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几个姑娘想偷懒,晚餐准备的是碳锅。
甲十六在锅里熬着菌菇汤,配着蘸料,红杏片着猪牛羊肉摆盘,而春桃拿着擀面杖拍着鱼虾,打起了丸子。
陈鹤声和元冲没有切磋,而是带上易凌雲,讨论起了三个姑娘。他们刚开始聊的还起劲,可讨论着讨论着,每个人都开始针对起了跟自己有羁绊的姑娘。
等陈木声和易诚回来后,甲十六炒了俩菜,一大帮人坐在一起吃起了饭。
有了两个小家伙烘气氛,双方场面倒没有想象中的僵,只是每个人吃着饭,心里都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当然,各自只是针对某一个人而已。
陈木声又夹了一片被酱汁包裹成金黄色的牛肉,尝了尝,向旁显摆:“易诚,这牛肉的味道奇奇怪怪的好吃,你猜十六姐是拿什么做的?”
易诚瞥眼道:“都是些西域的香料。这金黄色的酱汁里有黄姜,有胡椒,芫荽籽粉,豆蔻粉,草果粉等等,这东西还可以拌着饭吃。”
陈木声本还想看他笑话,可看他自信地说了一大堆,瞬间失觉得无聊。
“你说的黄姜,就是我们中药里的郁金,只是没这么黄罢了。”
易诚舀了勺那金黄色的酱汁,拌着一小块区域饭,无视地问:“那你可知,这黄姜有何功效?”
众人看俩小家伙较真,也将目光瞄了过去。
陈木声一直没有说话。
陈鹤声看情况,不放心道:“木声,你若答出来了,哥给你奖励。”
“当真?”陈木声问着话,却只关心着易诚拌饭。
“当真。”陈鹤声说。
陈木声看易诚吃了口饭,看着陈鹤声笑说:“医书记载,郁金化水,涂抹痔肿,立消!”
话音刚落,仨男人同时呛了一口。
易诚咽着饭,一脸平淡地问:“痣肿可是身上突出来痣?”
陈鹤声尴尬笑笑:“阿诚,你吃饭,别搭理他。”
陈木声要说话,却被陈鹤声瞪了一眼。
“哥,奖励我先想着,等想好了再跟你说。”陈木声笑了笑。
陈鹤声举着拳头,说:“再不好好吃饭,奖励你几个拳头吃。”
陈木声不搭理他,又见易诚一直疑惑地看着自己,立马道:“吃你的饭。”
易诚白他一眼。
易凌雲说:“诚儿,小叔约了局生死约。”
“生死约?”易诚放下勺子,担心道,“有人找你麻烦?”
易凌雲摇头,甲十六道:“阿诚,是我们和你小叔约的生死局。”
易诚看向甲十六,又看了眼易凌雲,马上恢复到平静,继续吃起了饭。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是笃定小叔赢。”易凌雲满意地笑笑。
易诚哼了一声:“你这噱头搞这么大,到时是赢是输,爷爷都得打断你两条腿。”
易凌雲笑笑:“要是全京城都知道我们诚儿有一个断腿的小叔,一定走到哪都抬不起头。”
易诚不耐烦道:“想让我跟爷爷说好话,你就直说。”
易凌雲笑笑:“不用你说好话,你就让你爷爷,将那几个挑剔的老骨头都请过来就好。”
易诚惊讶:“你确定?”
易凌雲点头。
剩下几人听的云里雾里,陈木声好奇,向易诚问:“有大人物没?”
易诚道:“那是当然。几个老爷子,个个都不是一般人。”
陈木声也想看看易诚他爷爷的面子有多大,便问:“有当官的没?”
易诚看他一眼,不耐烦道:“到时你就老实呆在我旁边,保准让你大开眼界就是。”
“大开眼界?”陈木声嫌弃,“反正你说了我也不认识。”
易诚不乐意道:“与你同姓的陈国舅总该认识吧?”
