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身一变

    泽兰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何事,却也是乐见其成的,她实在是厌恶极了余家这种打着幌子的虚假亲情。

    三番两次上门,装模作样的,要不是重活一遭只怕她又要糊弄过去,傻乎乎地跟着回余府成为余家小少爷的血袋子,连人都算不上。

    说来也是没缘分,她同余思杨这位大哥还是今世才见过面。前世,泽兰回余家时恰好遇上余思杨被派遣到别处,为期一年。

    泽兰算上被关在地牢的日子,满打满算在余家待了六个月有余,还来不及见到自己的这位大哥便没命了。

    虽未曾谋面,她却不止一次听过关于余思杨的事迹,皆道他翩翩公子世无双,长相俊美待人温和,余府上上下下无人不对这位大公子发自内心地追随。

    看守她的两个小丫鬟也不能免俗,时不时就在泽兰耳边吹嘘自家公子有多好。

    泽兰对此不屑一顾,余家人不过蛇鼠一窝,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好人。

    余家将泽兰从余家村带走时给了不少封口费,不声不响地把她带回了上京,没多少人知道她便是余家丢失多年的小女儿,看守她的丫鬟也只以为她是个恰好血有用的倒霉蛋。

    可如今……

    泽兰忍不住看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人,今世这般大张旗鼓地找寻,和前世截然不同。

    “王爷,老臣这儿子也是思妹心切,一时昏头了,还请王爷手下留情啊。”余德安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打二十大板。

    若真的让王府的人打了二十大板,那便是不死也残了。

    傅与安专心看着身侧人,半点目光都未曾分给余德安,他将方才的事几句概括,询问泽兰道:“你觉得这惩罚如何?”

    泽兰没料到他会问自己,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捡句不痛不痒的:“一切皆由王爷做主。”

    泽兰轻飘飘一句话,却叫傅与安面色愈发和缓,轻笑道:“不论何事都全由我做主?”

    泽兰不明所以,下意识点头。傅与安心情愈发愉悦,翘着腿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终于舍得分点余光给地上的两人,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便改为十丈。规矩不可废,今日若是不罚,明日便要传出本王的摄政王府人人皆可进来胡闹一通的消息了。”

    傅与安这人也就在泽兰面前肯装上一番,实则最为小心眼记仇,人若犯他一分,他定要还回去十分不止。

    外间不少对他的评价也不全是造谣,大部分都是真的。

    泽兰是他认定的人,被他纳入羽翼下保护着,可眼下却因为余家之事伤了肩膀,那伤足够傅与安记恨余家一辈子。

    再者,他从未见过泽兰对谁那么抗拒厌恶过,如今却对余家人百般不待见,甚至愿意不计较自己的欺骗来寻求帮助,余家只怕还做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想到这里,傅与安眸色沉了一瞬,只觉得还是罚轻了,若是余思杨因此死了也是他命不好。

    傅与安仔细打量着余德安,依稀能瞧出几分与泽兰相似的地方。

    他意味不明的视线让余德安如芒刺背,僵在原地不敢再多说一句。

    “多谢王爷开恩。”余思杨自从看到碗里的两滴血不相融后便魂不守舍,眼下听到这个处罚也没什么反应。

    王府的下人受过训练,打板子自有一套,一板子下去让人痛不欲生,却看不出任何皮肉之伤。

    余思杨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文官,哪里经的住这种刑罚,几板子下去,险先痛晕过去。

    十板打完,余思杨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满脸冷汗,唇色惨白。

    “本王听闻余家人私底下有做些生意?”

    余德安准备去扶人的步子顿住,恭敬道:“回王爷,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本生意罢了。”

    傅与安道:“今日让我府中之人遭了不少惊吓,本王很是愧疚,便想着给她一些补偿。”

    余德安很是上道,立马明白摄政王的意思,哪怕心里肉疼的不行,还是主动提出送几间铺子补偿泽兰。

    怎么就发展到送铺子的程度了,泽兰一脸茫然地看着傅与安。

    “你不是很喜欢做生意吗?”

    这话没毛病,泽兰点头,可她喜欢做生意和要余家铺子有什么关系?

