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窈看完，心头仿若被羽毛轻轻拂过。
她点开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刷新速度很快，大多是善意的吃瓜。
小翟羡慕：“竟然还挺浪漫的。”
行政部两个同事也感慨：“够爷们。”
他们是从网友的吃瓜科普里一知半解什么两年多年前的三角恋，说是科普，其实大多是各种传言。信的人有，大部分人不信。
都说L·Y的店名花式狗粮明晃晃摆在那，真要违背道德底线，那得多大的脸才能这么无所顾忌。
现在齐越的消息一发，吃狗粮的人占了多数。也有人开始艾特自己男友，让他给自己点L·Y的蛋糕和奶茶兑圣诞杯。
热度渐渐从齐越和路窈转到L·Y的圣诞活动。
小翟给L·Y官博点了赞：“浪漫是浪漫，但你这两天出门是不是要戴口罩？”
困扰也是真，热度这么大，指不定就有人认出来了。
行政部同事也说：“上次团建我发了咱们三个人的照片，朋友圈就有人问了，问我蛋糕店老板娘是不是你。”
路窈开玩笑：“来，行政部物资组，给我来个口罩。”
她们是担心她，听她这么说多少放了心。
闲聊间，最初拍到路窈和齐越的小姐姐在微博冒泡。
她说：【来了来了，来认领照片了！已联系官博君啦，谢谢LY小姐姐，一年的奶茶和蛋糕今天下午茶就走起！还有，之前那条吃狗粮的微博权限就改成私密啦，大家也不要再分享我拍的照片哦。我们低调吃狗粮就好，得让我们最大方的老板早日追上漂亮的LY小姐姐，我还等着吃甜蜜蜜的蛋糕和奶茶呢！】
堪称高情商回复，她也放出了与官博君沟通拿到一年L·Y免费不限量蛋糕和奶茶的聊天截图。
微博再次爆了。
官博在齐越的微博置顶下，又发了一条活动微博，转发+评论L·Y圣诞活动，抽六位小伙伴送圣诞杯。微信活动同步，转发活动公众号集赞送圣诞限定奶茶。
很快，活动转发盖过了桃色八卦。
路窈看到这里，心里不是没点触动。好听话谁都喜欢听，最关键的是好话说完，有没有行动。
两年多前，她孤立无援，今天，她不是。
路窈忽然想给妈妈打个电话，没想到，手机直接跳转来电，备注是“妈妈”。
办公室还有吃瓜参与讨论的同事，她推门去接待室。
“妈。”她关上接待室的门，站在落地窗前。
今天是个大晴天，天气很好，她站在落地窗，阳光都能洒到身上。
程卉是看到了抖音的热门，一开始是女儿和一个男生的合照，她知道女儿有分寸，憋住了没去管，也没问。后来她一路围观，到现在热度在L·Y的活动上，她给女儿打电话。
“是他吗？”倒也不是质问，她关心女儿的状态。
路窈点头：“嗯，是他。”
她想着如何解释，当时自己哭那么惨，爸妈对齐越不可能没有怨言。
程卉忽然笑了一下：“原来他是真的长得挺好看的。”
她记得女儿当时介绍自己的男友，说他很好，许多夸赞不要钱似的往外丢。她就在想，女儿也许是一时上头。
路窈因为妈妈这句点评，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好看是挺好看的。”
母女俩就齐越的长相说了一堆，然后，程卉才说到女儿最关心的，“齐越如何妈妈不予置评，还是那句话，我们喜欢的你未必喜欢，你喜欢的我们也许要花时间去接受。可是，窈窈，不论是你喜欢，还是我们去适应，都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因为我们爱你。”
“如果他真心喜欢你，真正做到呵护你照顾你，爸爸和妈妈永远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路窈感动，她回应：“妈妈，我也永远不会有站到您和爸爸对立面的那天。二选一的选择我不会做，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会选择你们。不管我跟齐越是否能走在一起，我的男朋友一定是爸妈把关后，你们点头才可以。”
这是她的保证。
