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王府

    傅与安手僵在半空,片刻后缓缓垂到身侧,勉强笑了下。他像是料到了她所求是何事,都未曾问一句是何事便应下了。

    泽兰不解:“你就不怕是什么让你很为难的事吗?”

    “只要是你所求,没什么为难的。”

    这话让泽兰有些不知所措,嘴唇嗫嚅着不知如何应答。

    “你可是不相信余家之人?我派人查过了,她们的确是你的亲生父母。”傅与安问道。

    他的确能猜到泽兰今日寻他所为何事,余家几月前便开始大张旗鼓地寻丢失的女儿,他虽不感兴趣却也听说一二。

    起先,他完全没把泽兰同余家联系在一起,后来听说余家在上京不远的一个渔村查到了下落,只是人不知所踪了,断了线索。

    余家人自然查不到,傅与安将泽兰带走时早就把所有痕迹皆抹掉了。

    自此,他便起了疑心,仔细查了一番,发现泽兰竟然便是余家丢失十几年的小女儿。

    这事他本想寻个时机同泽兰说明,可世事难料,泽兰先一步发现了他面具下的身份,只能不了了之。

    余家人还没那么有本事,能够查到他掩盖过的东西,故而傅与安亲自给了线索,这才让余家人赶在泽兰离开前找到她。

    可如今看来,泽兰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欣喜。

    泽兰摇头,将说给柳茵茵的那套说辞也拿来敷衍傅与安。见傅与安半信半疑,她慎重其事地道:“再者,她们十几年都没来找我,如今突然大张旗鼓地找寻,我、我怕她们是别有目的。”

    泽兰一边说,一边瞧着傅与安的脸色,生怕他不信。

    傅与安注意到她的视线,含笑点头表示自己在听,道:“我之前还未注意过,听你这么一说,余家确实有几分可疑。”

    “对吧,你也这样觉得。”泽兰满意点头,选择不计较之前的事,暂时把傅与安拉成同自己一个阵营。

    “那你所求之事……”

    泽兰接过话,吞吐道:“我想让你帮我捏造一个……新身份。”

    她自己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可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摆脱余家的唯一办法。

    “若是不行、不行的话,那便算了。”见傅与安沉默许久,泽兰心里有点没底,试探道。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傅与安心里有了主意,偏偏面上开始拿乔。

    泽兰因为面具之事同他疏远,他不爽;泽兰不计前嫌找他办事,他也不爽。

    前者,他不希望泽兰就此同自己没了瓜葛;后者,他觉得泽兰短短两天就可以做到不计较这事,说明她对自己根本没有几分真情。

    泽兰可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听到有戏下意识追问道:“只是什么?”

    傅与安一脸正色,道:“捏造身份在我朝乃是违法的,我身为摄政王自然不能带头违反。”

    “除非你是我府中之人,那我替你换个身份才是名正言顺。”傅与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偏偏泽兰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懂,只能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泽兰找上傅与安本就是病急乱投医,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眼下听他这般说,半知半解道:“王爷的意思是,要让我留在府里做丫鬟吗?”

    府中之人和府中的丫鬟有半毛钱关系?

    刚进门的通安一头雾水,抬头看自家王爷,显然也是没想到余姑娘会这般曲解。

    通安识趣地上前准备为自家王爷解释一番,没曾想王爷挥手让他退后。

    傅与安唇角微勾,道:“没错。”

    自己从王府跑路也不过几月,没想到如今自己又亲自送上门来了。

    泽兰下意识想跑,可一想到余家人,脚便怎么也无法挪动。

    反正她都逃过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逃跑也不是什么难事,泽兰试图安慰自己,不情不愿道:“那王爷可要说话算话。”

    “自然。”

    泽兰就这样留在府中。

    傅与安难得的好心情,不再整日浑身郁气,府中的下人也松了一口气,此事皆大欢喜,除了泽兰。

    泽兰被安排到了她从前住的院子,倚兰院。

    好不容易才适应了柳府的床榻,如今又换了个地方。这倚兰院算起来泽兰有大半年都没住在这里了,陈列摆设虽然熟悉,可躺在床榻上还是莫名睡不着。

    肩上的伤口虽然敷了药膏,可还是疼的很。白日泽兰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怎么解决余家之事,忽略了不少,眼下四周安静下来,肩上的伤口就愈发难以忍耐,如同虫蚁啃噬般,让泽兰疼出一身冷汗。