    傅与安不知她心中所想,既然余家人都送到面前了,他可不会轻易放过。余家的生意早叫他查的清清楚楚,眼下他便毫不客气把余家地段最好生意最好的那几间全拿走了。

    余德安心痛的眼睛都红了,王爷这也不知是运气还是什么,随口要的那几间可全是余家的支柱,这一送人,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可摄政王这一尊大佛他哪里惹的起,只能乖乖应下,叫下人把铺子地契全送了过来。

    板子打完了,铺子也送了,还没稍作休息,两人便被府里的人毫不客气地请了出去。

    人走后,傅与安把手里的房契地契随意塞到泽兰怀里,道:“拿去做生意吧。”

    泽兰下意识抱住,“啊”了一声,小心打量了几眼,生怕被自己弄坏了。

    “今日之事多谢王爷了,只是这些铺子我不能要。”

    “不要便丢了。”

    泽兰还想再说什么,傅与安起身丢了一句话,彻底把她堵住了。

    傅与安道:“你作为余家人,不过是拿点家里的东西,你就当是他们给你的补偿。”

    “王爷……可我不是余家人。”泽兰看着傅与安,装傻充愣。

    傅与安语气不容辩驳,道:“不用骗我。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不愿意回余家,甚至不惜自残掩盖肩膀上的红色碟形胎记,你不说我也不会逼迫你,这东西你乖乖拿好,随你怎么处理。”

    泽兰没想到傅与安会知道这么多,沉默半天缓缓点头,把怀里的东西抱紧了些,低声道:“多谢王爷。”

    “那你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傅与安有意逗她,道,“本王可从不做亏本生意。”

    “我……”泽兰哼哧半天,试图转移话题,“王爷,今日的滴血认亲你之所以让通安造假,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是余家人了,对吧?”

    泽兰这会儿后知后觉。

    傅与安不让她露面,她原本在屋里焦急地等着,谁知通安突然出现,说是余家人要求滴血验亲。

    泽兰本就是余家人,这一验不就暴露身份了吗?

    她慌的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拒绝,谁知道转眼便瞧见通安掏出一块同人体肤色相近的膏体,将膏体捏成半圆状,往里头倒了些红色液体的,接着又把装了红色液体的膏体包裹在她的指腹上。

    经过一系列修整,竟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

    当时情况紧急,泽兰并未细想,王爷不知道自己真的是余家人,为何要多此一举,如今才反应过来。

    傅与安不置可否,道:“你求我帮忙,我自然要查清楚些。”

    那一刻,泽兰莫名心中一颤,恍惚间好像在傅与安身上看到了安与的影子。

    泽兰将房契地契小心翼翼地抱回椅兰院,将其全部锁到木匣子里。

    直到将匣子埋回树底下,她才稍稍放下心来,这可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像做梦一样,自己突然就变成有钱人。

    ——

    余思杨动作不雅地趴伏在马车的座椅上,狼狈不堪。

    余德安坐在他身边,脸色阴沉:“我就说不该那么着急,如今可好,落的这个下场。”

    “那位向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如今铺子也没了,白白被打了十个板子,结果人还没找着。”

    他越说越气 一巴掌拍在桌上,桌面的茶壶被震出声响,滚烫的茶水洒在余德安手背上。

    “嘶——”这让他火气更盛,看什么都不顺眼,转头把矛头对准一向让他引以为傲的长子。

    “废物是你说的余泽兰便是你丢失多年的妹妹,你母亲如今都还在家里面等着见她,可现在事实证明,她不是。”

    “找个人这么件小事,你都办不好,还让我今日跟着你丢了这么大的脸,家里的生意也没了,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余思杨默不作声地听着,显然也认为今日之事是怎么办事不利。

    “可父亲,你今日可有仔细瞧过,她的眉眼同母亲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幺幺呢?”余思杨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泽兰不是自己的妹妹,仍抱有一丝微弱的念想。

    “今日碗里的血你又不是没亲眼瞧着,我看你是死不悔改!”

    “你妹妹的事先暂时隔着,眼下最重要的是家里头的生意。”余德安一锤定音,余思杨有心想说什么也不敢,只好默默听从安排。

    两人灰头土脸地回了余府,余夫人正焦急地在屋内候着,听见声响连忙迎出来,当看见只有两人时,面上是遮掩不住的失望。

    “泽兰呢?”

    余思杨让下人扶着,见母亲习以为常地忽视了自己身上的伤,有些失落,却还是打起精神将今日的事一一说了。

    当听到血不相融时,余夫人身形控制不住地晃动着,脸色白了几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