程卉笑着说：“那我和你爸爸就等着那一天咯。”
两人又闲聊几句，说的是周末回家想吃的菜，几分钟后，挂断电话。
路窈仰头感受阳光，很温暖的感觉。
她回到办公室，刚推开门，手机响了。没有备注的号码，但数字组合熟悉，是齐越。
推开的门再次合上，她站在走廊，接通电话。
齐越处理完L·Y的事情，马上联系路窈。他发了两条微信消息，她都没有回。他虽然提前问过她，但还是忐忑。
他退出微信到拨号界面，尝试着拨下。
意外的，不是忙音。
齐越精神一振，他看着屏幕界面，确定是她的号码。
豁然开朗的喜悦。
等了会儿，电话接通，“齐越？”
他怔着，反应慢了几秒，“嗯，我在。”
路窈笑：“谁问你在不在了？找我有事？”
齐越也笑：“有点事。”
“你说。”路窈看时间，她下午忙，如果不想晚上加班，她就得抓紧时间，“长话短说，我忙。”
齐越嘴边的“你先忙”转了个圈：“好，长话短说。”他不想等，“路窈，我想找个时间去拜访叔叔和阿姨。”
路窈沉默，他们隔着手机，他开始紧张。
很快，她问：“为什么？”
齐越松口气：“很想求得他们的原谅，也想征得他们的同意，希望叔叔阿姨同意我追求他们的宝贝女儿。”
今天他们的“爱恨情仇”被摆到明面，有些话他觉得必须要对她说清楚，“从前都是我的错，我自以为是伤害了你，其实也伤害了范珞颐。不管是不是协议订婚，订婚就是订婚，这点是我的错。我欺骗你，连着章孟远也帮着我打掩护，这也是我的错。”
他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他听到路窈的呼吸声，她没有回应，他继续，“我一直以为我跟她不是真的订婚，期限到了自然解除，我们就从不是未婚夫妻关系，更无从说起喜欢与不喜欢。可我没有考虑到外界的眼光，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眼里，她就是我的未婚妻。这点我不该瞒着你，让你陷入最难堪的关系里，路窈，是我错了。”
“我跟她的关系，我和你的恋爱，这些我想亲自跟叔叔阿姨解释。路窈，我希望在叔叔阿姨同意的前提下追求你，可以吗？”
路窈看着自己办公室，透明落地窗，行政部的同事已经离开，她看到小翟守在打印机旁，一张张纸“唰唰唰”出来，小翟一边拿，一边在看手机。
大概是一心二用得过了火，她转身时带过桌角的资料，资料撒了一地，她手忙脚乱开始捡。
竟然还有点可爱。
路窈嘴角带起笑：“行啊，不过我得先问过我爸妈，你自己犯的错，我可不能代表我爸妈做决定。”当时受伤的也不止她。
齐越说“好”，听她语气轻快，他得寸进尺，“那能不能先加上私人微信号？我觉得我在工作号列表里躺得有些难受。”
“要不黑名单遨游遨游？”
“谢谢，不客气。”
路窈笑了，她先挂电话，再次拨通妈妈的电话。
下班时，小翟跟她一部电梯，齐越照例等在楼下。蓝色显眼包拒绝不少乘客，乖乖等着她。
小翟知道路窈最近天天出租车上下班，不知道的是司机是齐越。
今天齐越第一次在瞧见路窈时下了车，他绕到副驾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花束，站在车边等她。
小翟惊呆：“艾玛！”
路窈手动给她合上下巴：“明天见。”
小翟愣愣点头，目送她。
路窈到车边，齐越手上的花递出去，“谢礼。”
她抱着花，是卡布奇诺玫瑰，但是，“谢什么？”
“谢谢路小姐把我放出黑名单。”他边说边给她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这几天她一直坐后座，今天他打开副驾驶。
路窈看他一眼，没有戳破。
齐越抿嘴笑，替她关上车门，他坐回驾驶座，“直接到家？”
有时候她会先去超市买菜，或是打包晚餐。
路窈花放腿上：“嗯，直接回。”她看了看他，“家里有菜。”
她打算简单下碗面。
齐越意外，接话：“晚上吃什么？我参考参考。”
“下面条，番茄鸡蛋面。”
“不吃点别的？”
“懒得动。”
两人闲聊了一路吃的菜，一眨眼到路窈家楼下，齐越停稳车帮她开车门。先接走她的花，等她下车，再把花递回去。
