却把胜利凉糕店打入了寒冬。

    即使这个时候秃头老板不得不忍痛割肉，把凉糕价格降到一块五一碗，但仍然吸引不来多少客人。便宜大家都想占，但要是占便宜买了凉糕店的凉糕吃了回去会拉肚子大家就会仔细掂量掂量。

    胜利凉糕店的名声已经坏掉了，秃头老板苦苦撑了半个月，最后也不得不惨淡收场。

    他本来还想重操旧业把凉糕店改回饮品店，但易清县消息本就灵通，即使门匾上的字又换回去了，大家却知道老板没换，仍然是那个缺了良心卖坏凉糕的秃头老板，根本没人上门来买喝的。

    秃头老板没法子，把饮品店改成了凉糕店又把凉糕店改回饮品店，折腾了足足两回也耗尽了他的所有积蓄，甚至还欠了债。

    他人缘不好，当初借的是高利贷。一开始他想着凉糕店收入高一本万利，很快就能把账还清，就算高利贷的利率高也顾不得什么了。

    但是现在凉糕店没回本，他的处境一下子艰难起来，债主直接日日蹲守在他家楼下。

    最开始他还抱有侥幸心理，但是债主直接往他门口泼了一桶红油漆，警告他要是不赶紧把债还清他们就要开始动手了，泼油漆这些都只是开胃菜。

    有了这个最后通牒，即使他心里老大不情愿，还是不得不卖门面还债。

    祝昭晓得了这件事，连忙催促舟舟劝说大家把隔壁的门面买下来。

    第一回买门面的时候，因为手头上的钱不够，所以这间门面的面积只能算中规中矩，算不得宽敞，现在客人一多起来便有些不够用了。若是另外在别处买一间门面开分店，人手又是最大的麻烦。

    现在有了这个天赐良机，如果能把隔壁买下来简直就是最好的选择。

    周云理也是这么想的，他担心隔壁的秃头老板因为这段时间的竞争不肯卖给他，还找了个朋友替他出面去和秃头老板谈，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好在等到隔壁的门面到手，舟舟看见里头的装潢设施就知道，能买到这样一间合适的门面即使费些功夫也是值得的。

    隔壁秃头老板当初为了模仿云舟凉糕店，连墙漆、瓷砖、木桌木凳都学了个十成十，即使后来把凉糕店又改回了饮品店，但是碍于经费不够，也只是稍作改动增添了一个做饮品的柜台，连后头做凉糕的后厨都没动。

    舟舟他们接手后，确认了两件门面之间的墙面不是承重墙，就让施工队把大部分墙面都敲掉了。又拆除了云舟凉糕店原有的制作间，以后凉糕直接在胜利凉糕店原来的后厨制作。

    虽说这两样工程花了三天时间，云舟凉糕店不得不闭门谢客，但改造过后云舟凉糕店变得格外宽敞，客人都说比原来狭小的店面看着舒服得多。

    *

    短短三个月，舟舟和周云理从在临江广场推着小推车摆摊卖凉糕，到后来拥有一家独立的店面，再到现在拥有一家易清县无出其右的凉糕店，可谓是迅速崛起。

    舟舟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太快了，快到其他人无法想象。这个夏天对舟舟一家三口和周云理来说注定不同寻常。

    随着胜利凉糕店的关门，舟舟再也没见过杨秋芬。

    她每天在云舟凉糕店里玩耍、看书，很快，九月开学季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