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封总这周也没来上班，你们知道他去哪了吗？”
“是啊，这都两个星期了，封总从没这样过哎，好多事都等着他决定呢。”
“李姐，您应该知道封总的行程，他上哪了啊？”
“我也不知道。”被称为李姐的人耸耸肩，尴尬一笑，作为行政主管，很遗憾，她也是第一次不掌握老板行程。
几个人像听错了什么，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发现排在后面的许言菲，越过身后的张悬，够着脑袋，大声问：“许博，你和封总关系好，你知道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信思科技食堂，一排人端着餐盘慢慢朝前挪动，聚在一起就打探起消失多日的老板行踪。他们老板已经有两周没来公司了。这两周，张悬不仅如愿留了下来，还在信思科技混的风生水起，适应能力堪称一流，此刻端着餐盘加杂在一群人里，宛如公司一员。但听到秘书的话，也跟着转身看向许言菲。
封序他不在吗？张悬怔怔地看着许言菲。她居然不知道，她以为封序一直都在，她早习惯了他早出晚归，互不影响。但听到秘书问许言菲的话，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果然封序根本不会告诉她他的行踪。她看着许言菲，脑子里蹦出的疑问并不是封序去了哪里，而是秘书说许言菲和封序关系很好，他们会好到哪个程度呢？张悬想，是去哪都会告诉她的那种好吗？想到这，那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汇成一股酸流，瞬间就把心填满了，又酸又涩。
许言菲没有一丝突兀的感觉，温婉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说：“他过几天就回来了。”
问许言菲的秘书得到满意的答案，觉得自己聪明极了，一脸傲娇，说：“我就说吧，要知道封总的情况，早点问许博就知道了。”
周围的人也似到了确切的消息，安心地开始继续排队。
见大家都转身，许言菲收敛瞬间笑容，一偏头，撞入张悬直直看着她的视线里，心跳陡然快了一拍，还以为她露出了马脚，仔细一看，发现张悬眼眸复杂，她迟疑了几秒，又换上温柔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张悬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张悬盯着许言菲又愣了好几秒，倏然回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在想别的事情。”说完抱着餐盘追上了前面的队伍。果然她知道封序去哪了，封序到底和她好到什么程度了？张练转头偷偷看了眼许言菲，双手用力抓着餐盘，就像她心里像有只猫小爪不停地挠着，啊啊啊，真要命！
可是张悬不能问，主要是不敢。她耷拉着脑袋和许言菲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坐下，不知道是谁换了频道，前方挂在墙上的电视机本来播放着轻松的娱乐新闻，忽然播放起严肃的最新财经新闻。
“本台报道，挪威sg脑机公司，于昨日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首日即下跌35%，公司前日发布公告，与国际知名科技公司信思公司展开合作，受该信息影响，首日有小幅上涨，但截止目前未得到信思信科回复，sg又进入下跌趋势，……”
“还有报道称，sg公司利用残障儿童进行脑机实验……”
……
闹哄哄的餐厅瞬间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停止手上的动作，看向电视，诺大的食堂里只剩女主播字正腔圆地声音回荡，
突来的消息，如一颗地雷，把信思科技炸翻了。许言菲也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
张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当然也听到了信思科技，还有残疾儿童几个字，就此刻食堂忽然凝固的氛围，她下意识就把两个信息联系到一起。难道出事了？所以封序……她很想问，但看着一屋子比她还震惊的人，不知该从何问起。
安静了好半天的食堂忽然响起一片骚动，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阵阵脚步，乱成一团。张悬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张驰出现在门口，食堂里的员工都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只见他往里扫了圈，目光定在张悬这一桌，抬脚往她们方向过来，边走边朝围过去的员工抬手示意稍安勿躁。
张悬一颗心也吊了起来，看着张驰走过来，下意识站了起来，让出了位置。张驰看她一眼，露出勉强的笑意，坐了下来，看向许言菲时，神态骤然收紧，严肃道：“你手上挪威的项目先停了。”然后也不管桌上是谁的饮料，抓起来就喝了口。
“到底是怎么了？新闻说的是真的吗？是我的项目？”许言菲终于缓过来，看着张驰，指着电视机问。
