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第四天直到这个星期过去，第三个星期中麻辣烫生意的热度才降了下来，净收入也从一天三千左右降至一天七八百。

    古韵也不着急，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只要不出什么岔子，一个月一两万是能挣到的。

    刚说别出什么岔子，转头隔壁的赵姐就来了。

    这段时间人少了一些，麻辣烫的菜也能供应上了，流转到隔壁赵姐家窗口的人就很少了。

    送卤肉饭的事情也就发生过那么两次，不过古韵也趁着空闲的时候，回给赵姐一次麻辣烫了。

    “灵灵妹子啊。”赵姐这回手中提着一方便袋的水果，语气还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

    古韵从菜里抬起头，看向赵姐，示意您说。

    赵姐看古韵不接茬，自顾自走到古韵身边，放下手中的水果，帮着择起菜。

    “赵姐，你这是干嘛啊。”古韵装作惊讶的模样，上个星期她忙到起火，也没见着赵姐伸手帮一点忙，怎么今天突然假惺惺的过来帮忙。

    “快别脏了手，你有啥事需要帮忙就说。”古韵嘴上说是说，可手上没有一点拦的意思。

    好家伙，又不是她喊她做的，人主动做的，她拦什么。

    赵姐看着已经脏了的手，手中的菜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那啥，也没什么事。”赵姐蹲在地上。

    “行，那我去洗菜了。”人赵姐都说没什么事了，她能主动问？

    装傻么，她最会了。

    古韵把菜洗完了，人赵姐还蹲在地上帮她择菜，那粗壮的大腿都快蹲不住了，有点子打颤。

    古韵从旁边拿过一个小板凳递过去，一脸惊讶地问，“赵姐你怎么不坐着啊。”

    赵姐：……那你让我坐了吗？

    赵姐看着自己染上泥巴的手，在自己窗口什么事都是她老公做的，她跑别人这来当苦力来了。

    赵姐龇牙，拍了拍手，“其实，确实有点事。”

    古韵抬眉，这不就来了么。

    “有事您说。”古韵笑得开朗，一副没经过社会毒打的模样。

    “这不是看你，咳咳，”赵姐挠挠头，这事确实有些占便宜的意思，“我看你这柠檬水都不够卖，你看我能不能……”

    「哼，真不要脸。」话还没听完，王灵灵先开骂了。

    “唉，我这也不是想占你便宜啊，”赵姐嘴上说着不是，眼神却有些飘忽，“那保证你先卖完我再卖，绝对不抢你生意。”

    「搞笑，凭什么啊，我们不卖的时候他们怎么不想着卖啊。」王灵灵都要冲出来开始骂了。

    古韵故意没开口，只是择菜的动作慢了些。

    赵姐的心在忐忑中，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又拿起了菜。

    在沉默中，择了半小时。

    古韵看菜择的差不多了，终于抬起脸看向赵姐。

    “我这……”

    赵姐在沉默不安中得到了愧疚。

    古韵在沉默中得到了择好的菜。

    “这是给我的吗？”古韵抓过旁边的水果袋子，看了一眼。

    赵姐本来是打算让古韵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这么会古韵也没说同意不同意，她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该送还是不该送。

    古韵就这么盯着赵姐，赵姐脸都热起来了，犹犹豫豫地点头了。

    “行，那我就收下了，谢谢赵姐。”

    「不要收啊，你收了不就代表你同意她说的话了。」王灵灵急得要命。

    「是啊，我就是同意了。」

    “你，你同意了？”赵姐停下手，还有点不可思议，她还以为要劝好久呢。

    这王灵灵才来这边几天，一天天不是在择菜就是在卖饭，闲的时候玩手机带小孩，从来也不跟她们闲聊八卦，看起来就是个不好惹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好说话。

    古韵把水果提到桌子上，“姐你想卖就卖吧，我也确实卖不了那么多。”

    赵姐得了回复，别提多高兴了，原本的担忧全都消失了，这么会心头的愧疚就些些涌了上来。

    “你忙顾不上小玉，就让小玉到我这来吃。”赵姐笑眯眯地从凳子上站起身，“那我不打扰你做事了。”

    转身溜得比马还快。

    「你怎么能答应的，得少赚多少钱你知道吗？」王灵灵压着嗓子里的火气，要尖叫出声了。

    古韵懒得和她解释，脑子里装的都是狗渣男的玩意，解释了她也听不懂。

    “空吗？”

    古韵正低头洗菜呢，窗口外头传出一声问话。

    钱大老板几天不见，头发都梳的板正了些。

    “什么事？”老熟人了，古韵也没那么哄着钱大老板了。

    “饿了，整点吃的。”钱临靠在窗口，越看王灵灵越觉得这人还不错。

    孩子养的好，东西又做的好吃，人呢实在，就是有点单纯。

    别人稍微给点好处，就巴巴把自己经营的柠檬水送出去一半，这可是一个很不错的挣钱机会。

    古韵头都没抬，指了指上头的招牌。

    “啥意思？”钱临顺着古韵的手指头往上看，除了灭了的招牌，什么都没有。

    “打烊了，没饭。”