“陈国舅?”陈木声傻眼。
不仅陈木声,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那在京城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当今太后的亲哥哥,还是锦衣卫统领出身。
陈木声从小就希望自己大哥能当上锦衣卫,对这人物熟悉的很。
甲十六经常去国舅府帮厨,自然也了解些,红杏春桃虽没去过,但也听过陈国舅和国舅夫人出了名的嘴刁。
元冲想都不敢想,至于易凌雲和陈鹤声倒是保持着平静。
“鹤声,当初我们可只见过陈国舅家的马车。”元冲睁大了眼睛说。
凭他们的身手,当锦衣卫也不是滥竽充数,若得到国舅赏识,根本就是一步登天。
没有不想当锦衣卫的捕快,元冲也一样。
陈鹤声漠不关心道:“到时你若见到了,回来给我讲讲他长什么样。”
元冲问好奇:“十六拼厨,你不打算去看?”
陈鹤声看了甲十六一眼,强调:“某些人不希望我去。”
陈木声见陈鹤声说的有些辛酸,问:“某人是谁?”
众人都好奇。
陈鹤声不耐烦道:“都不在家,家里的鸡谁喂?”
陈木声愣了愣:“要不,我把鸡给抱过去?”
陈鹤声拒绝:“吃你的饭!”
陈木声挠头。
这时,易诚对易凌雲说:“小叔,回去告诉爷爷,今日不回去了。”
易凌雲好奇:“又不回家?”
“上回是吃了酒。”易诚看了眼陈木声,“懒得早起,在这还能多睡好一会儿。”
易凌雲不满意道:“你还真把这当家了?”
陈木声接着易凌雲的话,说:“对啊,我可没说过要收留你。”
陈鹤声笑笑:“阿诚,陈大哥收留你。”
易诚冲陈鹤声笑了笑:“我也不白住,主要是想给十六姐她们讲讲,那些老饕的口味喜好。”
易凌雲鄙视:“就那么巴不得小叔输?”
易诚反问:“小叔若真有本事,还怕我给她们讲这些?”
易凌雲哼了一声:“既然你陈大哥留你,可以在这住,但别给人添麻烦。”
易诚撇过了头。
陈木声想起那锦衣卫国舅,问:“那你不去说服你爷爷请人了?”
易诚道:“明天学乐理,我把送你到书院后,就回家。”
陈木声看着陈鹤声的眼神,弱弱地向易诚说:“我又没说去书院。”
陈鹤声严肃地喊了一声:“陈木声!”
陈木声弱弱地问:“我给你背《孙子兵法》行不行?从头背到尾。”
“错一个字都得去!”陈鹤声对去书院这件事,绝不会放任陈木声。
陈木声点头。
陈鹤声对他的点头,实在意外。
易诚道:“陈大哥,要说背书,全书院没人能比过他。”
陈鹤声自然了解自己亲弟的水平。
“他成绩什么样,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某小鬼要面子,我这当哥的不说而已。”
易诚反驳:“陈木声要不是整日研究那些乱七八糟的医书,过几年能考上个秀才也说不定。”
陈鹤声直接道:“多说无益!纯爷们儿,得拿实力说话。”
易诚向陈木声说:“你好好背,背好了……明日给你奖励。”
陈木声一向和他不对付,要不是因为甲十六的关系,连和他说话都懒得说。
不过这些天相处下来,他还没想过这家伙竟会替自己说话。
反正他知道易诚就是一个虚情假意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凡事都是有目的,也没想过跟他当朋友。
“我要你奖励作甚?”陈木声撇脸,决绝道,“反正十六姐拼完厨,咱俩就谁也不认识谁了。”
陈鹤声见小家伙小小年纪就如此冷血,叫了一声:“木声!”
“我吃饱了。”陈木声看了陈鹤声一眼,立马闹了情绪,很失望的离席而去。
陈鹤声追了过去。
易诚看着陈木声离去的背影,而易凌雲向他说:“诚儿,你说说,长这么大,你可有一个朋友?”