他看着她：“上去吧。”
路窈点头，抱着花上楼。
齐越等楼上灯亮了，他回到车上，打表器亮着灯，他反应过来，今晚她没有扫码付车费。
他在车里笑起来，对着打表器拍了张照，他发圈。
*
齐越拜访路平声和程卉那天刚好是平安夜，他们定了一起吃晚餐，地点在路家附近的本地餐厅。
不是男朋友，也不是上门，没必要在家里，于是，定在外面的餐厅。
用餐前，路窈陪着爸妈出门逛街。街上都是圣诞的气息，商场外摆出了圣诞树，彩灯一闪一闪，不少小孩在树下拍照。
今天商场打折，她给爸妈一人买了件衣服。
“你也试一件。”程卉打算给女儿买件羽绒服。
路窈羽绒服穿得少，一年一件新的就成，“显胖。”
路平声不赞同：“保暖就行，你哪里胖了？明明太瘦。”
说到这个，他就一本正经教育：“你可别要风度不要温度，光腿穿裙子我看着都冷。”
路窈拗不过，试了件短款羽绒服，程卉又说长款的更保暖，她顺带解释：“爸，那叫光腿神器。”
她根据爸妈的喜好试穿长款羽绒服，镜子里她果然像熊。她嫌弃地自拍一张，先发在家庭三人群。
“真的不好看。”她吐槽。
路平声上下看看，很满意，“好看的。”顺手保存女儿的照片。
程卉继续挑，又要保暖，又不显胖，女儿要求高。
齐越发来消息，他自拍了一张，问她这一身可以吗。
他一改西服正装，穿的是件深灰色毛衣，外套是件黑色大衣。
路窈就把自己拍的那张发过去：【我爸妈喜欢温度，不喜欢风度！】
齐越默了默，拿出件黑色羽绒服：【这样？】
路窈放大，他半拉拉链，瞧着也胖乎乎的。
她平衡了：【还是大衣好。】
他第一次见她爸妈，再怎么都得正式些。
齐越换回大衣：【我先出发，餐厅等你们。】
L Y：【可。】
路窈手机放包里，继续试妈妈挑的羽绒服。
等他们走出商场，已经过去半小时。路边等出租车，他们先回趟家放东西。
“是六点半吧？”路平声原本是不紧张的，眼看已经快五点半，忽然就紧张了。
路窈看出来，特意把跟齐越的聊天记录给他看，“是六点半，您瞧，有人已经臭美得换了好几套衣服了。”
程卉轻轻拍她胳膊：“又编排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说了？”她看到两人关于羽绒服的对话。
路窈挽住妈妈：“不是您说的吗？”她晃了晃另一只手的衣服袋子，最后还是买了妈妈最先看中的长款羽绒服。
“你这叫断章取义。”
“哪有！”
一家三口有说有笑，路窈看时间，软件显示车还有0.7公里，她让爸妈准备准备。
路平声问：“等会儿开车过去？”
程卉说：“走过去也行，反正……”
话没说完，“砰”一声巨响，她吓一跳，看过去，不远处两车相撞。
他们身旁有人目睹了车祸发生：“哎哟牛逼的！那辆保时捷好像是往我们这里的方向。”
“闯红灯啊！”
“旁边那辆suv才牛，直接撞上去。”
路窈听了一嘴。
刚好他们的出租车来了，路平声让她们先上车，“不看了不看了，怪吓人的。”
路窈收回目光，其实她没太看清，人一下子围过去，阻挡了他们视线。她坐上车，回头又看一眼，人越来越多，彻底看不见了。
三人先回家，放好东西走去餐厅，到时离约定的时间不到十分钟。他们订了个家庭小包，服务生带他们进去，打开门，包间空无一人。
路窈拧眉，她看手机，先前齐越就说出发来餐厅，照理应该到了才是。
“没事，不着急。”路平声出声。
程卉也说：“再等等。”
两人对视一眼，虽说不计较，但到底觉得第一次见面就比长辈晚，第一印象打了折扣。
路窈想了想，打齐越电话。电话“嘟嘟”声，没人接。
“可能堵车。”她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回。
路平声安慰：“先喝茶。”
程卉看女儿紧张，意思意思喝了口茶，跟父女俩说跨年的事情。
路窈心不在焉，时不时看手机，手机上的时间一直在跳动。
六点四十，比约定时间过去十分钟，齐越还是没有出现。
路窈电话再拨过去，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