    还是下手重了点,没想到自己力气还挺大,以后遇到闹事的人说不定靠自己就能把他们打跑。

    泽兰苦中作乐。

    折腾半天没睡着,她干脆起身靠在床榻上发呆,胡思乱想一通,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傅与安的面容。

    直到现在,泽兰还是很难把傅与安同安与联系在一起,明明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人,为什么最后竟会是同一人。

    她不知道该说是傅与安演技高超,还是说自己太蠢,朝夕相处几个月也没认出来。

    明明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就像安家之事,还有谁能轻而易举地解决知州都不能干预之事,且还让知府不敢得罪,恐怕也只有摄政王了。

    泽兰今日来摄政王府之事谁也没告诉,柳茵茵只以为她有其他事需外出几日。

    可既然她往后都要留在王府了,那此事还是得同柳茵茵说一声,泽兰打定主意,明日去柳府一趟。

    希望不要碰上余家人。泽兰默默祈祷。

    翌日,泽兰自觉地早早起床,既然说是做丫鬟,那她肯定要尽职尽责。

    傅与安昨日说王府的丫鬟已经饱和,没有多余的职位给她,便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当贴身伺候的丫鬟。

    贴身丫鬟具体要做什么,泽兰一概不知,偏偏傅与安也没仔细说,她便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行事。

    泽兰洗漱好匆匆用过早膳,马不停蹄便赶到傅与安的紫竹轩。

    傅与安今日有早朝,早早便起了,这会儿正由下人伺候着穿衣。

    抬眼看到泽兰小步小步挪进来,傅与安眉梢微挑,道:“怎么来了?”

    “我来贴身伺候王爷。”泽兰早在门外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眼下说起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退下吧。”傅与安挥退身后伺候的几个下人。

    下人纷纷退下,眨眼间便只剩下泽兰同傅与安两人。

    傅与安双手伸开,好整以暇地看着泽兰,道:“那便来伺候吧。”

    泽兰心一横,走到傅与安身前,替他整理衣物。

    摄政王的朝服不同于平日里的常服,穿戴极为复杂,泽兰琢磨好半天才知道如何下手,垂眸一脸认真地同手中的衣结较劲,忙活好半天才弄好。

    衣结弄好了还有腰带,泽兰拿着长长的腰带,双手环着傅与安的腰,替他围上腰带。

    遇上实在弄不好的地方,泽兰便只能仰头求救,傅与安教着她一步一步替自己穿戴整齐。

    临走前,傅与安扭头看向目送自己的泽兰,轻声道:“等我回来。”

    不知缘由的,泽兰脸颊一片滚烫,总觉得方才的场面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告别。

    *

    柳茵茵见泽兰回来,一脸担忧地凑上前,拉着她左右打量:“没事吧?”

    “不用担心。”泽兰笑着,“我就是去处理了一些事。”

    泽兰将自己同傅与安做的交易言语润色了一番,挑挑拣拣后说与柳茵茵知晓。

    “那你不回青江了?”

    “回的。”泽兰装作毫不在意,道,“我正好最近有些累,正好缓缓,过段时间余家之事解决了我便回去。”

    柳茵茵知道泽兰肯定有些事瞒着自己,可想到她肩上的伤口,便什么话都咽了回去。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泽兰那伤口事自己弄的。虽不知道泽兰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认回亲人,可那不妨碍自己无条件支持她。

    “你想做什么便做,身后有我在。”柳茵茵拉着泽兰的手,叮嘱道。

    “不过,你那小情人怎么办?”柳茵茵突然想起来,顺口问道。她敢打包票,摄政王肯定对她家泽兰有意,且不说泽兰现如今人在王府,就单论个人实力,那小情人定是争不过王爷的。

    泽兰起先没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小情人,柳茵茵挤眉弄眼半天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安与。

    平白无故被人当个乐子戏耍大半年,泽兰又不是没脾气的人,再者,泥菩萨都还有三分土性呢。

    如今不过碍于形势,毕竟比起余家人,还是傅与安那里安全些。泽兰神色淡定,道:“他死了,以后不必再提他。”

    “啊?”柳茵茵一脸诧异,可泽兰神色不似作假,她试探道:“真、真死了?”

    泽兰抬手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点头道:“青江来信,说是不小心坠崖,死无全尸。”

    这也太突然了,柳茵茵小心翼翼地打量泽兰的脸色,暗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泽兰还转过来安慰她:“没事的,我对他的情意不算深,难过只是一时的。”

    这下柳茵茵更愧疚了,暗道以后绝对不会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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