张驰抹了把脸，叹了口气，生无可恋道：“是你的项目，但你问我？我不知道，项目是封序亲自去谈的，反正现在什么都不说对我们最有利，一切都等封序回来，公司高层刚已经开过会了，我专门过来通知你。”尽管爆出了非人道的事件，但他依旧相信封序，从封序忽然消失，他就觉得不对劲，但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许言菲焦躁地盯着张驰，眉心皱成了川字。她想问封序什么时候回来，怎么能找到他，可是她刚刚明明表现出她知道封序在哪，什么时候回，这该怎么问？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一开口不就暴露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么，这可是她回国的第一个大项目啊，难道就这么不体面的黄了？正当她发愁时，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封序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张悬激动道。
张驰和许言菲两人表情都滞住，同时看向张悬，只见她一身正气，目光坚毅，身体却在微微发抖。
？这反应是不是过了点？许言菲看着张悬，眸光微沉，正要开口，对面的张驰忽然一拍桌子，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表情坚定，道：“我也相信他！”
许言菲：……
*
下午工作时，许言菲没有出现，全程都是她的助理在配合张悬。张悬也没想太多，主要是已经没空间再去思考许言菲的去向了。
下午的工作结束，张悬收拾好东西，刚从实验室出来，早在门口等着的简易长臂一伸，将她拦住，歪着脑袋，笑的一脸灿烂：“赏脸一起吃个饭啊？”
张悬心里全是事，她在想封序在哪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有没有事，爷爷又知不知道，又懊恼自己不该跟他吵架，等等……出来的时候脑子还在不停思考，忽然被简易拦住，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似不认识般，好一会看清眼前的人，才松了口气，道：“是你啊。”
“太累了吗？”简易见她一脸疲惫，转到她身旁，担忧地问。他知道他这活很累，不由心疼起来。
张悬摇摇头，往前走，边走边说：“没有，不累的，都下班了，你怎么过来了？是项目有什么问题吗？”
刚说要和她吃饭，敢情都没听到呢，简易挠挠后脑勺，赶紧跟上去，换了个说辞道：“姐姐帮我这么大的忙，我专程来送姐姐回家啊。”
张悬笑了下，也不跟他计较，也没拒绝，她现在状态，说不定会走丢。
“应该还有一周时间，我这边就可以结束了。”张悬坐上车，就跟简易汇报进度。
简易启动车子，看了她一眼，笑着问：“姐姐除了跟我说项目，就没别的话了吗？”
张悬愣了下，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问：“你想说什么啊？你说吧。”
算了，还是慢慢来吧，简易挑了下眉，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回到了项目上，说：“游戏项目要开始宣传了，姐姐要一起参加哦，宣传组会提前安排好内容和行程，你跟着他们的节奏来就好了，到时候说不定比现在还要忙，对了，下个月，下个月还有一场国际太极拳友好交流会，我想你能代表参加，可以吗？”
这是张悬感兴趣的。简易说完，骄傲地等着张悬给个激动的反应，结果安静了好一会，并不是他预料的那样。此刻没有手舞足蹈，只有沉默，冷场。
是想拒绝吗？简易视线看过去，发现张悬靠在椅背，望着前方，两眼深邃，似乎在陷在别的情绪里。看来他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她一肚子心事呢。简易故意咳嗽起来，直到引起张悬注意。
张悬蓦然回神，听到简易的咳嗽声，愣了下，坐直身子，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嗓子有点痒。”简易笑了下，回答，视线瞥过去，发现张悬又进入了放空状态。
简易：……
算了，今天是真不适合了。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嘉和国际，都不等简易停稳，张悬推开车门，道了声谢，跟阵风似地就往公寓大门跑了过去。
简易：……
今天真的是……
*
“我都跟你说了，金鱼不能这么养！”
“这不还好好的吗？又没死。”
“再被你这么喂几次，不死才怪，万一封总又来要回去呢？拿什么交代？”
“他都送了，不……”
话都没说完，两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是什么啊？你们说的是顶楼的封总吗？”张悬刚跑到公寓大门的保卫处门口，保安在屋里说话声音太大，她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关键词，陡然刹住，一步跨进了保安室，够着脑袋，就看到了桌上的白瓷鱼缸。
两个保安被张悬吓一跳，猛地转身，见到是张悬，松了口气。其中一人忽然用力拍了下另一人的肩膀，大声道：“我就说吧，封总会来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