    钱临：……

    有钱来了都不赚，一辈子发不了大财。

    谁娶了这样的女人，也一样发不了财。

    “做生意哪有你这样的，把顾客往外头推的。”钱临说着就开始上火。

    “你哪次吃饭付钱了？”古韵忍不住翻白眼，白吃白喝她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顾客。

    吃霸王餐的人现在这么嚣张的吗？

    钱临暴起，“我哪次没付钱？”

    古韵关掉水龙头，认认真真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你来吃了七次，五次都没付。”

    钱临：……

    钱临仔仔细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那还不是因为当时有事，没来得及，他每次买早点的时候可都是付了钱的。

    钱临嘿嘿一笑，掏出一张卡放在桌上，“今天一次性付，多少你刷。”

    古韵随手按了个五百，拿着钱临的卡扣上去，拽了两颗青菜叶子打算去炒个饭。

    “你怕不是在坑我？有这么多吗？”钱临得了便宜还卖乖。

    古韵把青菜叶子放回盆里，原本拿在手里的蛋也从三颗变成了两颗，“爱吃不吃。”

    钱临啧了一声，闭了嘴。

    蛋炒饭端上来的时候，古韵顺便给钱临盛了一碗绿豆汤，五月末，天气越来越热，绿豆汤消暑解热，她煮好放进冰箱，等小玉回来就能喝上一碗。

    “坐会。”眼见古韵要走，钱临立刻出声留人。

    古韵眼眸一转，想起赵姐帮她节约的半小时，决定陪钱大老板坐会，休息一下。

    “咋也不给我加把小菜啊，一点绿色不见不健康。”钱临一边塞饭一边挑刺。

    “你又不吃。”钱临吃绿菜也就吃两片叶子，是个纯肉食动物，古韵反唇相讥。

    “点缀知道么，点缀点缀也好啊。”钱临边吃边犯欠，看古韵撑着额头假寐犯愁，拿过纸巾擦了擦嘴，“……我可以帮你。”

    古韵抬眸，黑人问号脸。

    什么玩意，她现在没什么问题啊。

    钱临想帮什么忙。

    眼看王灵灵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钱临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好兄弟都说了，没事帮衬帮衬。

    他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王灵灵要是开口说，他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怎么也会出个手。

    可是这个王灵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来也不来找他帮忙。

    “柠檬水。”

    古韵：……

    好家伙怎么让钱临听见了。

    “你……”

    “你别瞎想，都是康琅让我没事帮帮你。”钱临捏紧筷子，头也不敢抬。

    「他喜欢你。」王灵灵说的话有些犹豫。

    古韵笑。

    不用王灵灵说，她能看不出来。

    没事跑她这吃饭，给她带早点，担心她别的摊主占便宜。这一项项都不像是被兄弟嘱托了，承受负担的模样。

    他自己乐在其中。

    王灵灵见古韵没回她，再次发声，「他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

    古韵：……

    贻笑大方了姐。

    王灵灵不会以为钱临这样的人，会喜欢一个带着孩子的农村妇女吧，她又不像她亲妹那样长的好看，活泼热闹性格好，给人情绪价值高。

    “你想，我就可以规定，这柠檬水是你独一家才能做，别人都不行。”钱临这会终于抬起脑袋来了，一脸骄傲。

    家人们，谁知道啊，今天遇见霸总了。

    古韵：谢谢，但是她不需要。

    “谢谢你啊，但是我做不过来。”古韵陪着笑脸，好家伙，柠檬水独她一份是行，别人不会做其他的饮品吗？

    她杜绝得了这个，能杜绝那个吗？

    而且她是真的做不过来，上午三十杯，下午三十杯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多了，她根本来不及择菜洗菜，做其他的，那麻辣烫势必也不会做的多好吃。

    而且她跟赵大姐那么约定一下，以后谁再卖柠檬水，反倒是赵大姐着急。到时候自然有人去操心，她没损害一份利益，反倒多了个帮忙的人，有什么划不来的。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钱临的笑僵在嘴角，“你也不用和我客气。”

    古韵：……理解钱临想开屏的心，但是她是真的接受不能。

    “你要是真想给我帮忙，帮我招个人吧。”古韵盘算了一下，现在人手是真的不够，万一哪天她累瘫了，麻辣烫生意就得停，但是这窗口可每一天都有租金。

    “啊？”钱临懵逼。

    “钱大老板帮我招个人！”古韵收拾了钱临吃完的碗，“你别忘了，找个力气大的，会颠锅的。”

    她想再开个麻辣香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