易诚看了易凌雲一眼,道:“爷爷和我爹说过,做事要不择手段,但交朋友,要懂得保持距离。我觉得这样挺好,有始有终。反正等小叔比完厨,我也没打算和他做朋友。这是我俩提前就商量好的。”
易凌雲见这易家大少爷向来就轴,无语:“既然你都决定了,那就开开心心把这两日的朋友做好。”
易诚委屈道:“我本就是这么想的。还想着明日带他去家里尝爷爷做的菜,奖励他些东西。”
“奖励?”易凌雲说,“要说送他礼物就送他礼物,干嘛说的那么高高在上。他是你朋友,又不是你的下属。”
易诚沉默几秒,瞪他一眼,悲愤离桌。
易凌雲气的摇头,而红杏悄悄看了他一眼。
甲十六见状,追了出去。这些天,两小家伙天天斗嘴她都看在眼里,知道易诚其实是挺关心陈木声的。
屋里,陈木声生气地看着书,根本就不想搭理陈鹤声。任他怎么说话,连瞅都不瞅他一眼。
“再不搭理哥,哥亲你了?”陈鹤声上手威胁。
陈木声撇开他的手,生气道:“你又不是我爹。”
陈鹤声看他嫌弃,哼了一声:“哥可一直把你当儿子养。”
陈木声撇过身,道:“那就赶紧跟十六姐生一个,省得总把心思放我身上。”
陈鹤声说:“要真生了,哥可就被人抢走了。”
陈木声立马转过身,看着陈鹤声高兴地问:“你给十六姐盖章了?”
陈鹤声立马拍他一下头:“你才多大,知道也真多!”
“我们学医的什么都懂。”陈木声揉头,期待地问,“那盖没?”
“没!”陈鹤声怒道。
陈木声失望,继续看书,不搭理他了。
陈鹤声坐在旁边,抚着他的头问:“木声,你是觉得阿诚家太有钱,才说出刚才那样的话,对不对?”
陈木声实话实说:“也不全是。他们那些有钱人,从来没把我们当过朋友。我可不想沾他便宜,将来听他吆五喝六。”
陈鹤声叹了口气:“要说别的哥还能想想办法,但要想成有钱人,哥脑子还没你灵光。”
陈木声出主意道:“要不,我把哥卖给有钱人家入赘?”
陈鹤声委屈道:“你要舍得你就卖,关键没人看得上的话,哥就没办法了。”
“十六姐肯定买。”陈木声兴奋道。
陈鹤声问:“你就那么喜欢她?”
陈木声点头:“十六姐来后,家里都变热闹了。以前总是元大哥他们往家里拿东西过来,现在可以一样一样还回去了。”
陈鹤声抚了下陈木声的头。
“木声,你也知道咱家里的情况,也能猜到你十六姐身份并不一般,她现在只是落了难,还对什么都比较好奇,才会呆在这里。可如果有一天她厌烦了,你也要准备接受她随时离开的可能。”
陈木声肯定:“她不会离开,她看哥时的眼睛里有光。”
陈鹤声无语:“她眼睛里的光,是另有所图。”
陈木声纳闷:“什么另有所图?”
陈鹤声也不想,将那些不靠谱的借种之谈讲给他听,便道:“你不一直跟别人说,哥等娘的孝期过后就会娶她么?”
陈木声点头:“反正过不过,十六姐都是你的人。”
陈鹤声道:“如果她会一直对你这么好,也没离开的话。”
“真的?”陈木声问。
“前提是对你好,其次是没离开。”陈鹤声说。
陈木声问:“要等那么久,十六姐不愿意了怎么办?”
陈鹤声道:“毕竟给你做了这么长时间饭,那就给她些银子,让她走。”
陈木声想了好久,应了一声:“嗯。其实以前只想着是哥能收留十六姐,可现在发现,就算没我们收留,十六姐也能过得很好。”
陈鹤声搭着陈木声,说:“木声,阿诚家里世代经商,想法和做法都和我们不一样。可他既然拿你当朋友一天,那你也要拿他当朋友一天。有时候,人就是要心照不宣,以便日后见到了就当不熟,也没那么尴尬不是?”
陈木声点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路没有,可以自己走出来,但砸墙很费功夫,对吧?”
陈鹤声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歪理:“外面全是客,先去吃饭,晚上你听背兵法。”
陈木声问:“要不我现在背?”
陈鹤声拒绝:“别!听你背书我就困,晚上再背。”
陈木声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